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要離開機場時,他曾打了通電話,那通電話便是要他的秘書去調查Cathy的資料。
他的秘書幫他查到了她的中文名字,也查到了她生平一些簡略的資料——在她離開台灣之前的資料。
陸晴……
這名字勾起了他的回憶,五年前讓他短暫打開心扉的女人。
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那張曾在他面前鮮活的臉孔,早已隨著時間的過去而變得模糊,但是她的名字,他依然印象深刻。
和他有過性關係的女人,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但他偏偏就是記得這一個。
她是仍記著那一夜,所以對他的態度才會如此?
是否她認為曾有過親密關係的兩人,在那一夜過後並不適合再碰面,所以才會不想讓他認出她來,還在他追問時,絕口不提甚至是迴避問題?
如果真是如此,也難怪她會有那麼奇怪的舉動了。
他並沒有忘記那一夜,事實上,那一夜之後的一個月,他曾回到她的住處去找她,只可惜那時已是人去樓空。
依稀的,他還記得五年前他要離開她住處時,她昂著小臉問他,他們是否會再聯絡時的表情,那個臉孔和方才急著趕他走的臉完全不同。
是她變了嗎?過了五年的歲月,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雙眼寫滿對他迷戀的女人了?
他,很好奇。
第三章
會議結束,一群參與會議的人魚貫的離開會議室,原先因為人太多而顯得有些擁塞的空間,因而變得空曠,現在,在這現代化設備齊全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三個人。
陸晴快速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想盡快離開這裡。有霍振剛在的地方,她總是提心吊膽,有一種隨時都可能會窒息的感覺。
過度的專心讓她忽略了身邊的狀況,連強納生離開了都不知道。
「強納生……」待她收好東西,抬起頭欲尋找強納生時,才發現他人已經不見了。
也是到現下,她才注意到整個會議室只剩下她和霍振剛兩人。
直覺的,她想逃。
「強納生呢?」許久,她才用乾澀的聲音,問著走到她眼前的人。
她現在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的上司,然後趕快遠離這個男人,而且是越遠越好。
「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對於這個問題,他有很深的疑問,也有很大的不滿。
就算他們的認識是因為一夜情,她也不需要像躲瘟疫一樣,急著想離開他身邊。
他自認長得並不恐怖,也不認為因為一夜情而認識,是一件多丟臉的事,畢竟在性開放的現代,這種事稀鬆平常。
他認出她了!?這念頭不由得讓她一陣心慌。他怎會認出她的?是她洩露了蛛絲馬跡,引起他的懷疑嗎?
深吸了口氣,她壓下慌張,「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管如何,她是不會承認的,而且,昨天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是那麼的不確定。
「還裝蒜,你非要我說破才肯承認是嗎?」她當真以為他老了,老到連五年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
「強納生呢?我們等下另外有行程,時間緊迫,我們必須要馬上離開。」
她不惜撒謊,只求盡快離開。
「強納生已經先行離開了,他臨走時還請我送你回飯店。」他好像是說要去拜訪一位老朋友,因為時間上來不及,所以才請他幫這個忙的。
不過,霍振剛認為他是故意給他們相處的機會。
這怎麼可能!?強納生居然丟下她跑了!?
他是在和她說笑吧?
可是,看了看自己身處的會議室,真的沒有強納生的身影,他該不會真的丟下她吧?在這一瞬間,她真的有想尖叫的衝動。
她早和他說過了,叫他不要想扮紅娘,可是他好像沒將她的話聽進去,看他現在為她帶來多大的困擾!
就算她現在仍喜歡他又如何?五年前她就已經認清他們倆是不可能的,才會離開台灣這塊土地,他何苦又在她已經死心之後,故意做這些事呢?她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好吧,既然強納生早就已經離開,那我也該走了,我可以自己回飯店,不用麻煩你送我了,謝謝你的好意。」提起公事包,她打算繞過他,走往他身後的會議室大門。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他不容許她迴避他的問題。
他非得到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不可。
「我有嗎?你確定我們真的曾見過,甚至是認識嗎?」到現在她仍不願鬆口承認他們過去曾有的那一段。
「你還想回 避問題嗎?陸晴。」他不想再跟她兜圈子,將話挑明了說。
聽見自己的中文名字,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他……都知道了?也全都想起來了?
怎麼會!?她原先是那麼篤定他一定想不起她的,可是才不過一夜的時間,他就全想起來了,這不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更叫她措手不及。
這不會也是強納生搞的鬼吧?
「到現在你還不願意承認,是嗎?」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事實就是事實,不是她幾句的否認就可以抹滅的,而他也不會因這幾句的否認,就讓她給打發掉。
「你那麼想要我承認是嗎?好啊,那我承認我們曾認識過一段很短的時間,但那又如何?」
是啊,很短的一段時光,只有一夜而已。
因為那一夜,她徹底的認清事實,讓自己從一個白日夢中清醒過來。
她態度上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反而讓他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過,在他的一再逼問下,她會乾脆的承認了。
是啊,就像她所說的,她承認了又如何?一切都是過去發生的事,他還想怎樣?逼她承認後,他又想怎樣?
一時之間,他竟也弄不清自己硬要她承認過去那段往事的用意何在。
「走吧,我送你回飯店。」他換了話題,等他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後,再來和她談這件事吧。
「不用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坐車。」怪男人!硬是逼她承認,在她承認後又什麼都不說,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再說,逼她承認那段往事,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走吧。」他沒理會她說出口的拒絕話語。
他那不理會的態度讓她不悅的蹙起眉,「我說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
「我說我們走吧。」他也學她一樣的語氣。
「你是聾了,還是聽不懂國語?我說,我可以自己回去。」說到這,她已經有些動怒了。
「我說,我要送你回去。」同一句話重複了兩、三次,他也已經快失去耐性了。
陸晴氣鼓鼓的死命瞪著他,她就是堅持不讓他送,看他能拿她怎樣!
一個小時過去了,陸晴仍是死命的瞪著霍振剛,不過場景已經從霍振剛公司的會議室,換到了陸晴所住的飯店房間裡。
這個臭男人,她死都不願意讓他送回來,誰知,他竟抓著她的手,硬是拖著她進電梯下樓,還將她拖進停車場,拽上他的車。
她就這樣不情不願的被他送了回來。
最可惡的是,到了飯店,他也跟她一起下車,跟著她進了她的房間,現在還大剌刺的坐在她房間的沙發上,請也請不走。
她忿忿的瞪著他,就是期望他能識相點,自己趕快走人,不過看他的樣子,短時間之內他是不打算離開了。
她的手腕有些隱隱作痛,由這就可看出,他剛握住她的力道有多大,甚至,她手上還出現了一道瘀痕呢!
又過了十分鐘,他們仍維持著原本的姿勢,陸晴居高臨下的怒瞪著霍振剛,而他只是一派悠閒的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輕鬆自在得很。
最後還是陸晴先放棄了。她用力瞪他瞪了那麼久,眼睛都痛了,他還是不痛不癢,一點感覺也沒有,所以她還是別再為難自己好了,誰叫他的臉皮厚得跟城牆一樣,連子彈都穿不透。
「你公司是不是快倒了,不然你怎麼會有時間跟我在這瞎耗?」虧他還是一個堂堂的總裁,上班時間競在她這偷懶。
不過他的耐心還真好,坐了那麼久還沒有一絲不耐的神色。
他對她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還風馬牛不相及的對她說:「我渴了,給我一杯水。」
現在是怎樣?敢情他是將她當成他家的女傭了?要她倒水給他喝,連個請字都不說,真沒禮貌!
她在心裡嘀咕著,卻還是照著他的話,去幫他倒了杯水來。
等他喝完了水,她又忍不住出言趕人了:「水喝完了,你也該走了吧?」
他姿態優雅的將空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好似沒聽見有人在說話般,不過他的一雙眼睛,卻是直盯著陸晴瞧,瞧得她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
「你看什麼啊你?」又來了,他又這樣看著她了,他這樣看她到底是在看什麼意思的呀?
等了三秒鐘,他還是一句話也沒回她。
當她想再次抗議他不禮貌的目光時,他卻搶先一步發言:「當初,你是為了我才離開台灣的嗎?」從他得到的資料顯示,她是在那一夜的幾天之後出國的,而且一出去就是五年,若不是要洽公,或許她打算永遠都不回台灣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