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哪裡,能見到你一點也不辛苦啊,還感到很榮幸呢!」李宣宣笑得更明媚,一雙柳眉揚得老高。
「要不要點東西吃?」他詢問聲很溫暖,目光像是完全被她吸引去了。
柔逸如坐針氈,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心裡很難過,胃開始不舒服。
「好啊好啊!」李宣宣落落大方的回答。
他揚起手召來侍者。
「我點一杯奇異果汁。」李宣宣聲音甜美地說。
柔逸見她隔著菜單,目光輕蔑地瞬了自己面前的「大餐」一眼,然後放下菜單,巧笑倩兮地對向豪捷說:「這桌子太小了,我怕點太多,都放不下了。」
「是嗎?」向豪捷淡笑。
聽著李宣宣的嘲弄,柔逸郁卒地想遠遠逃離開。她小聲地說:「失陪了。」沒等向豪捷應聲,她直接起身走向化妝室。
她的腳步凌亂,心也亂,在化妝室的鏡子前看到自己宛如瘋婆子的頭髮和灰澀的臉,心情更是糟得很。
她在洗手台前潑水把臉洗淨了,放下背包找出梳子,用力地把一頭亂髮梳得筆直,但她是怎麼看自己都覺得不滿意,瘋狂地梳著頭髮,直到她發現洗手台旁邊有個驚愕的小女孩一直盯著她看才停止。
「姊姊,我媽說梳頭不能太用力,會傷頭皮的。」小女孩好意地說,很快地洗完手跑開了。
噢!柔逸頹然地放回梳子,那小女孩一定是被她粗魯的舉止嚇壞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搞的,李宣宣一出現她便情緒大亂。她真怕向豪捷會被李宣宣高超的公關手腕給迷惑,搞不好他很喜歡她的甜言軟語,就答應接受採訪了!相較於她對他的無禮,他很可能會改變主意。
她並不想他被她搶走啊!
她說不出的難受,程度直逼痛苦;可是她痛苦個什麼勁兒,這小心眼的程度好像不只為了採訪,倒像是他被別人引誘去了!
她慌忙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連忙搖頭對自己否認,她對他沒有所謂的喜惡,若勉強要她說出喜歡,也不過是他挺身相救,她心存感激,如此而已。畢竟「美色」當前,他還能毅然救她,這樣的品德是高尚的,是值得表揚的,雖然她怕死了他的觸碰……她把臉埋在冰涼的手心。
說實話她沒忘他灼燙的吻及令她震撼的肌膚之親,她差點讓他點燃了難以啟齒的慾望,活到二十六歲從沒人對她做過那麼親熱的舉動!
「不,別再想那些,不能想……」她逼著自己忘掉那些,否則連她自己都會嘲笑自己。她只能有一個認知——她為了工作而來,向豪捷是她先找到的,說什麼她也要阻止他被李宣宣採訪!
她篤定地告訴自己,這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務。
深吸了口氣,她走出化妝室,回到原先的座位,但兩人已不在位子上,向豪捷的餐盤已被侍者收走,李宣宣的飲料只喝了一半,至於她的則原封不動的在桌上。
他們人呢?
她望向大廳的各個角落,沒看見他們,莫非他們轉移陣地,就為了甩開她,好去進行李宣宣所說的「進一步的接觸」?
她跌坐在椅子上,許多不好的聯想排山倒海而來。
她不只挫敗,魂也掉了,不知掉到哪兒去了……
第三章
「你怎麼還在這裡?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柔逸聽到李宣宣不耐煩的聲音,抬起臉,看她趾高氣昂地坐了下來。她心中納悶著李宣宣怎會單獨一個人回座位來,向豪捷呢?她以為他們是一起離開的。
「他呢?」柔逸問。
「誰?」李宣宣沒好氣地瞪她,拿了果汁大口大口的吸。
「向豪捷。」
「不知道。」李宣宣表情僵硬,才不會向她透露事實。
剛剛她趁柔逸這絆腳石不在,對向豪捷提出採訪要求,沒想到他竟拒絕了,見他用完餐,買了單,逕自離開座位要搭上客房部的電梯,她還不死心地跟著他,沒想到他一點情面也不給,當著她的哀求關上電梯門,她這個紅牌記者還是首次吃到閉門羹,心難平衡!不成,她不能這麼空手而回,面子掛不住,她該想想有什麼權宜之計……
柔逸瞧李宣宣不理人,也不再追問,畢竟同行相忌,李宣宣不可能提供線索給她。也罷,從李宣宣一臉不悅的樣子看來,肯定跟她一樣沒有採訪到向豪捷。
倒是她該擔心自己,可能要流落街頭了吧!向豪捷大概是準備不管她了。她憂心仲仲,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一名待者端著托盤朝她走了過來,傾身說:「小姐,這裡有通您的電話。」
柔逸望向托盤,上頭居然是一支電話筒。「你確定是找我的?」她遲疑地問。
「是的。」侍者說得很肯定。
她拿了起來,壓根兒不知是誰的來電。「哈羅。」
「你要我收留你,還是一個人留下?」教她意想不到的是,這通電話是向豪捷打的,她的心從漆黑的谷底升起,重新得到一線曙光。
「你……在哪裡?」她暈眩地問,答案當然只有一個。
「樓上2018號房,如果你打算暫時跟我去英國,就把飯吃了再上樓來吧!」他沒等她回答,掛了電話。
她把話筒放回托盤,謝過侍者,用最快的速度把快涼的餐點吃了。
「是誰打電話給你?」李宣宣狐疑地睨著柔逸問。
「是通私人電話,不便奉告。」柔逸低頭去,執起叉子吃她的沙拉。
李宣宣精明的目光毫不放過柔逸,誰都看得出這可是飯店的專用電話,心裡猜測那很可能是向豪捷從客房裡打來的,她怎能讓這個三流記者搶了採訪的先機?
「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前輩,你竟敢這麼唬弄我?」李宣宣輸不起。
柔逸聳肩,不想去看李宣宣盛氣凌人的高姿態。
李宣宣恨她的目中無人,想著自己是用了多少心思才和向豪捷的秘書聯絡上,得知他今天會到達坎培拉,原以為自己可以順利地採訪他,雜誌社正等著她回去慶功,要升她當總編呢!如今看來,希望落空了,她是個不習慣失敗的人啊!
「我再問你一次,電話是向豪捷打的對嗎?而他人就在客房裡。」她忍耐地問。
「學姊,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任何問題。」柔逸三兩下解決了沙拉和甜點,開始切羊排。
「好哇!你不說,那一定就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嘍?」李宣宣想挖掘她到底有什麼門路,用了什麼方法才能接近向豪捷。
「你別亂想。」柔逸蹙眉,吃了一口細嫩的羊排。
「你不怕我回台灣去宣傳,恐怕你在業界會沒得混了。」李宣宣心底怒火狂燃,瞪著她慢條斯理地吃完羊排、喝果汁,真恨不得拍桌子問她:「夠了沒?」
柔逸懶得理她的攻擊,她看來是急壞了,想著是該告訴她實情好讓她安心,還是繼續看她張牙舞爪?
「你到底吃飽喝足了沒?」李宣宣的說話聲夾雜著磨牙聲。
柔逸放下刀叉,她兩天來第一次吃飽,有說不出的滿足。「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她背好背包,起身要離開,手腕卻被李宣宣五隻鮮紅的利爪攫住。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李宣宣沉住氣地說。
「你別那麼緊張,他並沒有同意接受我的採訪,他可能是個怪胎,不喜歡上版面出風頭。可以放開我了嗎?」經歷這許多,採訪他已不是她的唯一目的,她最想做的是等信用卡發卡下來,她要買機票回台灣。
「我還沒到之前,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李宣宣還不放手。
「我去礦區找他,搭他的便機一起下山。」
「既然他都不同意採訪了,你留在這裡幹麼?」她問得尖銳。
「我的信用卡丟了,我在等著重新發卡回台灣。」柔逸無奈地說出實情。
「哦!」李宣宣挑高了眉,訕訕地笑著。「那麼……剛剛的電話是信用卡公司打的嘍!」李宣宣自負地說,指甲狠狠的刮過她的手腕,甩開她。
柔逸瞪圓了雙眼,握著疼痛的手腕,難以置信她竟在大庭廣眾下這樣傷人!
「你快走吧!別讓我看了心煩。」李宣宣揚著手,冷笑著打發她。她知道自己仍有機會,心底重燃希望之火,等等她要再和向豪捷的秘書聯繫,問明他的行蹤,就算是死纏爛打,也要取得採訪。
柔逸咬著唇,覺得這女人真是陰險,於是快步走離,心裡後悔著自己幹麼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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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逸問了電梯旁的服務生,得知2018號房在二十樓,她搭乘電梯,找到房號,按了電鈴。
等候約一分鐘,門開了,一個相貌出奇英俊的男人開了門,她瞪直了眼,沒見過世上有這麼令人心折的男子 他的髮型瀟灑,五官有混血兒身份的特殊完美,鼻樑又高又挺,唇形迷人,一雙深黑的眼像蓄著千瓦電流,神態桀騖不馴,筆挺的雪白襯衫和剪裁時尚的黑色西裝褲,充分襯托他尊貴獨特的氣質,光是看著他,她就已不受控制的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