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是順手拿給她的。」朱劭亞俊臉也紅了。他發誓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沒想過要刻意掩藏自己送秦芹衣服的用心,可是朱臻亞擺明了要把一些個該說的也說出來。
朱臻亞繼續擺出無辜相地賣乖道:「真是順手啊!之前我只不過要摸一下,他就要和我翻臉。」
他可憐兮兮地往身旁的顏愛欣黏過去,順便吃吃女朋友豆腐,「愛欣,哥哥欺負我。」
顏愛欣好氣又好笑地安撫著朱臻亞,一邊也忍不住好奇她這頑皮的情人到底在玩些什麼把戲?
秦芹低垂著頭,臉蛋紅如蜜桃,仍是不斷要自己不准胡思亂想,因為害怕自己懷有期待。
為什麼把那樣珍貴的東西送給她?秦芹拚命告訴自己,那沒有任何意義。
醜小鴨不該擁有任何幻想,因為終有一天,牠還是會看清水裡的倒影並不是天鵝。
太多的童話故事都在哄著小女孩們,灰姑娘總有一天會找到王子,可是大家都忘了,灰姑娘也是貴族之後,而現實生活中根本沒有神仙教母。
「我記得這件衣服也有個名字……」朱臻亞故作天真地思考了起來,「我老哥每次想起某人時,就會把自己關起來做衣服,而那些衣服都有個美麗的名字,這件衣服也是,和我的蛋糕有異曲同工之妙,就叫做『月桂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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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要掐死他!即使這個欠扁又愛賣乖的小子是他的親弟弟。
結果,原來想以「兄弟情誼」來勸服朱臻亞答應客串走秀,想不到反而被他出賣了,把一些不該抖的料全抖出來。
一直到他和秦芹走出維尼洋果子店,朱臻亞還笑容燦爛的在身後喊「歡迎下次光臨」,完全沒把他冰山般的冷臉放在眼裡。
那些他不願意將之問世的作品,的確如臻亞所說,都有著美麗的名字,也都和秦芹有關。
秦芹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就像丹芙妮躲避著阿波羅。如果可以,他也想將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月桂精靈就是這樣成形的。
可是朱劭亞絕不可能大方地承認自己曾經想念過秦芹--頂多就是偶爾想起,心裡鬱悶,然後就關起門來畫設計圖或做做衣服罷了。
怪自己一向很疼臻亞,有時兄弟倆聊著聊著,就會聊到彼此的作品,甚至連埋藏在心裡多年的「小秘密」都說給他聽。
秦芹心裡卻有股說不出來的悵然若失,她猜不透朱劭亞此刻冷凝的神情究竟代表著什麼?嚴格說起來,她總是摸不透他的心思,而自己的情緒則完全被他牽著走,隨他的反應而起伏。
她為何要覺得失落?難道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存有幻想的人,其實只是因為心裡已經開始產生期待?秦芹不禁帶著一種自厭卻自憐的情緒暗想。
「這件衣服對你很重要吧!我想,我還是洗乾淨還給你。」秦芹勉強拉開了一個微笑道。
朱劭亞覺得有些悶了,他不曉得自己在臉紅個什麼勁,搞了半天,秦芹根本就對朱臻亞的話一知半解。
「我說了是妳的就是妳的。」難道還要他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其實這件衣服根本就是為她做的嗎?
這也沒什麼,不過如此一來,不就等於間接承認他這十年來都沒忘記過她?他大少爺高傲的自尊當然做不到!
「對不起。」秦芹連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了,覺得自己嘴上說不在意,心裡卻自作多情,真的很難堪。
「幹嘛說對不起?」突然間,他的肝火沒處發,車子就這麼停了下來。
她是欠他一個對不起,朱劭亞始終這麼認為。不過她要對不起的是,她裝作不認識他,而不是別的。
「如果不是我昨晚去你家,你也不用把這麼重要的衣服借給我穿。」他臉色不好的原因,就是為了這個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朱劭亞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事實上,兩個人根本就彼此都蒙著眼睛在猜對方的心意。不過朱劭亞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自己是盲目的,他覺得自己清醒得很,一直搞不清楚、始終在狀況外的人是秦芹。
「昨天是我抱妳回家的。」她幹嘛可憐兮兮地低著頭不看他?他欺負她了嗎?
「可是……」他從走出維尼洋果子店後臉色就好難看,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氣什麼?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這件衣服對他來說意義多麼重大啊!突然間,秦芹看清自己失落的原因。
她多麼羨慕那個讓他牽牽唸唸的女孩,甚至讓他將相思化作織就這件衣服的千絲萬縷,這對他而言是給情人的禮物,她拿什麼名目收下它?
原來醜小鴨再怎麼拚命告訴自己不能懷有期待,可是還是情不自禁陷下去了,也許早在那個吻之前,她的心裡就有了憧憬。
他是唯一願意和她說話,也是少數主動和她做朋友的人!在那短短幾天平淡的相處中,他的身影已經悄悄地在她心底住下了。
「可是什麼?」朱劭亞忽然伸手扳過她的臉,讓她正對著自己,「跟我在一起,這麼讓妳難過嗎?」
他喜歡看她笑的樣子,可是她卻老是露出不知所措的眼神,再不就是悒鬱寡歡。
秦芹不得不從失落的情緒中回過神,被逼著正面看他的臉,心裡的錯愕又更大了。
他的神情怎麼愈來愈凶了?她又做了什麼惹他生氣嗎?
「對不起。」想來想去,她還是只能說對不起,至於心裡的倜悵,就算了吧!她憑什麼覺得失落呢?一切都是自己妄想配上天鵝,自作多情而已。
「不要說對不起。」他想聽的不是這三個字,就算他覺得她真的欠他一句對不起,他真正想要的,也不是她的歉意,而是……
在下一個意識來得及喚醒朱劭亞的理智前,他猛然將唇貼向秦芹的。
好可惡!
他只想聽她說「喜歡他」,為什麼她卻遲遲不開口?他不要她的對不起!
原本只是哀怨的碰觸,最後卻轉變成纏綿不捨的深吻,他還嘗到她嘴裡淡淡的肉桂香氣,他一向討厭的,此刻卻覺得好甜,甜得讓他捨不得放開她。
秦芹瞪大了眼,腦袋被炸成一團漿糊。
為什麼前一刻還在生氣,下一刻卻吻她?
而且……他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嗎?
千千萬萬個問句,在朱劭亞的熱吻攻勢下,全部融為一攤水,從她的腦海中流逝無蹤,只能情不自禁地緩緩閉上眼睛。
秦芹從小到大,每一個階段的戀愛經驗幾乎都是交白卷,少得可憐的幾次和男孩子的約會,都僅僅只到牽牽手、勾勾手指頭,然後就再也沒有下文。
她始終相信,接吻是一種心與心、性與性的親密接觸,因為必須分享彼此的呼吸,以唇舌挑逗求愛。
所以,就算再怎麼要自己認清現實,再怎麼困惑朱劭亞的反應,她還是難以自拔地沉浸在他的親吻中。
因為她是真的喜歡他,即使她不敢承認。
朱劭亞的舌頭靈巧地在她檀口中探索,大膽而妄為,他這樣放浪的舉動,只是因為渴望從她嘴裡聽到愛的告白,卻不肯先承認自己的感情,才會讓內心的焦灼化為任性且激情的吻。
直到兩人都必須費力地讓肺部吸進空氣,他才滿是不甘、不捨地放開她有些紅腫的唇。
他們喘著氣,秦芹仍然反應不過來,有些迷惘地看著他,而他則一邊乎復著紊亂的心跳,一邊已經開始想念他們唇舌糾纏的滋味。
「妳喜歡我,對吧?」妳不說,我幫妳說!
「啊?」秦芹有些傻眼,緊接而來的是羞得滿臉通紅,她身體縮回椅背上,雙手又絞在一起。
他怎麼會知道?
接下來,他是會笑她自作多情,或是直接和她攤牌,說他其實對她並沒有感覺?
「我……」她把頭垂得低低的,覺得羞赧的情緒快要將她淹沒,她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呢!過去她總以為自己就算遇到喜歡的人,打死也不敢把愛說出口。
然而這一刻,她卻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坐直身體,看向朱劭亞道:「我知道你已經有喜歡的人,可是我是真心的,就算你不能接受我,也沒關係,我不會讓你為難,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話落,秦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從小到大,只要一上台就會緊張到連個單字都說不好,剛才的告白竟然連舌頭都沒咬到。
這廂,朱劭亞卻因為秦芹的話而滿心狂喜,他覺得自己好像苦守寒窯十八年,終於等到她的告白,簡直快要喜極而泣了。
秦芹說她是真心的!她說她不想失去他!而她認真的小臉又讓他的「心臟病」再次發作,心裡有種微刺的疼痛,而且狂烈鼓動著。
秦芹像等著法官判決般惴惴不安,卻看到朱劭亞仍然酷酷的表情和撫著胸口的動作,忍不住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