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一陣呆愣,不一會兒終於恍然大悟。「好啊,原來你是故意逗我的!」她揚著拳頭威脅,沒料到他也有如此頑皮的一面。
她追著他打,他動作利落、輕而易舉地躲開,她想追到他,除非是他有心讓她。
一把接住她捶來的繡拳,兩人同時摔倒在沙發上,他順勢樓她在懷中,就像一切都那麼自然似的。
盼盼輕悸了下,推拒著他的胸膛移開點距離,有些疑惑地盯著他。
「怎麼了?」他裝傻,好似如此擁抱就跟吃飯一樣正常。
是她多心嗎?望著旌旌一如平日的神態,適才有一瞬間,她感到兩人的關係有些曖昧,就像是……男人對女人一樣。
「發什麼呆呀,盼盼。」他輕授她的鼻尖,溫柔的語氣又像個女人。
「沒事。」她輕笑著搖頭。
也許,真的是她多心了……
梁燕綃很不高興,毋須疾言厲色,只消她冷著一張冰凍三尺的臉,周圍的人便能立刻感到冰冷刺骨的空氣,知道梁大美女這幾日心情不佳,識相的就別去招惹她。
讓她陰沉鬱悶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喜歡了一年的男人被奪走了!當初婉拒了各大律師事務所的重金禮聘而執意加入邵氏事務所,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一圓心中的夢,雖然她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女子,起碼也是行情看俏的單身貴族,竟然輸給了一個只會裝可愛的千金小姐。
思及此,她頭上的烏雲更加密佈,隨時都有打雷的危險。
懂得察言觀色的人,早閃得遠遠的,免得不小心被雷電給劈到。
冷著一張冰霜酷顏,沒什麼心情做事,她坐在電腦前不停地打著鍵盤,將一些文件輸入進去,偶爾接幾通電話,語氣也是冷淡的。事業有成有什麼用?既然月下老人忘了給她獎勵,幹麼這麼累死自己!
看看桌上堆積如山的雜物。煩!煩!煩死了!
她開始清理桌上一件一件的文件,好似解決腦袋裡久積的垃圾一般,不大掃除一下就不爽!
一團用過的廢紙--丟!
一本過期的雜誌--丟!
一個已經停的鍾--丟!
一顆毛茸茸的頭--丟……
「喝--」她嚇得往後彈退,驚愕地瞪著辦公桌邊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半個頭。
而那顆頭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
「誰--是誰?!」梁燕綃鼓足勇氣喝問,這一嚇將她平日冰山美人的形象給嚇跑了。
盼盼彎著兩隻笑眼,呵呵直笑地站起來,既害羞又期待地盯著她。
「燕綃姊。」她嬌媚地喚著。
「原來是你。」梁燕綃鬆了一口氣,同時警戒地瞪著她。這黃毛丫頭何時進來她辦公室的?她竟然沒發現。「什麼事?」
「你好像心情不好。」
「有嗎?」她冷哼,每天看到情敵心情怎麼會好?
「如果你有心事,可以說給我聽。」盼盼十分關心地說著。
「你別來煩我,我就開心了。」沒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她也省得客套,語氣自然帶刺兒起來。
「嗯……你好像不太願意看到我?」
「知道就好,沒事的話請出去,別來打擾我的清靜--呃?」還未說完的刻薄話,中止於眼前一張雙目含淚的可憐容顏,迎上顧盼盼眼淚要滴不滴的憂眸,梁燕綃傻了。「喂!你哭什麼?」她急忙阻止。
「燕綃姊討厭我,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事惹你不高興?」
怪了!她喜不喜歡她又如何?真是莫名其妙得很!
「你沒有惹我,我也……不討厭你呀,別哭了。」
「真的?」顧盼盼淚眼朦朧疑惑道。
「真的。」梁燕綃緊盯著她,深怕她的兩個水龍頭又鬆了。
盼盼立即破涕為笑,漾出好幸福的笑容。
梁燕綃不禁納悶。這情況有點奇怪,她幹麼那麼認真跟對方解釋……天真的樣子,還猛對自己笑,真猜不透她打什麼主意!
「找我什麼事?」
「找你聊天呀!」
「我很忙,哪來的美國時間--」一看到她眼眶閃爍的淚光立即改口:「你想聊什麼?」
「燕綃姊的血型、星座和興趣。」
盯著顧盼盼閃爍的目光、一臉興奮的面容,梁燕綃不知不覺竟被她牽著走,一轉眼,整個下午的大半時光都被這不可思議的女孩給佔去了。
一個禮拜下來,說也奇怪,梁燕綃明明恨死了這個搶走她心儀男人的情敵,卻無法真正對她使以嚴厲的臉色。
起初就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居然被她纏著聊了一個下午,還乖乖報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給她。接下來幾天顧盼盼不是做布丁給她吃,就是烤點心讓她嘗,要不就是三不五時為她馬殺雞或編辮子。
有時她會故意假裝很忙來冷落她,但當對方體貼又乖巧地為她奉上一杯鮮搾果汁時,直視那毫無心機的大眼,梁燕綃總是無法繼續冷硬下去。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不知是不是因為吃了對方的魔法點心,近來她連意志力都變差了,梁燕綃不禁暗罵自身的不中用,連對方搾的果汁都好喝得令她無法抵抗。
老實說,這女孩的手不但巧,而且個性純真善良,馬殺雞的功夫更是一極棒,讓她想討厭她都沒辦法,她不得不承認,顧盼盼的確是一個會討人喜歡的女子,也難怪更旌會迷上她……
「喏,編好了。哇--燕綃姊你瞧瞧,這髮型好適合你喔!」盼盼著迷地讚美,眸子裡閃出好幾顆紅心。
「是嗎?我看看。」梁燕綃拿起鏡子檢視,盼盼說要幫她編織一個新髮型,一方面拗不過她的央求,一方面自己也好奇。向來為了表現利落感而綰起來的頭髮,經盼盼的巧手編織後,臉部兩側的頭髮編到後方紮好,其它的髮絲垂在肩膀上,用電發卷做出髻曲的造型,看起來有變化多了。一改原本幹練的感覺,成了落落大方的典雅淑女。
「這樣好嗎?看起來似乎太年輕了點。」梁燕綃不太習慣地左看右瞧。
「年輕才好呀,像燕綃姊這麼美麗的女人,最適合做這樣的打扮,簡直像個公主一樣。」
「呵呵,是嗎?」她不好意思地嬌笑,似乎受了髮型的影響,不知不覺心境彷彿回到少女青澀時期。
「如果再塗上這種顏色的口紅就更美了。」她一直覺得燕綃姊的口紅淡了點,應該選擇亮粉紅色的唇膏試試看。
兩人因此改玩起彩妝的搭配,對梁燕綃而言,這是新的嘗試,尤其是有人跟著起哄時,她也認真地研究起自己的妝了。
「啊,你嘴角沾到口紅了。」盼盼道。
梁燕綃看著鏡子。「咦?真的耶。」
「別動,我幫你擦掉。」
盼盼用紙巾小心地為她擦拭,避免破壞了已經化好的唇形,順道為她檢視整個妝是否要再修飾。她伸出手輕抬起梁燕綃的下巴,移近臉看個仔細,而梁燕綃也乖乖地住她檢查,這畫面可說是極為曖昧,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兩個女子正要接吻,至少邵更旌是這麼認為。
他循著佳人的芳蹤而來,一進門目光所及的便是這般令他臉色鐵青的畫面。
「啊!更旌?」
梁燕綃笑咪咪的,才正要對他打招呼,突見他飛快地移近,拎著盼盼不由分說地閃了出去,前後不過幾秒鐘的光景,徒留她一人怔在原地,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旌旌,你拉得我手好疼呢!」盼盼抗議著。好端端的,他幹麼拐走她呀?活似在逃難一樣。
直到進了他的辦公室,鎖上門,邵更旌才放開她的手,改環住她的腰,語氣難掩責備地質問:「你怎麼可以吻她?」
「吻?我吻誰?」
「少打馬虎眼,我剛才親眼看見你正打算吻燕綃。」
她恍然大悟,羞怯地撫著臉頰不依地輕斥。「討厭,說得那麼露骨,害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在跟你討論害羞的問題,回答我。」他幾乎要吼出來了。老天!他嫉妒死了!
「別激動呀,我只是在幫她擦掉嘴邊的口紅罷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沒騙我?」
「我騙你幹麼?」
他鬆了好大一口氣,心下慶幸著好險,他還沒親過的嘴,別人休想越雷池一步。然而隨後他又想到,這一個禮拜常常不見她的蹤影,難不成她都是去找燕綃?從剛才的樣子看來,她們似乎已經混得很熟了。
「你沒事跑到燕姐的辦公室做什麼?」
「聊天呀,我最喜歡和燕綃姊聊天了。」幸福的表情又在她臉上展現無遺。
他很不是滋味地責問:「不是告訴過你沒事別去打擾她。」難怪老是不見人影,她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盼盼瞄著他緊繃的面孔,嗅出一絲危險,怯怯地問:「為什麼不可以找她,人家燕綃姊又沒反對。」
開口燕綃姊、閉口燕綃姊,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輸給一個女人,如此一來他男人的顏面要置於何處?
「別對燕綃抱太大希望,她是不會跟一個女人談戀愛的,當然,更不可能和你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