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芹愣了一下,有些訝異地轉頭看向朱劭亞。
當朱劭亞俊美的長眸對上了秦芹的眼,心跳竟然漏了一拍,令他忙不迭的別開眼。
怪了!他怎麼覺得有點熱?空調壞了嗎?他的心跳為何突然變得好快?
難道他在緊張?
朱劭亞很快地否定這個想法。
他幹嘛緊張?長這麼大,什麼陣仗沒見過,而且以他如此玉樹臨風,器宇軒昂,該緊張的應該都是面對他的人,而不是他!
沒錯!他朱劭亞絕對不是在緊張,而是空調壞了。
不過……真的愈來愈熱了。
秦芹原本以為終於有人和自己講話了,可她看向朱劭亞,後者卻很快地轉過頭去,讓她失望地垂下肩膀,轉過頭繼續悶悶地吃著便當。
是她想太多了吧!怎麼可能會有人要和她說話!這三天來,她從未和公司的同事說過半句公事以外的話。
等著秦芹回應的朱劭亞好半天沒等到她開口,納悶地轉過頭,這一看,他不禁俊臉一沉,眼裡都要迸射出火花了。
這女人真是他見過最可惡的!連續兩次拿後腦對著他也就算了,這次竟然乾脆對他的問話不理不睬!
是他的口氣太凶了嗎?朱劭亞轉念一想,難得地自省。
「別人問妳話的時候,做出回應是基本的禮貌吧!」習慣了高高在上,於是朱劭亞雖然「大方地」不去計較秦芹的忽視,但仍是語氣高傲地道。
秦芹因朱劭亞的話又是一愣,這才看向他,滿臉不確定地道:「請問你在和我說話嗎?」
此刻秦芹眼裡的朱劭亞,一如外人眼中那般高貴,不可侵犯,凜然如雪地銀月灼優雅和冷峻,嘴角掛著美麗卻危險的微笑,簡直就像天上神祇,讓人自慚形穢……
「當然。」朱劭亞美眸一閃,心裡對秦芹終於注意到他而心情大好,「難道這附近還有別人嗎?」
「對不起。」秦芹雙頰飛上一抹紅霞,為自己方纔的反應感到歉然,「我剛剛以為你不是在和我說話。」
說老實話,她真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這個其他同事口中的皇太子竟然會主動來關心她!
秦芹仍然不記得自己曾經和朱劭亞同窗三年,她的高中同學沒有一個她還有印象的,她只知道這位俊美無儔的男子是艾爾菲某位大股東的長子,也是這場秀的品牌設計師。
朱劭亞為秦芹臉上那抹玫瑰色的紅暈而心跳加速。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不只覺得頭暈發熱,還心跳失控?難道……
難道他最近工作太繁重,和女伴的約會太「操勞」,所以身體才會出現警訊?
看來他得抽個時間去做健康檢查。
「我沒有對著空氣說話的習慣。」朱劭亞道。
秦芹仍是露出歉然的微笑,「真的很對不起,不過也很謝謝你的關心,我覺得在這裡工作很不錯。」除了被同事們莫名其妙的當成透明人之外。
「是嗎?那就好。」朱劭亞的眼直直地看進秦芹雙眸深處,以他一貫自信的、所向披靡的電眼,想讓她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如果妳有什麼困難,或有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來找我,我的辦公室在十二樓,妳不用通報秘書,直接找我就行。」他一邊以低沉的、性感的嗓音說著,一邊不忘勾著魅惑過無數女性同胞的微笑,決心要讓她徹底領教他無人能敵的超強電力。
哼!就不信妳還不投降!
「謝謝你。」秦芹所感受到的卻是一股雪中送炭的溫暖,連續數日來在同事之間的受挫,已讓她的心情跌到谷底,沒想到被排擠的她也有人願意如此關心,簡直就像一道希望之光照亮了她。
「你人真好。」她眼裡閃耀著熠熠光彩,臉上的笑花像春天的朝陽伴著玫瑰色的春風般燦爛。
結果,想要電人的,反被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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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朱劭亞今年唯一一場在亞洲的發表會逐漸逼近,有幸被朱劭亞欽點走秀的小模特兒們幾乎都待在艾爾菲加緊排練,只有出道較久、名氣較大的模特兒們可以在正式排演時才現身。
倒是朱劭亞現在每天都會到艾爾菲來,真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因為這是今年在亞洲唯一的一場秀,所以皇太子壓力特別大--所有人自動為他的舉動下了這個註解,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他的敬業、無私、要求完美,已經到了神的境界,他們當然不會知道其實他每天到公司根本就無所事事,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宜,他都交代給他的經紀人和史凱歌去處理了。
朱劭亞一邊不准所有人和秦芹說話,一邊卻老是在中午休息時,和秦芹一起吃飯聊天。
因為受到同事排擠,秦芹已經習慣中午時躲到最不會有人經過的角落用餐。
不過朱劭亞總能很「碰巧」地正好拿著餐盒經過,然後若無其事地坐下來,和她一塊吃飯。
此時,在艾爾菲頂樓天台的樓梯出口處,傳來秦芹開朗的笑聲。
「真有這回事?」
「那不算什麼。」
接著是朱劭亞的聲音響起。
不過若有人正巧聽見,也許會認不出語氣這麼優閒愜意,聲音溫和如風的男子聲音,會是平常那個一開口就教人心裡一陣緊張的朱劭亞。
「我記得我高中時更離譜!」他一邊試探性地觀了覷秦芹的反應,一邊道:「我高二時,我弟高一,那一年情人節我所收到的,再加上我弟收到的巧克力,多到可以開一家巧克力量販店,我弟雖然把一部分巧克力拿來做巧克力蛋糕、巧克力慕斯,巧克力泡芙,巧克力布丁,但剩下來的還是堆到發霉。」
「你弟弟會做甜點啊?」秦芹只是隨口問道。
「會啊!他就喜歡做一些沒營養的東西。」
「不過我覺得很特別,男孩子很少會下廚的。」
朱劭亞笑了起來,「哪天妳吃到他做的菜,妳就會知道做點心和做菜是兩回事。」
「為什麼?」不都同樣是料理烹飪嗎?
「他做的菜根本不能吃!」不喜歡秦芹的話題繞著自己以外的人打轉,雖然朱劭亞一向很疼弟弟,「我隨便弄都比他強。」
「你也會下廚?」秦芹語氣帶有八分懷疑。
「當然。」只是他認為自己尊貴的玉手不該為畫設計圖以外的事操勞,而且吃飯的事一向不用他張羅,家裡有僱用廚師。「改天妳吃過我做的菜,妳就會發現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他不可一世地道,那模樣也許在外人看來是優雅無比的,可秦芹就是覺得想笑。
「跟老天爺又有什麼關係?」在她眼裡,朱劭亞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如果她把對他的想法說出來,全世界的人一定都會以為她發燒或神智不清了,那個在別人眼中冷傲自戀,對自己不在意的人事物無情冷血的朱劭亞,她卻覺得他心地善良且幽默風趣,而且很愛耍寶。
朱劭亞如果知道他那些優雅又帥氣的舉動,被秦芹當成是耍寶,一定會吐血至死。
「因為天底下竟然會有像我這麼完美的人,有才華也就算了,廚藝又一流,妳不覺得老天爺真的很不公平嗎?」朱劭亞正經八百地道。
秦芹本來想笑,不過想想也覺得他說的沒錯。
「對啊!像我,就連一點長處也沒有……」原本只是有感而發,卻不禁顯得有些自怨自艾,秦芹連忙收起自憐的情緒,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朱劭亞心口又是一陣揪緊,他開始覺得自己的「症狀」愈來愈嚴重了,說不定有心臟病什麼的,不過眼前秦芹的落寞神情讓他很快地甩開其他想法。
「其實太完美也有太完美的壞處。」他大少爺難得想安慰人,因為他不想看見她黯然神傷的模樣。「當別的孩子只要做到六十分,我卻是要做到一百分,而且大家都認為是理所當然時,這種期待也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雖然他自認以他的聰明才智,任何事情要做到一百二十分,甚至兩百分,都是輕而易舉的。
「也是,這樣的生活真的很辛苦。」
「這沒什麼。」朱劭亞甚是得意地道。
他說的沒錯,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平白能擁有的幸運,當一個人有幸擁有一項長處或特質時,上天就從另一個地方取走他的幸運。
不過,更讓她感動的,卻是朱劭亞願意和她說話,願意安慰她的自卑。
雖然與他相處不到幾天,雖然每天受到排擠有點難挨,可是自從他出現之後,她竟然也開始期待每天上班的時間了!
就算這樣的時光很短暫,可是她真的覺得很快樂。
原來,換個角度想,當上天從某處取走你的幸福時,也會在另一個地方,賜給你另一個幸福。秦芹這麼想著,臉上不禁露出了甜甜的、溫柔的微笑,看得朱劭亞有些癡了,心口飽漲著說不出的感受。
這是否又是另一種心臟病的徵兆?可是這種感覺竟然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