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去上香,好不好?給你求個平安!」
司馬靖聽了如雙的話,心下對於如雙的心意十分感動,微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乘坐馬車,來到京城裡香火最盛的清香寺。
如雙手持一炷香,低眉斂目的誠心訴說著自己心中的願望,司馬靖看著如雙那清妍的側臉,不禁發起楞來。
如雙許完了願,回過頭來,看著司馬靖那道灼熱的眼光,臉紅的低下頭,不自在的問:「你在看什麼?」
「妳!」司馬靖癡癡的說道,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喜歡如雙了。
「胡鬧!在菩薩面前還這樣沒個正經,不理你了!」如雙口中斥責著,但還是忍不住唇邊的笑意,轉身跑開。
才走到寺門口,如雙就像見鬼了似的定在原地,笑容瞬間凝結在唇邊。
「如雙!別生氣嘛!我不是故意的,來,告訴我你許了什麼願?」從後面跟上來的司馬靖不明就裡,等他發現如雙的不對勁,依循她的目光看去。
「如雙?你不是如雙嗎?」秦夫人和秦老爺對於巧遇如雙感到十分意外。
司馬靖打量著跟前兩名陌生人,再看如雙的反應,他大概猜到了兩人的身份。他暗中握緊了如雙的手,無言的安撫著她。
秦夫人看見一直站在如雙身側的高大男子,也料到這就是大將軍司馬靖。「想必這位便是司馬將軍了吧?民婦這廂有禮了!咱們是如雙的爹娘。」
「幸會。」司馬靖冷淡的回禮。
「如雙?你怎麼了?才半年不見而已,就不認得我們啦?」秦夫人看著低著頭的如雙,開口問道。
「爹,夫人,好久不見,兩位身體可安好?」如雙有禮而生疏的問候。
「好!我們都很好!倒是你,過得還好嗎?瞧你,好像比嫁過去以前還要瘦了些,身體還是不好嗎?有沒有請大夫看看呢?這麼久都沒有回家來看看咱們,你奶娘很想你哪!」
秦夫人難得的關心,如雙感到十分奇怪,不禁抬起頭來,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只覺得秦夫人臉上那抹微笑虛假得令人有些不安。
「我很好,謝謝夫人關心。」如雙仍是有禮的回答。
「哎呀!你這孩子,不是早說了別再叫我夫人了嗎?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可我也是很疼你的,不是嗎?叫夫人不是顯得太過生分了嗎?」
秦夫人的一席話,更讓如雙驚訝極了,她不禁回想起小時因為叫她一聲娘就被她推倒在地的事情,這會兒怎麼突然熱情起來?
如雙困惑極了,無法理解秦夫人突然的改變,惶恐的再度低下頭去,臉色更是變得蒼白。
司馬靖看到如雙的失常,知道一定是因眼前的兩人而起,眼神不禁凌厲了起來。
「秦老爺,秦夫人,如雙嫁到將軍府之後,就是我的責任,她的一切自然有將軍府照料著,不勞兩位費心。」司馬靖冷淡的說道,語調裡有著明顯的不悅。
「是!是!那當然,我們只是擔心如雙嫁過去不習慣,又怕我們教養不好,給將軍大人惹了麻煩就不好意思了。其實只要如雙過得好,我們也就放心了。」秦老爺見狀連忙打圓場。
「是啊!我們只是關心如雙而已,對我們來說,如雙可是我們秦家的恩人呢!若不是她,我們欠將軍大人的,還不知道要怎麼還呢!」秦夫人一語說中了如雙心中最深的憂慮。
雖然司馬靖對她的深情她看得出來,不容再有懷疑,但是自己當時嫁過來的用意還是在如雙心中造成了不小的負面影響,為了這點,她還曾經自卑了一段時間,一直認為自己只是報恩的工具,必須為將軍府奉獻微薄的心力,不要辜負將軍的恩情。
婚後的生活和將軍府裡的每一個人對她的態度,證明了大家是真心接受她,她也因此漸漸的拾回了信心,也很久不再介意了。但是讓秦夫人這麼一提,陰影再度罩了上來,如雙的臉色漸漸的變得蒼白,這讓司馬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秦夫人言重了!我不知道如雙對你而言是什麼樣的人,可是我娶她可不是為了要你們還什麼恩情!況且,恕司馬靖狂妄,你們秦府欠下的那筆生意,我還看不在眼內呢!」司馬靖冷冷地向秦夫人說道,但是握著如雙的手卻是溫柔而堅定。
「是!將軍大人說得是。是這樣的,我們會在這兒停留好些日子,所以想找個時間過府去探望如雙,不知道方不方便?」秦夫人眼看司馬靖的脾氣已經快要爆發了,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提出要求。
司馬靖徵詢的望向如雙,如雙只是一徑的低著頭,像是沒聽到似的沒有反應。
「兩位要來探望如雙,自然歡迎之至,你們只要和周總管說一聲,他自然會安排。」司馬靖一面擔憂的望著如雙,一面說道,「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們要離開了。」說完,他朝兩人點了點頭,還不等兩人反應,隨即擁著如雙離開。
司馬靖一邊向前走,一邊望著沉默的如雙,再也沒了遊玩的興致,只想馬上帶她回府。
在馬車上,兩人逕自沉默著,一時之間,司馬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如雙。
突然,成串的淚珠跌落在她的羅裙上,原本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她也開始發出了輕輕的啜泣聲。
司馬靖見狀慌了手腳,自從認識如雙,除了那次他向她剖白過去的時候,她曾因心疼他不堪的過去而掉眼淚以外,再難以忍受的情形都沒有看她掉過一滴眼淚,而今天她卻無助的哭泣著,一思及此,司馬靖的心就像是被緊緊的揪著,說不出有多麼心疼。
他把如雙拉了過來讓她坐在他的膝上,無言的安慰著她。如雙倚在他的懷裡,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流著淚。
「如雙,別哭了,看你這個樣子,我的心好疼好疼,別再哭了,你再哭下去,我的心會給你哭碎的,嗯?」司馬靖喃喃地安慰著她,溫柔的手輕輕的扶起她的臉,細心的為她抹去淚痕,看著她仍舊盈滿淚水的雙眸。
如雙望著他,眼神中寫著少有的脆弱和無助。
司馬靖深深的歎了口氣。「如雙,我以為已經和你說得夠清楚了,我承認我當初也曾經把你當作是來報恩的,但是你的付出,已經得到了每一個人的喜愛,更得到了我的珍視,所以不許你再想起你那該死的自卑感了,聽見了沒有?或者……」看著仍兀自淚流不已的如雙,司馬靖決定下一帖重藥,語調低沉了下來,「如果你還是很在意你有那樣子的爹娘,試著想想我那可恥的身世和過去吧!你會發現你雖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餘的,也就不會這麼在意自己的過去了。」說完還故意轉過頭去不看她。
如雙被他最後話語裡深深的感傷震懾住了,猛地抬頭看著司馬靖。
「不!不可以,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妄自菲薄,不會再去回想你那些過去的,我們之間沒有過去,只有未來,你忘記了嗎?」如雙忘記了哭泣,急急的說道。
司馬靖轉回頭,深深的看她。
「我沒有忘記,忘記的是你啊!如雙,我們不都是沒有過去的人嗎?我可以為了你放棄過去的陰影,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該為了我放棄過去的陰影,和我一樣過著只有未來的生活呢?」
司馬靖充滿感情的語調使如雙的眼眶再度盈滿淚,她撲進司馬靖的懷裡。
「我答應!我答應你,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
「這才是我的如雙!我的好如雙!」司馬靖溫柔的吻了一下她的髮際,滿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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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上舉辦狩獵大會後沒有多久,嬅貴妃正式成為皇后,也代表著嬅貴妃成為唯一有資格生下皇上繼承者的人。
這天早朝結束,皇上喚住了正要離去的司馬靖。
「司馬愛卿,你隨朕來,朕有話要和你說。」
「是!皇上!」司馬靖立即恭謹的尾隨皇上而去,眼角不期然地瞄見了站在不遠處,同樣也還沒離去的福親王,直覺他臉上的笑容有異,無暇多想,跟著皇上來到了議事廳,皇上摒退了下人,只留下他們兩人。
「司馬愛卿,朕留你下來是有件事想問你。」
「是!皇上請說!」
「朕聽說……你和司馬夫人感情並不好,是不是真的?」皇上直截了當地問。
司馬靖心底一驚,懷疑的看向皇上,揣測著他的用意。
「皇上何出此言?」
「哦!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嬅兒跟你的夫人挺投緣的,前幾天嬅兒突然向我提起了這事,朕當時也很奇怪她怎麼會問這種事情,間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直纏著朕要朕向你問個清楚,朕拗不過她,才會向你問起的。對不起,朝臣的家務事,朕原本無權過問的。」皇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的事!」司馬靖一語雙關的說道,「皇上,對於您和皇后娘娘的關心,微臣十分感激,如雙是微臣親自挑選的妻子,斷無不疼愛之理,何來感情不好之說?想必是有人誤會了,還請皇上和娘娘不要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