「好啦、好啦!你先別生氣嘛……我……我剛剛不小心聽到了!」
一想起三個人錯綜複雜的感情,驀地紅了眼眶。
「聽到什麼?!」他完全聽不懂。
她頗為哀怨的看他一眼,再也忍不住地擦拭眼角氾濫的淚水。
「剛才雅喬說她喜歡你,我全聽見了。我知道我不應該生氣,雅喬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她不是那麼的喜歡你,她絕對不會說的……我瞭解,我都瞭解,但是,因為瞭解所以才更難過,我覺得這都該怪你不好,如果你不是那麼吸引人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很難過,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垂下濃密的睫毛,注視著她泛白的拳頭又開始顫抖起來。
這一回不再是心疼而是好笑,真的,有一股很暢快的感覺,讓他得意的想揚聲大笑。
「所以你吃醋了?」
「我才不是吃醋!」她反駁,氣憤的瞪著他,鼻尖一酸,眼眶又紅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我覺得你好——可惡!」
「笨蛋!」他戳了一下她的頭,「吃醋就吃醋,還有什麼好辯解的?我覺得這種感覺挺不錯的,原來你很在乎我啊?」
「你……」她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真的好可惡哦!」用手蒙住臉,她索性揚聲大哭。
哇……這個他就怕了!
趕緊再把她摟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
「笨蛋,哪有那種事情啦!」
「我知道我就是笨……咦?你說什麼?」
「我說根本就沒有這一回事。」他笑睨著她。
鄭深愛瞪著他看,愈看愈傷心,如果他大方承認還好,但是他卻否認了,明明是她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他還否認!
她清秀的眉心蹙緊,抿著唇,一滴一滴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他做事一向坦蕩,而現在卻刻意隱瞞,這算是善意的謊言嗎?還是他的心裡其實對雅喬也是有感覺的……
「哎……你怎麼又哭了?」
「我要回去了!」
她急急地站起來,往外奔去,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她的手臂。
「你到底在想什麼?李雅喬跑來找我,當然是為了我們的事!」他急忙解釋。
她愣住,轉回身來。
「我們的事?」哪個「我們」?他和自己,或是他和雅喬?
「笨蛋。」他輕輕罵了她一句,用手指推了她額頭一下。「想也知道李雅喬幹嘛來找我,除了你,難道我們還有別的話題?」
「呃……但是我明明聽見……」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以致鄭深愛愈說愈小聲,說到最後連聲音都沒了。
「真是笨蛋!」他又戳了她一記。
真的是笨蛋,她怎麼可以誤會她的好姊妹呢?笨蛋、笨蛋、笨蛋……
撫著額頭,她心口好甜呢……
「那……雅喬跟你說些什麼?」她紅著臉問。
接著,她馬上察覺到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因為石滕風突然僵著身體,回答不出來。她第一次知道他也有怔仲的時候,不復以往的衝動行事。
他無法回答,只是靜靜地凝視她,時間彷彿短暫的不足一秒,又似乎已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冰雪聰明的鄭深愛其實不難猜出謎底,只是她也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有些事情說破了不一定美,但不說,卻又令人心急萬分。
她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怯怯地抬起頭凝視他。
「不要緊,如果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其實你怎麼決定都好,如果你不喜歡我,那也沒有關係,你不用感到負擔,真的,我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眼眶一濕,她匆匆低下頭,用手背按抹終於決了堤的淚水。
他一把將她攬入懷裡,用力的緊摟著她。
「傻瓜,真是一個傻瓜!」怎麼會不懂呢?他是這麼的愛她啊!就算不說,她也應該早知道了不是嗎?真是傻瓜!
她自動獻上她的唇,這回換成了她主動。是啊!為什麼不呢?為什麼她就非被動等待不可?她是那麼的愛他啊!她渴望他的擁抱、渴望他全心的憐愛……她一直是渴望的。
就算不用說的,真心還是可以傳遞出去。情感的交纏,並非只有言語一種途徑可以傳達而已。
這一夜,他們終於獻出了彼此的心,讓身與心達成靈魂的交會……享受了生命中的極樂……那種充滿狂喜與感動的愛源。
「我要娶你,我要娶你……你非嫁我不可!」
在她倦極,含笑沉睡在他懷中時,就聽他一直重複這一句話……
不嫁他,嫁誰呢?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經認定了他這溫暖火熱的胸膛了啊!
第十章
為了鄭深愛,石滕風決定飛一趟美國。
結果很不巧的,石滕風的父親卻選擇親自走一趟台灣,於是兩人就這麼錯過了。
「歡迎光臨。」
甜甜的嗓音漾開,鄭深愛由裡面走出來時,看見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人站在吧檯前。
她愣然,他是不是走錯地方了?紳士通常不太可能在店裡出現的。
她走近中年男子身旁,問道:
「先生找人嗎?」
中年男子轉身看她,嚇了鄭深愛一跳。
不是因為他的俊挺成熟,也不是因為他的威儀天生,事實上,他已經有點年紀了,但個頭高大使得他看起來更年輕了一些,而兩側已泛白的髮際又多少洩露了他的歲數,他的氣質出眾,風度翩翩,怎麼說呢……就是很有那種事業成功的男性才有的獨特魅力,雖然是五旬上下的人,卻一點也不顯老。
不過……嚇著鄭深愛的都不是這些……她又眨了眨眼,以確定不是她的視力產生問題。
「好像……真的好像……」鄭深愛喃喃自語。
男子左眉一挑。鄭深愛趕緊搗住唇,以免發出驚呼。
更像了!這種眼神、這款表情,根本就是石滕風的翻版,只是他挑起眉時,比石滕風更讓人有壓迫感。
「雪琴在嗎?」中年男子終於開口講話了,聲音低沉有力。
「哦……您找姑姑?那您請稍坐,我請姑姑出來。」原來是姑姑的朋友,好帥的紳士。
不一會,石雪琴出來了,她一看見來人,猛地瞪大眼。
「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石睿微微一笑。
「我的天,誰說你不能來,我是說你早不來晚不來,怎麼挑現在這個時候來?」石雪琴尚未從震驚中恢復。
「原來我來看看妹妹和兒子,也是要挑時間的呀!」石睿感歎。
「去去去,你少在我話裡挑毛病。我的意思是你來錯了,滕風這會已經坐在飛機上了。」
「他去哪?」他皺起眉來。
「去美國找你攤牌。」
「呵呵……是嗎?」
石雪琴叫服務生送來一瓶威士忌,自己則坐了下來。
「沒想到你會來台灣,我還以為這輩子你不想再回來了呢!」石雪琴為他們各添上一杯酒。
「總是根哪!當然要回來看看的。」他感慨地說,舉杯啜了一口。「再說,我總得來看看究竟我兒子是被什麼給綁住了,任我怎麼威脅利誘都沒用。」
「哦,那個啊……」
「怎麼,你知道?」
石雪琴睨了他一眼。「我這個姑姑可比你這個爸爸有用多了,你那個兒子半個以上算我的……」
「呵呵……」
「當初也真虧有你,情願捨棄美國太空總署的聘書,執意帶著滕風離開,我是該好好的跟你說聲謝謝才是。」石睿感激地說道。
「少肉麻當有趣,那些話你留著騙你身邊那些女人吧!」
「我是真的很感謝你。」
「夠了,我知道就好。」石雪琴也啜了一口酒。「當初你也不好受哪,我那嫂子誰料得到……」
「我早料到了。」
「咦?」
「到了美國不久,她就犯了憂鬱症,她實在太纖細了,我很後悔,當初不該把她留在身邊,或許……她待在台灣會比較適合。」
「果然不同。」石雪琴微笑。「滕風說,當他打算和一個女人結婚時,他將視那個女人的生命比他更重要,他說這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與責任,所以他絕不會有把自己女人攔下的念頭。」
「那小子真的這麼說?」
「沒錯。」
「所以我要趁他還清醒的時候趕快行動……」
「來不及了!」石雪琴涼涼的笑著。
「什麼意思?」
石雪琴示意他看往鄭深愛的方向。「那個女孩子,看清楚了嗎?她就是你未來的媳婦。」
漆黑的眼眸研究地注視了鄭深愛好一會,然後收回視線。
「她不行。」
「呵……由得了你嗎?」石雪琴冷哼一聲。「別說做妹子的沒勸你,如果你還想保住你那半個兒子,我勸你最好別打什麼歪腦筋。滕風呀!把那女孩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哼,他是我的兒子。」
「他也隨時可以不是你的兒子。」石雪琴難得嚴肅。
面對這一對牛脾氣的父子,真是令人頭疼!
「不要隨意破壞滕風護在手心的瑰寶,小心你可能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石雪琴嚴肅地予以警告。
「當然,你可以美其名的以試探為藉口去接近她,但並不代表這樣就可以仗著長輩的身份任意而行,做出超出範圍的事,當心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