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病房外響起幾聲敲門聲。
「哈,救星到了!曉暮來救我了!」段曉晨眉飛色舞的看見進來的人,隨即垮下臉,「怎麼是你?」
呂冰蘭被段曉晨大失所望的模樣惱火了,只見她蹙著柳眉、杏眸斜挑地走進來:「怎麼?不能是我啊!你以為我想進來啊?我是來幫你檢查傷勢,不是來找你閒嗑牙的!」
「罪魁禍首。」段曉晨低聲嘀咕。
「她是醫生。」宋南真出言糾正。
「我知道她是醫生,但她是我這次受傷的罪魁禍首!」被呂冰蘭瞪得煩了,段曉晨索性放大嗓門:「都是她突然跑出來,否則我根本不會中彈。」
段曉晨火,呂冰蘭更火!她筆直走到病床前,「你現在是在怪我嘍?我那個時候是為了想救你耶!看你平常閒閒散散的,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察覺到殺手已經找上門了?嚴格說起來,這是你自己的不對!幹警察沒有幹警察的模樣,教人怎麼信任?」
「你比我還大聲?」段曉晨挺起胸膛,這會兒他可是沒有半點中彈受傷的模樣。
「對,怎麼樣?我就是比你大聲!」說完,呂冰蘭順順氣,強忍下心中怒火,擺出應有的專業架式。她可是來這兒看傷勢的,不是來吵架的,「把衣服掀開。」
「不行!非禮勿視。」段曉晨護著胸膛抗拒,一副貞節烈女的姿態。
戴著聽筒準備聽診的呂冰蘭一愣,咬著牙冷笑:「唷,專業嫖客扮清純?別鬧了!」
「我是警察!什麼嫖客?當心我告你譭謗。」段曉晨自床上坐直身。
呂冰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的衣服掀起,「警察也有壞蛋。」
「我是警備隊隊長!」忙於口水爭霸戰的他,絲毫不覺自己正處於袒胸露背的曝光階段。
「為官不正,為富不仁。」呂冰蘭熟練地將聽診器貼上段曉晨壯碩的胸肌,他揪結的手臂肌理因為他的搖晃而抽動,教她看得不由得心懾。
「你會不會打女人?」收起聽筒,呂冰蘭這才發覺自己一時間竟看得忘了呼吸。
「當然不會!」段曉晨顯然被她的問題嚇了一跳,隨後只見他低聲嘀咕:「我可是警察耶!」呂冰蘭頭也不抬地,在病歷表上快速書寫,之後咚地一聲,筆尖敲在書板上,「沒事就別亂動,你雖然恢復的很快,但是也別太大意。」
「不行啊,曉晨的長官也說過,他是潑猴兒轉世,靜不得的。」宋南真忍著笑嘲弄。
「嚇!」呂冰蘭著實被嚇了一跳!抬起頭望向四周,她這才發現病房裡竟然站了三、四個人。奇怪,她剛剛進門怎麼沒發現?當下,她竟不自覺地慢慢偎近段曉晨身邊。
段曉晨當然看出她的吃驚。極為自然地,他伸出手搭在呂冰蘭的肩膀上安撫。「這些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放心,沒事的。」
他和煦如輕風的低語聲流進呂冰蘭的耳裡—她柔順地點點頭,放下心中的恐懼。
這一幕看在柯帝東眾人眼裡,四人彼此流轉的視線中傳遞著某種訊息……最後,目光的焦點落在寒雅煙身上。
她會意,微笑著上前:「醫生,我是寒雅煙,你好。」寒雅煙揚起嘴角,友善地伸出手。
「我是呂冰蘭,你們叫我冰蘭就可以了。」她不加思索地伸出右手握住寒雅煙的柔荑。
「不可以!你不可以和她握手!」段曉晨立刻大喊。只要被寒雅煙握到手,她的預知能力就能看到——
「你做什麼?真沒禮貌!」呂冰蘭氣憤地拍打他伸過來的手。
「冰蘭你別怪他,段大哥一直都是這樣的。」何天*淺笑著上前,「我是天*,這一次多虧你機警,救了段大哥。」
宋南真和柯帝東紛紛來到呂冰蘭身邊搶著自我介紹,病房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只是最需要關心的段曉晨被遺忘在角落。
被眼前這兩對恩愛夫妻逗得輕笑盈盈,呂冰蘭在離去前忍不住挨到段曉晨身邊低啐:「你居然用那麼惡劣的態度對待這些好朋友,總有一天會眾叛親離,屆時別怪我沒警告你!」
待房門一闔上,大夥兒便圍著寒雅煙詢問:「怎麼樣?你有沒有看見什麼?」
被眾人圍繞的寒雅煙笑容漸失,蛾眉微蹙,「我不確定,似乎有,又似乎沒有……」
「這什麼意思?」柯帝東也皺起眉,「你預知的能力是不是減退了?該不會是因為嫁給南真的關係?」
「幹嘛?你是在暗示雅煙嫁給我是個錯誤嗎?」宋南真立刻發難。
「你們別吵了。」何天*望了眾人一眼,「雅煙,能不能再說清楚一點?你究竟看見什麼了?」「我……」寒雅煙頭一斜,遲疑地低語:「我看到冰蘭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可是那個人……不是段大哥。」說完,她眸光一轉,望向病床上的段曉晨。
「啊……」大夥兒發出一聲遺憾的歎息。
段曉晨頭一甩,得意洋洋。「哼,本來就不是我。」
但幾秒鐘後,他俊逸的臉龐卻陷入沉思,教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第四章
久未出場的段曉暮一露臉,就是替身的角色。
「瞧,我根本已經好了!」段曉晨像個變態似地一把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他精壯糾結的腹肌還有那小小的肚臍。「傷口已經結痂了,我掀開給你看。」他甚至還想揭開包紮好的紗布。
「不用了!」段曉暮手一擋,終結哥哥這種類似暴露狂的作風。他雙手環胸,「先說好,這次的替身是多久時間?代價怎麼算?」當病人耶!犧牲總是比較大,當然不能隨便。
「現實!」段曉晨低哼一聲,「先報個價來聽聽。」
段曉暮伸出五根手指,將蒲扇般的大掌在段曉晨面前搖晃。
「什麼?五百?」段曉晨脫衣服的動作在半空中定格。
「嗯,一個小時收費五百。因為現在是下班的黃金時段,所以收費特別貴。」段曉暮手肘一收,五根手指開始一煽一煽地納涼:「價錢公道,童叟無欺。怎麼樣?到底要不要?」
實在太渴望呼吸自由的空氣,段曉晨雖然心痛,卻也只得接受。沒辦法,誰教老娘她只生雙胞胎,如果當初能生個七、八胞胎,現在他也不至於只能求段曉暮幫忙了!唉,怨歎!「……好吧!就一個小時。拿去,五百!」
「哈!」段曉暮喜孜孜地收下,接著開始七手八腳的脫衣服;兄弟倆脫到只剩下內褲一條,旋即再換上對方的衣服。
「六點半見!」權充病人的段曉暮向哥哥揮揮手。
「沒問題!」段曉晨瀟灑地甩手致意,立刻疾風似的閃身離開病房。
「等會兒應該不會有什麼打針、吃藥的苦差事吧?」段曉暮鎖眉沉思。算了,不管了!將剛到手、熱騰騰的五百元小心收在口袋裡,段曉暮打了個大呵欠,閉上眼、蓋上被,沉沉入睡。
下班時間到處都是人潮、車潮,段曉晨索性往人少的地方走,左拐右彎竟意外地來到一幢建築物前。
「晨霧樓?」段曉晨仰頭一望,這才發現眼前這棟建築物原來是醫院裡醫生、護士的宿舍。看樣子想要踏進這裡還真困難,門口有個警衛室,外頭還鏈著一隻看起來頗兇惡的大黑狗。
正想轉身離去的同時,身後一陣刺耳的煞車聲,正巧就停在段曉晨後面。他往旁邊一退。唷!超高級的蓮花跑車耶!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呢!
喀、喀的腳步聲敲響地面,伴隨著悅耳的清音:「學長,對不起!等很久了嗎?」
一個裝扮輕盈俏麗的身影猶如彩蝶般舞進段曉晨的視線,站在角落的他漸漸蹙起眉,她不是呂冰蘭嗎?
陳井隆連忙下車,十足紳士風度,為呂冰蘭開門。「我也才剛到。冰蘭,你今天好漂亮啊!」「是嗎?」坐進駕駛座旁,呂冰蘭侷促地低著頭,「我這樣穿還得體嗎?聽乾爹說今天會有不少人出席這場宴會,我擔心……」
「沒問題的。」陳井隆寵溺地拍了拍呂冰蘭的手,「今天的你如此出色,肯定是整個會場的焦點!」旁邊坐了薄施脂粉、雲鬢馨香的冰蘭,令陳井隆不覺一陣陶醉。
「學長?」呂冰蘭被他瞧得好不自然,一雙眼睛不知該放在哪兒才好!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打下方向燈,蓮花跑車駛離宿舍門外。
驚鴻一瞥之間,呂冰蘭的目光被路旁那高大俊逸的身影所吸引,是段曉晨?!
不,不可能!他現在應該乖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啊!怎麼會在這裡?呂冰蘭頻頻回首,視線始終追尋著身後的那個身影……
拉遠的距離、模糊的焦點,直到那高大壯碩的人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中,呂冰蘭才坐回身、靠向椅背。
「冰蘭?你怎麼了?為何一直看著後頭?」陳井隆試著透過照後鏡觀察。
「沒什麼,還以為看到一個熟人……可能是我看錯了!」呂冰蘭笑了笑,低下頭掩住所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