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薇亞轉身走回到床邊,將才擦一半的手槍繼續擦拭完,「是我交代樓下的人,若你來了,通知我一聲。」才開始回答娃娃剛才所說的話,「並不是我的耳力有到這樣子的一個地步,這裡可不是古代,我沒有那麼高深的功夫,可以聽得出來的。」
「是嗎?」娃娃將肩上背著的一隻旅行袋,丟放在其中的一張單人床上。其實心裡明白,薇亞的耳力是真的今人驚訝得好,相信她剛才絕對是用感覺和聽力,知道自己已經站在門口,而不是靠飯店的服務人員告知的。
薇亞總是不喜歡把自己的本事,說出來給別人知道,只有體會過的人,才會知道她的本事。
「我查到消息。」薇亞音量小聲的對著娃娃說,「明天深夜,狂霸就會在柬埔寨交易,所以明天一早,我們就必須趕去柬埔寨。」
「嗯。」娃娃很快地點頭。
室內沉寂了幾分鐘,還是薇亞打破了這樣凝滯的氣氛,「電葵的死,我們大家都很難過,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保持冷靜,不要意氣用事。」先提醒著娃娃,「不然,你是知道我的個性的。」不再多說下去,相信娃娃知道她的意思。
「我知道。」娃娃答應著薇亞的要求。自己當然知道薇亞的意思,如果到時自己一個衝動壞了事,只要惹惱了她,她可是六親不認,會先把自己宰了,免得礙事。「很好。」薇亞面無表情地收回擦好的槍,抬眼看了娃娃一眼,「你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就休息吧!明天一早有得忙了。」
「嗯。」
第十章
清晨的陽光,灑落第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幽靜的房間裡,灑上一道柔和的金粉。
電葵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花園裡的清晨,吸進清新的空氣,讓全身的精神都抖擻起來,啁啾的鳥兒,不停地到處覓著屬於自己的早餐,美麗的粉蝶兒也在花叢間流連,大地被清晨溫柔的陽光照耀得一片詳和與寧靜。
然而,寧靜的背後,卻是藏著許多的危險與邪惡。
沉重地歎著氣,電葵一雙眉緊緊皺著,為待會兒要面臨的事情,包圍上一層厚厚的警戒心,終於是要來了。
「電葵。」門輕輕地被人打開,鬼煞仍是一貫的冷漠表倩,注著電葵顯得沉重的背影,「時間到了。」
電葵沒有應聲,轉過身,迎著鬼煞的眼,緩緩地走向他。
「如果你不要去……」
鬼煞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電葵給攔止住, 「我不會不去的。」輕緩卻帶著堅定的語氣,「我的命差一點斷送在他們的手裡,而且,還被按上一個殺龍門四大長老的罪名,不報自己的仇,也要為自己洗刷掉冤屈。」
鬼煞凝著電葵堅定的神色,知道她的心意已決,雖然明白此次前去,能生還的機率根本很小,但是她那一副誓死如歸的眼神,似乎已經豁出去了。
輕點了下頭,「你真的不怕死?」鬼煞不確定地問著。心底深處是不希望她去,畢竟是太危險了,她就算是一個身手俐落的人,但畢竟是個女人啊!
「有何好怕的?」電葵語氣平淡,臉上沒有任何懼怕的色,冷靜得讓人心顫。
「如果真是如此,」鬼煞凝視著電葵的眼,心裡有著別的打算,「那走吧。」
「居堯。」電葵叫住了鬼煞欲走的動作。
「還有事嗎?」
電葵沉吟了一下,「霸天門的龍頭……真的是老大?」這是她想確定的一點。
鬼煞也是沉吟了一下,「很重要嗎?」他不知道她為何會問這個問題,而且,她是怎麼知道的?老大根本沒有在霸天門出現過,更何況,老大的名字也沒有人知道。
「我想知道。」沒有回答鬼煞的問題,但是,電葵的話語裡有著她一定要知道答案的意思。
鬼煞沒有隱瞞的意思,「是老大沒錯。」老大可也是葵的朋友,如果瞞著她,似乎也是不對的,更何況自己就算不告訴她,以風雲幫在台灣的勢力,只要去查,不是查不到答案的。
電葵愣著,雖然早已知道,但是她還是傻住了。老大以前是她的學長,可是以他的個性,真的很難想像,他如何能當得了霸天門的龍頭?據自己所瞭解的老大,他可也是一個反暴力的人啊。
「老大也很不想接下這個位置。」鬼煞看得出電葵眼底的那一份驚訝和不相信,「但是他爸爸也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所以他不得不接下來。」
「那……他現在人呢?」電葵有些好奇,老大既然接下這個位置,人卻不見蹤影?」
鬼煞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很真心地笑著,「他現在可過得很快樂,對於霸天門的事,他管都懶得管。跟以前一樣,像個孩子,整天不見人影的,每次要找他,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想起以前所認識的老大,似乎他就是一個孩子,整天腦子裡就只有玩,在學校的教室裡,很難看得到他去上課,「所以,這才會讓狂霸有機可趁,在霸天門裡肆無忌憚,跟許多幫派惹下仇怨。」
「因此這些幫派對霸天門是很感冒的。」一提到狂霸,鬼煞的眉頭跟著皺了起來,」不過老大還是無動於衷,任由狂霸胡亂瞎搞。直到後來和你們風雲幫鬧得太嚴重了,所以,他才會要我來霸天門裡幫他盯著狂霸。」
電葵點點頭,她瞭解老大為何會把居堯拖進這種血腥的世界裡,雖然居堯不是一個好強鬥狠的人,但是他冷靜的思緒是一般人所無法做得到的,他的情緒是不會被任何突發狀況左右的。
「有一件事情……」念頭一轉,轉回了從前,電葵嚴肅著一張臉,認真不過的表情,「為什麼當年你要休學,放棄最後半年的學業?」這是她一直都不明白的事情,但也很想知道答案。
鬼煞沉默了,他的眼出現冷沉。
電葵沒有逼他,只是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鬼煞則是線轉落到窗外的晨光,窗外的陽光柔和地照耀著,和他此時心裡的灰暗是有著天壤之別。
「我的右手不能使力了,已經無法去做一個好的醫生。」隔了好久,鬼煞的聲音才低沉地宇起,語氣帶著濃濃的遺憾。
「但是我的傷也是你治的,你的右手沒有到那種根本無法使一點力的地步。」聽到這樣子的答案,電葵的心在抽痛著,同時,一直圍繞在自己心底的那份愧疚與自責又滿滿地溢了出來。
鬼煞搖著頭,「當年真的是連握只筆都有問題。」憶起往事,對他來說是一場惡夢,「是後來我做了很久的復健,才有了起色。」
「所以就因為這樣,你放棄當醫生?」
「能不放棄嗎?」鬼煞看著一臉難過與內疚的電葵,展露一絲的笑容,「不過,我從沒有怪過你,你也別一直把這件事情擱在心裡,畢竟當年你也不是存心故意的。」
「但是我就是一直無法原諒我自己。」電葵說出內心的真話,「就算你沒有怪過我,但是我……」
「算了。」鬼煞打斷她的話,凝視著電葵那張自責痛苦的臉,他的心在疼著,事隔多少年了,她還是這麼地怨恨自己,「何必呢?事情已經過了,我們無法去改變這一切。」
「但是傷害還是造成了,不是嗎?」
「是造成了沒錯,但是你要一直自責怨怪自己到你死的那一刻嗎?」鬼煞反問。他不希望她抱著這個深深的自責到老,他不要她這麼做,「你這麼怨恨你自己,對我來說,我也會不好過的,更何況,我現在過得很好,你沒有必要這麼做的。」
「居堯……」電葵迎視著鬼煞的那一雙眼,那雙眼似乎透出他的心疼。他在為自己心疼嗎?是嗎?
「算了,好嗎?」鬼煞語調溫柔的說著,深情的眼望進電葵的眼裡,更想望進她的心底深處,「如果你要帶著這一份內疚到老,我也會跟著你內疚到老,因為是我害你這樣的。」溫柔中,帶著他的堅定。
好久,好久都不曾看到他這般柔和的眼神,還有溫柔的話語,真的好久,好久了……
一股難過的心情湧上心頭,以前的居堯回到她的跟前了,他就是這般的溫柔斯文,不是重逢後那個陰沉的鬼煞。相信他這幾年一定也過得並不是很快樂,雖然他不在意自己當年的事情,但是他的不快樂,他的改變,相信一定都是她所造成的。
幾年來,一直埋藏心底深處,不敢讓人知道的難過與自責,在此時終於瓦解崩潰了。淚水,再也無法在鬼煞面前隱藏,成串地流了下來。
鬼煞看著珍珠般的淚水流下了電葵的眼,「別哭。」他輕柔地伸手拭去她流下的淚,嘴邊帶著柔和的笑。
其實現在的電葵並不是他所重逢的那個電葵,在這一刻,他發現了,其實她的冷靜與沉著,根本是她體內那股不肯服輸的因子在搞鬼,她還是像以前他所認識的電葵,總是像個孩子一般,什麼事情都是強裝出來的,不哭,不鬧,只為了她不想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