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綾再也忍不住痛,低喊出聲。
他突然煞住前進的動作,人呆了兩秒,瞭解是啥東西礙了他的道後,慢慢挺起身子看著她,嚴肅地問:「這是你的第一次?」
那綾呆躺在那裡不知怎麼答,想一想,便說:「就技術上來說,不是。」
他眉擰在一起,不解地瞪著她。「你做過手術?
「我不是指那種技術。」
「但不可否認的是你的膜還在,如果我現在幹掉那層膜,這就是你的第一次。」
「但有人已先進來探路過了,所不同的是他沒有『突破』那層膜,所以這不是我的第一次。」那綾不知死活,竟還敢擠出一抹笑,拜託他,「還有,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但可不可以請你下回斟酌一下,用字不要那麼粗。」「這是哪門子的邏輯和笑話?」他雖用吼的,但還是接受了她的要求,「如果我今天沒「突破」那層膜的話,你依舊還是處女。」
「但在我自己心中,我早就不是了。我在大二時,試著把我的第一次交給我的男朋友,雖然他有始無終,但對我而言那是第一次,而你則是我的第二次。」
他嘴一掀,誇張地諷刺道:「那可真抱歉,他還是沒拿到,而我還在考慮中,因為你的那層膜頑固得像護城河一樣。」他愈想愈不放心,尤其知道她還有男朋友,而他在她心裡根本是候補的,心火就不停住上冒,說話更不節制了。「還有,告訴我,既然你的男朋友都己鑽進鑽出了,他為什麼不一次搞定,非得三顧茅廬,還這麼烏龜地留個爛攤子要人收?他死去哪裡,任你在這裡和我亂搞男女關係。」
那綾呆若木雞,無法相信他會翻臉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他人都還在她體內哩!被蠍子蜇到也沒這麼教人心寒。
「下去!」她寒著險,命令道。
「可以,但等我撈到本。」說完,他出其不意地猛往前一挺,突破了頑固的屏障,然後將她把轉過來,以減輕她的疼痛。「還是由你來控制。」
「我不會。」那綾臉色蒼白得像個鬼,她暈頭轉向,只覺得自己快被戳穿了。
「你會,你只需要一點時間適應我罷了。
「適應你?我和你只是一夜風流而已,我為什麼要適應你?」那綾為他剛才的話賭氣,忿然尖著聲音騙他說:「經過這一回後,我會安分地回到我男朋友身邊適應他,有愛情的肉體交流才是美好的。」
他起初不表意見,只是盯著她如凝脂的酥胸上下韻動著,他很認真專一地對她做愛,直到她毫無自主能力地隨他抑揚,疼痛與激點也都糾結在一起時,他卻突兀地伸出雙手箝住她的腰將她推到另一側,不顧自己尚未滿足,毅然地跳下床,撿起衣服不發一語穿戴起來。
那綾覺得整個人好像彼人活活的掩埋了,抱著悸動的身體背對他,等待他自行離去。
但他沒有,反而逕自在她的房間走動。她聽到放水的聲音,五分鐘後、她被他去進了浴缸裡,皮也很很地被他刷了一頓。
「感覺如何?」他問。「像一隻快被燙熱的蝦子。」她有氣無力地吹著浮在水面的泡沫。
半個小時後,她穿著浴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出神地咬著他煎出來的荷包蛋和法式吐司,等到她喝完他遞上的牛奶後,已過了一個小時了。
報時鳥鍾進進出出鳴了七次,提醒兩人正好七點整,是早上,但卻很晚了。
「現在,老實告訴我,你所謂的男朋友到底存不存在。」那綾一臉疲倦,不想跟他玩文字遊戲。「他早就死了。在我大二時的那一年春假期間,他和朋友去爬南湖大山,摔進山谷,送醫後因腦溢血不治被醫生宣告死亡。那是許多年前的事,這就是為什麼他無法親自收拾爛攤子的原因。」
他聽完故事後,一手抵著太陽穴不語,起身將外套拎在肩後,良久才說:「我趕時間,得走了。」
那綾理解地對他笑了笑,兩手一攤,和氣地說:「門在那裡,沒人攔你。」
他不喜歡她話裡諷刺的態度。「我是真的趕時間,我得搭正午十二點的飛機回紐約,信不信由你。」他停下來等著她提出疑問,但她沒有,顯然不信。
他只好自圓其說,「聽著,你是個美麗可愛的女人……」
她插話進來,「但是不刺激,引不起你的衝動。」她不是在貶抑自我,只是照實把情況點出來。
「我不懂你的言下之意。」
「你很無情,把我弄得像放蕩女,自己卻冷眼旁觀。等我洋相出完,厭煩後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筋!如果有,恐怕也和她的處女膜一樣,頑強得可以拿來擋子彈了。有多少女人會為他難得壓抑自我的「體貼」感到受寵若驚,而她還不知好歹地指控他無情!她是要他像個性變態一樣,壓在她身上盡情發洩到她下不了床才甘心是不是!所以說,他討厭跟沒經驗的女人做愛,因為她們不懂得見好就收,還愛挑毛病。
儘管心裡很火大,他還是擺出平靜的樣子,想取得她的諒解,「如果時間夠多的話,沒有一個男人不會想和你發展出長期的關係,只可惜,我在台灣停留的時間太短。不過,我誠心祝你能夠找到一個不止讓你心動也值得你愛的男人……」
他愈說愈覺得自己的陳腔濫調像二流台詞。她似乎也這麼覺得,唇還隱隱不敢笑出聲的模樣讓他明白自己的醜陋,這讓他情不自禁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送到唇邊,啄了一下。「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這段時間內你遇到更好的人的話,大可把我忘了,若沒有的話,我們再重新開始。」
「我不大有把握耶。」那綾看著他說:「經過你短短幾個小時的調教,我也算小有經驗了、我可能不需要一個月,說不走三天後我就能碰到另外一個人。你大概也有自知之明,要找一個比你善良的人是一點也不難,所以你不用對我許下任何承諾。駑馬戀棧對你這種前衛的『巫門耐者』來說,似乎不夠有前瞻性。」
「謝謝你的寬大為懷、不向我討清白。但先解釋『巫門耐者』是什麼意思?」
「Womanizer,沒有女人就會死的色情狂啊!你不是住紐約?很奇怪你竟然會不知道自己的英文本名。」說完,含情凝眸對他微笑。
他此刻幽默感己跌進谷底,笑得出來才有鬼,反而質問「你損人時向來都笑得這麼邪門嗎?」
「我沒有損你,我只是……」
「得了,我認定你在損我,解釋也沒個屁用。」他莫名其妙地煩悶起來,她找不找男人是她的事,吃味做甚!不過、他是不會承認為誰吃味的。「既然你拒絕我的提議,那我不再煩你了。我得走了。」他說著走到門邊,正要開門時,突然注意到旁邊櫃子上的一張加框直立的孕婦照,大拇指往側一比。「這是誰?」
「我媽。」
他拿起照片湊到鼻前,仔細地瞄了一通,冷言冷語地拿英國複製羊諷刺她,「你跟你媽長得還真像是從同個模子印出來咧!你媽「桃莉的媽」嗎?」那綾聳了一下肩,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好吧!你沒看錯,那是我沒錯,去年一家孕婦服裝公司找我擔任他們的模恃兒。我阿姨看見直嚷說,我像我媽懷孕時的樣子,所以就裱框了。」
他像是訓練有素的獵狗,非得把獵物咬到見血才善罷甘休。「你確定你沒有忘記自己有老公,甚至有小孩?」他皮笑向不笑地,「啊!是不太可能。原諒我一時健忘,忘記在我開殺戒之前,你還是個處女——一個很會拐人的處女。」
那綾真是討厭他那種志得意滿的神氣樣子。她猛地站了起來,一過往他衝來,一邊大喊,「出去!出去!你這隻豬、臭企鵝,我這裡不歡迎滿嘴臭味的動物,別再上我這裡來了。」
「放心,我會當自己是那個誤闖桃花源的鄉巴佬,逛完撒了泡尿而已。」他識相地鑽出了門,連句再見也沒說,當著她的面把門帶上。
「撒、泡、尿、而、己!有膽說沒本事做!」那綾氣得咬牙切齒,動作粗暴地鎖上門,歇斯底里地罵,「那隻狗當我是什麼,電線桿啊!」她轉身馬上往房間走去。
不料那隻狗還沒走,竟有臉在門的另一端吠吼,「豬我懂,狗我也明白,但……為什麼是企鵝?」那綾也對著門吼了回去。「你儘管放心想破頭,因為出了這道門,你這輩子沒機會懂。」
不到十秒,門縫下塞進一張小紙條,那綾沒去撿,只低著頭看著紙上一串過長的電話號碼。
「若有事,你打這支號碼可以找到我。還有,我收回逛完撒了泡尿那句話。」他再補上一句,聲音忽地轉調,軟得像萊陽桃酥。「跟你之間的一段、美得醉人,我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