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她也總習慣如此,在眾人正熱絡時悄悄離開,反正她的存在一直都可有可無,不過她倒很少因此感到失落,因為反正習慣了。
現在她比較關心的是朱劭亞的工作。
她想,應該不至於影響到他吧?老實說今天一整天她都很擔心自己會出錯,畢竟論能幹,她又及不上松本龍一。
她走到會場外叫了計程車,很快地回到家,然後立刻拿了冰袋冰敷扭傷的腳踝,心裡還一邊惦記著朱劭亞。
忘了要朱劭亞別喝太多酒,這樣對身體不好……
不過有松本龍一在,超人前輩應該會盯緊他吧!腳踝上的扭傷痛得讓她皺起眉頭,心思卻仍然飄得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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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秦芹才恍惚地從睡夢中驚醒。
她坐在椅子上,發現電視還開著。她洗完澡後本來想看看有什麼節目,卻因為累了一天,不小心睡著了。
「喂!我是秦芹。」
電話那頭,是松本龍一難得有些緊張的聲音。
「秦芹,妳現在能夠出來一下嗎?」電話裡伴隨著嘈雜的音樂,聽得不是很清楚,松本龍一還是扯開了嗓門才讓秦芹聽明白。
「怎麼了?」秦芹有些反應不過來。
「妳走了之後,老闆臉色很差,慶功宴後又跑到PUB和人拚酒……總之電話裡說不清,老闆現在一定要妳來,他才肯回家,妳能過來嗎?」
「在哪裡?我馬上過去。」連朱劭亞為什麼非要見她的原因都不知道,可是她的心裡卻已經開始著急了。
腳踝還有點痛,但她已經顧不得了。
天色已晚,若非酒醉後的朱劭亞實在蠻不講理到令松本龍一也頭大了,不然他也不想打電話要秦芹出門,她一個女孩子夜裡在外頭晃實在不妥,他只好給PUB的酒保一筆錢,要酒保暫時照看著朱劭亞,自己則開車前去接秦芹。
「他沒事吧?」秦芹隨便換了件外出服和長褲,一上車就緊張地問。
松本龍一專心地開著車,卻忍不住一陣苦笑,「他沒事,但我擔心替我照顧他的酒保有事。」
車子一路以最快的速度駛向朱劭亞所在的PUB。
聽松本龍一的話,秦芹以為朱劭亞喝醉了酒,已經有心理準備會看到一團混亂,沒想到當她到達PUB時,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只見一群人圍著吧檯,有吆喝,也有讚歎地吹著口哨和鼓掌聲。
秦芹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沒時間為PUB內糜爛的氣氛卻步,現場的情形只讓她微微一愣。
當她排開人群,才看清人群中央圍繞的正是坐在吧檯邊的朱劭亞。
在她身後的松本龍一則是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與朱劭亞面對面的,是被他灌得爛醉的酒保。
當酒保的酒量自然不可能太差,卻還是被朱劭亞灌醉了,吧檯上滿滿是喝乾了的酒杯。朱劭亞還以比腕力、猜拳、玩牌和人賭酒,輸的人喝乾另一位酒保所調製的烈酒--他當然不一定全贏,有時候輸的多,可是當他喝乾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後,卻全然不見醉態,難怪群眾要吆喝起來。
「還有誰要上來的?」朱劭亞慵懶地斜倚在吧檯上,上衣的扣子被扯掉了幾顆,露出胸前不誇張卻仍有型的肌肉,嘴角勾著一抹輕佻而有些微醺的笑,眼神和氣勢依然凜然如冰如雪,優雅的身形像豹子。
當秦芹見到這般景況,便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進到PUB前,她整顆心被吊著,擔心朱劭亞的情況,怕他喝醉了、受傷了,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連自己是否有危險都沒想過。
可這會兒見他沒事,好端端地坐在她眼前,身旁淨是一些複雜的男男女女,讓她勇闖PUB的勇氣瞬間消失了一半。
她覺得自己站在不該站的地方,但身旁和身後的人潮卻讓她沒有退路。
像是黑夜的教主,坐在吧檯上以著狂肆的姿態睥睨人群的朱劭亞,一見到秦芹無措的小臉;心裡頭柔軟的、溫情的部分又回來了,他乍見她排開人群而來,心裡的衝擊竟讓他的心口有著痙攣般的疼痛。
這裡是如何龍蛇混雜的地方,而她的生活又一向單純,他怎麼可以讓她冒著危險而來?他在做什麼?被酒精焦灼的心在自問。
他煩躁地用手爬過頭髮,走向眼神無辜、手足無措的秦芹。
在一步之遙,他伸手拉住她,將她擁入懷中。
「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離開?」低下頭,他在她耳邊呢喃地問。
被拉離讓她感到壓迫感的人群,迎面而來的是總讓她覺得莫名熟悉的味道和擁抱,她一顆顫抖的心像突然被溫柔地、層層地包覆住一般,無助和怯儒感立刻離她遠去。
「我有和松本先生知會過。」她小聲地道,不明白自己這麼做哪裡不好?
「我不喜歡這樣。」她是他的,為什麼她的去向和別人報備了,卻獨濁漏了他?他覺得有種被拋棄,被遺落的孤獨感,他只想要她更在意他,一如他在意她那般。
「以後不准妳偷偷跑開。」說罷,他以吻封住她的唇。
秦芹已經不記得當時PUB裡的人群有多嘈雜,朱劭亞的大膽和狂肆完全不顧週遭的眼光,把她吻得暈頭轉向,舌頭的挑逗比過往的每一次都要激情而孟浪,幾乎讓她只能被動地承受。他緊抱著她,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裡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似的。
那個吻甚至燃起了她體內陌生卻原始的熱潮,周圍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火熱結實的身軀還有心跳。
身體燥熱的她開始顫抖,人群的聲音慢慢地清晰了起來。
朱劭亞的吻開始像野獸般具有侵略性,他的氣息粗野而沉重,灼熱地拂過她的臉頰,另一手甚至大膽地探向她的胸部,平日掩藏在華服下清瘦卻結實的體格,此刻散發著陽剛的氣味,磨蹭著她的身軀。
週遭傳來口哨聲、尖叫聲,還有無數混亂的、數不清的聲音。
「不可以。」當秦芹好不容易能喘一口氣的時候,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嬌軟無力地哀求著。
朱劭亞慢慢地抬起頭,秦芹的聲音拉回了他些許神智,她潔白的頸部已經被他烙出了一個鮮明的紅痕。
四周的嘈雜聲總算進到朱劭亞的耳裡,因為他們激情的演出,一旁已經有幾對情侶也把持不住,熱情的擁吻起來。
他強抑下突然狂升上來的慾火,二話不說地拉著秦芹往PUB外走。
朱劭亞跨上一步,秦芹得跑上兩三步,雖然現在的她穿著平底鞋,但腳扭傷的部位還沒好,被強拉著跑沒幾步,陣陣刺痛便從腳踝處傳來。
可朱劭亞沒有回頭,他疾走向停車場,秦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跟著他。
「劭亞……」秦芹咬著牙,額上冒出了冷汗,他抓住她手臂的地方有些疼痛,卻不及腳踝處的。
「你喝醉了,讓松本先生開車送你回去好嗎?」她在他身後喊道。
腳下一個踉蹌,跟不上朱劭亞腳步的她整個跌趴在地上。
朱劭亞這才像忽然驚醒般,他的手仍抓著她的,而她手臂被他緊捉著的地方已經有些泛紅和瘀血。
他又急又慌地半跪下身,與她平視。
「該死!」他低咒著自己的粗心與急躁,「妳有沒有哪裡受傷?」
他著急的語氣和眼神,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自責而無措,緊張地顫抖著手檢視著她的手腳。
「我……」秦芹想開口說自己無恙,但腳踝上強烈的疼痛卻讓她出口的聲音變得虛弱,眼眶也泛紅了。
朱劭亞察覺了秦芹的異樣,她的腳不自然地彎曲著,他心口一緊,輕輕地拉開她的褲管。
他看到她右腳踝處呈現不正常的腫脹,血色立刻從他的臉上消失。
「怎麼會這樣?什麼時候的事?」他的心臟又被狠狠扭緊了,快要無法呼吸。
他怎麼會沒發現?因為他只顧自己!該死。
「我沒事。」秦芹吸了吸鼻子,捨不得看見他慌亂的眼神。
他總是那麼的意氣風發,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可是現在他的模樣,卻比她還可憐。
「那是進PUB前就有的,不是你造成的。」
朱劭亞卻看著她,或許是酒精的催化,令他的情緒大起大落。
「是在慶功宴的時候嗎?」他想到她數度央求他離席,還有好幾次慘白著的臉色……為什麼不告訴他?
「不……」想說謊,但她一向不是個會說謊的人。
「該死!」朱劭亞低吼著,握拳狠狠地捶向地面,無法原諒自己今天無論做什麼,總讓她受傷。
他只想把他的驕傲向所有人宣佈,他只想將總是躲在角落的小花蕊捧在掌心,讓她看他的世界,他只想她多在乎他一些,不要一聲不響地離他而去,他只想快點帶她回家,分享彼此的溫存……
可是結果呢?她跌倒了,滿身是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