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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阿蠻

  主意已定,他略搔一下腮幫子,以缺乏抑揚頓挫的音調緩聲說:「你先在這待一陣子,如果覺得彆扭,就直接跟敏容反應,她會另外幫你安排住處。」

  話到此,他瞇起眼睛想看清她臉上的表情,方才注意到那雙微顫帶淚的眼眸閃過一絲怨怒。

  一股罪惡感在他心中竄起,催促他上前撫平那對困惑又迷濛的眼,給她一個長者式的安慰。

  但到最後,他什麼也沒做,只從齒縫間,吐露一句要她早點休息的字眼,反手帶上身後的門,讓丁香獨自解一個她不懂的謎。

  第五章

  九月烈陽斜過中天,整個台北盆地像一籠正在醞釀發酵麵團的蒸鍋,所造成的膨脹高壓教身處其中的人硬是吃不消。

  林立的大廈內,沁涼的氣體源源不斷地由中央空調系統傳散至「雲霓美人」的各處角落,像層無形的保護膜,以防室內的員工與客戶遭到秋老虎熱浪的侵襲,可惜這膜雖涼,卻像是糖衣煉造似的,一觸高溫就得溶,搞得人的汗腺失靈,皮肉黏乎乎的。

  偌大的員上休息室,三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圍坐在角落的一張用餐桌,一個吃著便當,一個喝著涼飲,另一個則忙翻著一本八卦新聞週刊閒嗑牙。

  「哇!你們看,從沒看過有寡婦把黑色喪服穿得那麼有韻味的,我看她就算沒另尋長期飯票的打算,一籮愛慕者可能早已排長龍了。」

  吃便當的女孩轉頭瞄了一下雜誌,不解地問:「她是誰?」

  「少土了,阿香,寧霓你不認識啊!」

  丁香一雙筷子停在半空中,表情木然地看著阿玲好半晌,突地呼道:「哦!我就說嘛,看來挺面熟的。」是真的很「面熟」,面熟到快糊掉了,仍是不知這聽來和「濘泥」

  兩字同音的名字怎麼個寫法。

  「她本來是廣告模特兒,幾年前拍了系列型的洗髮精廣告,後來被影業人士找去拍了兩部電影,最後被正值壯年的曹姓大亨娶去當老婆。兩個月前,曹大亨在她的鴛鴦床上欲仙欲死地『來、來、來』了好幾下,想不到就真的做仙去了,雜誌上說曹大亨是心臟衰竭去的,我看不然,他九成是服用威而鋼過量,得了心肌梗塞去的。」

  丁香吃完最後一口飯,瞥了一下雜誌,瞄見那身著素黑、眼帶墨鏡的女子的特寫照後,同情地說:「我看她很難過的樣子呢!」

  「裝腔作勢的啦!她繼承到的遺產就算買不下一顆人造衛星,起碼也值一架協合超音速客機,她若不哭給人家看未免無情了些。」女孩不屑地下了結論後,將雜誌順手往旁一放。

  沒多久,像玩起大風吹,原先吃便當的喝起涼飲,喝著涼飲的吃起便當,唯獨閒嗑牙的照舊閒嗑牙。

  阿玲手肘往身旁嘴含吸管的丁香拐去,辣辣地問:「阿香,說真格的,你覺得我到底該不該和二保拍拖下去啊?」

  丁香睜著一雙鹿眼,受寵若驚。「嗯……阿玲,這我怎麼會知道呢?」

  阿玲雙目譴責地瞪著她,「你怎能不知道!昨天我不是把情況都告訴你了嗎?

  我那『性子』對我不忠,帶我逛街兩眼總是亂瞟。」

  吃著便當的林欣媛忽地放下筷子,插嘴道:「簡單,下次帶他去逛動物園看猩猩狒狒,他兩眼包準盯在你身上。」

  「你去吃大便!我又沒問你,要你多事。」阿玲狠瞪了她一眼,回頭催丁香道:

  「丁香!你呆掉了啊,我在等你說話呢!」

  丁香充耳不聞,抬眼看見林欣媛-派無事繼續扒著崆肉便當,再低頭看看自己這杯褐色的透明冬瓜露,靈光一閃便將紙杯放到遠程,以免說話不稱阿玲的心,反被咒去喝「黃河天水」。

  「為何不該交往?」丁香心境浮躁,八成是受天氣影響,再加上對這話題不感興趣,便直話直說:「他看漂亮妹妹,你就明目張膽地看帥哥啊。」

  「可是他把錯怪到我頭上,說都是因為我不跟他上床,他才去瞟漂亮妹妹的。

  你說他貝戈戈不?」阿玲一臉委屈。

  「真是賤到骨子裡去了!」林欣媛湊上一句,「不過照你這種歸納法,那佟老師怎麼辦?他有到處看漂亮妹妹的職業病,聽你這麼一說,有可能是他的女朋友把關把很緊,不肯讓他輕易登陸。不過我待了一年半了,還沒聽人提過他有固定女朋友這回事,聽人提起曾見他出入Gaybar場所過,也是『同志』,你們想這傳言會不會是真的啊?也許他是個雙性戀者!」

  阿玲雙手捧著下頷,照著小說上的用語,誇張地哀出一句,「想想那張嚴峻的側面輪廓,那對莫測高深的深邃眼窩,還有那身英挺得令人目眩的衣架子身材,唉,他若真是Gay,是我們女人的損失。」

  林欣媛白了阿玲-眼,回頭問:「丁香,你不是暫住在佟老師的公寓,有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嗎?」

  丁香大睜著眼。「譬如什麼?」

  「譬如他有沒有男訪客留宿過夜?他是不是只穿一個耳洞?還有他的內褲是不是緊身的?最明顯的,你有沒有沒意到以男性為主的另類雜誌?」

  丁香即使注意到也不會說的,畢竟這是佟青雲的私事,不過她的腦子正努力地回想任何線索,無奈除了牆上那副被他臨行前撤換掉的「女子寫真照」外,光從寓所里外,根本無法與佟青雲的個性串連上,只能說他這個人行事可以反覆無常到飄忽的境界。

  阿玲眼看丁香的神思已轉到別的話題,玉手一揮,不客氣地打斷林欣媛的話,「男人跟男人的事我們現在沒興趣聽啦!」她側過臉,橫眉問:「阿香,既然你是佟老師特別找來的,我認定你一定有過人之處,大腦比我靈光多了,你說看看,我和二保該不該上床?」

  「那要看你和二保是不是真的適合彼此啊!」丁香有點氣阿玲打斷林欣媛的話,更訝異自己對佟青雲的八卦韻事有興趣,說話因此帶了點火藥味。

  「若不適合,就算二保有裡奧納多那麼酷,也不值得你去冒那個吞『新寶納多』的險。」

  「說得好。丁香,」林欣媛嘴上附議,心上卻有著疙瘩。「你一提到裡奧納多,我就忍不住想起一個人。」

  丁香如蚌殼不語,阿玲則像一尾大嘴魚咧著嘴,憨憨地問:「誰人?」

  林欣媛不理阿玲,目不轉睛地盯著丁香。「阿奇這人你知道吧?」

  阿玲搶白,「誰不知道啊,『帥屁哥』不是嗎?除了身高不對外,我也覺得他有點像裡奧納多。」她猛吞一口口水,將內幕消息解悉給丁香聽,「我跟你說,阿奇的尾椎是咱們這行公認最性感的,好多學員和女客戶哈他哈得要死,加上他是佟老師第十七號台灣土種『嫡傳弟子』,所以跩得二五八萬,成天翹著屁股繞來晃去,跟只恃寵而驕的外八公番鴨一樣!哼,小心哪天屁股翹過頭,給雷公看走眼,當成避雷針劈到,他就真是恃寵而『焦』了。」

  聽到有人如此形容阿奇,丁香算是遇上知音,心有慼慼焉。因為她總覺得阿奇這人目空一切,相貌美則美矣,骨子裡卻是銀樣蠟槍頭,不可靠。

  林欣媛不悅地白了阿玲一眼,清了-下喉頭,似在探丁香的口風。「那不是我要說的重點。坦白說,我覺得阿奇很注意你,似乎對你有意思。」

  丁香聞言沒作聲,只是荒謬地瞟了林欣媛-眼,低聲迸出一句,「不會吧!前兩個禮拜我才被他害得去打掃廁所。」

  「你剛到,不知道來龍去脈。阿奇那人……套句阿玲的話,是很高傲的,平常連理都不理我們這票女生,結果你一來,他的視線老是盯在你身上,還費心佈局一番……別急著否認,不少人都看在眼底。至於你被他害去掃廁所那回事,他最後還不是去幫你忙。」

  丁香喊冤地說:「那是因為於姊也罰他的緣故。」

  林欣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少來了,他那人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得不到佟老師的青睞,所以於姊雖然有份量,依我看恐怕也還沒重到可讓他放進眼裡。不是有句話說,愛恨一線間嗎?」她話中有話。

  丁香困惑不已,注視滿臉認真的林欣媛,瞭解對方不是在說笑,她能偵測出對方刻意隱藏的敵意,或許將那股敵意解釋為吃醋更恰當。

  丁香被前輩孤立排擠多時,好不容易得到同伴憐憫似的友誼與慰藉,她不能任沙漠裡惟-的甘泉乾涸掉,否則,她日後准無法在「雲霓美人」熬下去。

  因此丁香鄭重地否認,「我連那條線頭都看不到;我跟阿奇那個人是百分之兩百不可能。」話畢,她將臉別向阿玲,雙手動著筷子,心不在焉的聽阿玲數落二保。

  「阿香!」『雲霓美人』的首席設計師鄧少娟踩著高跟鞋,疾步走進員上休息室,無視一室或交談、或趴著午睡的員工,首沖丁香而來,氣急敗壞地對著她的臉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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