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焰珂也很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怕苦,藥湯裡卻連一點甜汁都不加。
他該不會是故意想整她的吧?
焰珂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她睡了長長一覺醒來,才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她已經不想待在床上,到了第三天,她根本可以算好了。
一大早,她便跑出房外,聞著房外青草味與淡淡的花香,神采奕奕的笑顏比陽光下盛開的花朵更吸引人。
沒有藥味的空氣真是新鮮,她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大口,甩去一身的藥味。
焰珂與任風行的房間相鄰,聽見她房門打開的聲音,讓他也起身開了房門。
「早。」她說道。
無病無痛的感覺讓她的心情大好,看到他也頭一回有了笑容。
「看來,你已經完全好了。」他審視著她的神態。
「對呀。」病好了,就可以不必再吃苦藥,她一想到便忍不住揚起大大的笑容,心情又更好了。
「那麼,你可以繼續盡你身為隨從的義務了?」他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可以。」她站直身,以不遜於他的氣勢答道,不讓他不經心的口吻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那麼,走吧。」他一轉身,率先往客棧的大廳走去。
焰珂跟了上去。
一大早,客棧裡的客人並不多,沒一會兒,小二便將他的飯菜全送了來。
「多吃些,我不希望妳又生病。」他語氣很平淡,沒有一點不耐煩。
這算是關心嗎?
焰珂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很努力的開始吃,心裡想:如果能把他給吃垮,那就太好了。
不過,這種關心……為什麼她覺得好熟悉?
不可能吧,這男人從一開始就不斷想把她氣昏耶,連餵藥都故意跟她作對,弄苦苦的藥給她吃,怎麼可能真的關心她。
「等你吃飽,我們就離開這裡。」他主動道。
「哦。」她看了他一眼,及時把問話收回。
「你想問什麼?」他看出她的疑惑。
她搖搖頭。「算了,反正你不會告訴我的。」
「你不問,怎麼知道我不會說?」他喝了口茶。
「我想問你,我們要去哪裡;可是我上次有問過,而你不肯說。」她邊吃粥、邊說道。
「疾風谷。」他突然冒出一個她連聽都沒聽過的地名。
「疾風谷?」
「我住的地方。」他附帶一句解說,引來她更詫異的注目。
焰珂不自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你做什麼?」
「看看你有沒有發燒。」沒有啊,焰珂放下手,忖道,他的體溫很正常。
「我沒有生病。」她以為他像她那麼容易生病嗎?
「你好奇怪。」她看他的眼神就像他頭上多長了兩個角。
「嗯?」他挑起眉表示詢問。
「本來就是嘛!之前我怎麼問你,你都不肯說,現在卻突然說了、還加解釋,這種行為不是很奇怪嗎?」
「因為,我從來不需向誰說明我的去處。」他不以為意地道。
「那現在為什麼又肯說了?」
「因為我想說。」
「哦。」她怪怪的瞟了他一眼,很難弄懂他的行為模式;不過,反正那不重要。「在離開之前,我想先去一個地方。」這裡應該有聯絡宮裡的地方吧。
「什麼地方?」
「我要捎信息回宮,告訴宮主我很平安。」她一聲不響的就被他帶走,加上那四個護衛所看到的情況……她猜現在宮裡一定為她的失蹤而著急不已。
「沒有必要。」他冷淡的道。
「對我來說有必要。」焰珂說道:「如果我就這麼不見了,宮主還有宮裡的許多人都會擔心的。」
任風行盯著她認真的神情。
「他們對你來說很重要?」
「是。」她點點頭,
「忘了他們。」
焰珂瞪著他。「為什麼?」
「你心裡應該只有我,不該還有別人。」
「沒有雲流宮,就沒有我;我不可能忘記宮裡的一切,你也沒有資格要我忘記什麼。」
「你屬於我。」他看著她,語氣肯定。
「我才不屬於你。」她開始有點火氣了。
「從我們離開祈連山開始,你就屬於我。」
「我會離開你的。」她挑釁地回道。
他眼神一沉。「你還想走?」
「有機會,我會走的。」她反瞪回去,不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才剛剛覺得他人不錯而已,他馬上又變得霸道,這個男人真是稱讚不得;她在心裡頭朝他猛扮鬼臉。
「你絕對沒有機會。」他冷冷說道,兩人好不容易和諧氣氛的隨即告終。
第三章
當有人發現石柱旁被定住身的四名青衣護衛時,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的事。任風行獨特的點穴手法使得青衣護衛無法自己解開穴道,也沒有人解得開;最後,還勞動了玄武堂主親自來,才解了四人之危。
穴道一開,那四人因為同一姿勢站立太久,突然失去支撐點,還差點癱軟無法動彈。
「怎麼回事?」玄武堂主北宮無名問道。
青衣護衛屬於青龍堂,主要負責雲流宮內外的安全,但因為堂主東方情奉宮主之命支援風琤的行動,所以守宮的重責才由北宮無名暫代。
「有人……想闖宮。」四人中,有三人因為穴道封制太久已經意識不清,只剩下一人能回答問題。
「什麼人?」
「不知道。」那人有氣無力地回道:「堂主,那個人……武功很高,不但勝了我們,還……帶走了焰珂小姐……」
「焰珂?!」
「是。」他喘息道:「焰珂小姐……本來想救我們,可是,卻反被那人……打敗,那人……就帶走了她。」
焰珂的武功是他一手教導出來,她有幾分能力,他再清楚不過;能輕易將焰珂帶走,這個人的武功不弱。
「你還記得那人的模樣嗎?」
「記……記得。」
「等你恢復後,找人畫出那個人的形貌,然後立刻將畫像交給我。」
「是,堂主。」
北宮無名喚來其他人,命他們帶這四名青衣護衛去休息並好好照料後,隨即趕往雲織樓。
來到雲織樓外,北宮無名卻被阻在樓閣之外。
「我有事必須見宮主。」
「宮主正在休息。」闇不放行。
北宮無名一頓。「那麼我等。」
暗點點頭,仍守在樓閣之下。不一會兒,雲織樓閣門打開。
「參見宮主。」北宮無名道。
「不必多禮,發生什麼事了嗎?」她並沒有睡著,一聽見北宮無名的聲音,她便更衣下了樓。
她知道,如果不是重要事,北宮無名不會急著到雲織樓找她。
「焰珂被人擄走了。」
「什麼?!」雲流宮主面色微變。「怎麼回事?」
北宮無名將山下石柱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雲流宮主陷入沉思。
焰珂居然在雲流宮地界被人帶走,可見雲流宮的守衛還不夠嚴密,這是一種警訊;另外,究竟是什麼樣的高手會想來雲流宮、最後卻只將焰珂帶走,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她雙手背在身後,將事情仔細想了想。
「能查出帶走焰珂的是什麼人嗎?」她問道。
「我已經吩咐見過那個人的四名護衛,要他們描述出形象,然後再請人畫出來。」北宮無名回答道。
以目前的情況,其他人都因為三塊玉牌接連出現而繁忙,只有北宮無名還守在宮中;但焰珂出了事,無名不可能不管。
「畫出形象後,你立刻追查焰珂的下落,也把畫像送來給我看;但是記住,先不要打草驚蛇。另外,加強雲流宮四周的巡邏護衛;他們被人定身整整一天後才被發覺,可見宮裡的護衛太閒散了,」
「屬下立刻加強守護,請宮主放心。」如果來人想侵入雲流宮,那麼雲流宮想維持現在的平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北宮無名明白宮主的擔憂,隨即去處理護衛之事,類似的事件不能再發生。
北宮無名離開後,雲流宮主低頭沉思了許久。
莫非雲流宮真的是安逸太久了嗎?焰珂就在山下被帶走,這也顯示了她這個宮主多麼無能,居然連近在身邊的手下都無法保護。
「宮主不該自責。」暗說道。
「我明白。」她深吸了口氣,沒讓太多的擔憂與沮喪佔住心頭,轉身從容的看向他,「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應該做的是面對和應變。」她是一宮之主,不能這麼容易被擊倒、也不能這麼脆弱。
她的面容始終帶著平靜與微笑,可看在暗眼裡卻非如此;然而,他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屬下會保護宮主。」最後,他只有這一句話,語氣堅定如盤石。
「我知道。」她輕道,望著他的神情裡閃過難解的光芒。
她知道,不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以她的安全為第一、將她放在自己的生命之前,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因為……她是宮主--雲流宮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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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一句雲流宮,就把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有的平和給打破;都是他莫名其妙,居然不准她和宮裡聯絡。
想到這裡,焰珂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後來,他帶著她就直接上路,根本沒讓她有離開的機會;從她說要走那句話開始,他的臉色就黑的嚇人--不過焰珂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