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賭這問咖啡屋很難吸引到客人。沒倒簡直是奇跡。」
地段算不錯,如果好好經營應該能賺錢才對。
他想到那天她提到這裡時的驕傲表情,忍不住想笑,他還以為是個多麼值得她獻寶的好地方呢。
「喂!」文海婧火了。任何人,就算是客人也一樣,都沒有資格批評她的心血。「你說夠了沒有?」
她經營的是咖啡屋又不是汽車旅館,才不需要五六星級的豪華裝潢來騙人。來這的客人,都能夠喝上一杯道地、香醇的咖啡。這才是最重要的。
「還沒。」他老實的說:「弄杯咖啡我喝喝看,或許客人不上門是因為差勁的手藝。」
這種時間不應該一個客人都沒有,狹小凌亂的店面是一個原因,但說不定拙劣的咖啡才是元兇。
「你——」瞪大了眼睛,她從來也沒有看過這麼沒禮貌又不客氣的客人。
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可以這樣走進來批評她的店、羞辱她的手藝?就算是嘴巴最刻薄的美食評論家也沒他這麼缺德的。
「你給我出去,我不做你生意。」她手往門口一指,「也沒那個雅量接受你的挑釁。」
「我是為你好呀,海婧。」他微微一笑,「我以為你喜歡聽實話。」
文海婧一呆。
他叫她海婧?她歪著頭,狐疑的打量著他,「我們認識嗎?」
她認識他嗎?這聲音,這被墨鏡遮去一半的臉孔、高眺的身材……不,她完全不熟悉。
元寧拿下墨鏡,「想起來了嗎?」
她驚訝的表情讓他有點火,看來她是不記得她虧欠了他什麼了。
一對藍色的眼珠,卻又有著東方的陽剛膚色,是混血兒嗎?
拿下墨鏡的他,令她微微一呆。
他是個非常好看的男人,好看的程度讓她原本一分鐘七、八十下的心跳,飆到一百二。
她搖搖頭,「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是海喬的朋友嗎?不像。
他一向不跟比自己帥的人做朋友,理由是一山不容二虎。
她努力回想自己過去這二十六年來身邊出現的人物,有他嗎?
當她臉上明顯出現困惑的表情時,元寧也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我這輩子最痛恨人家不記得我。」
她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嗄?」
「難道你真的不記得你對我做了什麼嗎?」他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憤憤的把墨鏡戴回去,「你雖然醉了,但還沒那麼醉。」
她一臉被嚇到的模樣,「醉了?我醉了?」
她這輩子也只喝醉過一次,就是在前幾天的樂團慶祝派對上。
「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天哪!她覺得頭好痛,她只記得自己好像說了很多話、走了很多的路。
等到她有知覺的時候,她是躺在自己床上的,直嚷著頭痛,海喬還一反常態的幫她買瞭解酒液回來。
「你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她把他搞得又髒又臭,累了他一個晚上,而她居然一點記憶都沒有,當然也不會對他感到抱歉,這讓他覺得很不值。
元寧認真而嚴肅的指控讓文海婧沒來由的心虛。
她到底做了什麼?
是大跳脫衣舞強迫他看?還是強逼他跳脫衣舞給她看?
「你就不能直接說嗎?我真的想不起來。先生,你到底是誰?」她真的盡力了,只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該死的女人居然忘得一乾二淨?可惡!
好吧,既然她不記得了,那麼怪不得他了。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他猛搖頭,「在我們共度了一晚之後,你怎麼能什麼都想不起來呢?親愛的。」
共、共度一晚?文海婧登時傻眼,完全說不出話來,驚訝了半天才說:「騙、騙人……」
這一定是個無聊的惡作劇,一定是艷雪,也或許是海喬?還是姜學長……
他們都知道她那晚醉得不省人事,很可能故意找一個男人來唬她,打算把她嚇得屁滾尿流。
她想到袁艷雪臨去的惡作劇鬼臉,更加肯定這是個無聊的玩笑。
她一副不安、惶恐,拚命回想卻是一片空白的驚嚇表情,讓元寧開心得很。
他忍不住得意的笑起來,仰著頭的角度都帶著些驕傲的味道。「你一臉嚇壞了的樣子。」
「亂講,我才不相信你的胡說八道。」如果每個走進來的人都來這一套,那她光是煩惱就夠了,還需要做生意嗎?
元寧一笑,性感得要命,害文海婧的心跳直餛。
「我從來不胡說八道。」
「哼,袁艷雪給你多少錢演這齣戲?你的演技差勁透了,我才不會上當。」
她要是真的跟這個帥哥共度過一晚,而她卻什麼都不記得,她會很恨自己的。
「你說我在演戲?」這個女人,記憶力爛透了,還能替自己的健忘找到合理的借口?
「你這也叫演戲嗎?一點說服力都沒有,還好現在只要長得帥都可以當演員,演技倒還是其次。」
元寧瞪著她,表情有點複雜,像是生氣又像是安心。
不記得了也好,起碼他被她當馬桶亂吐的倒楣事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臉也還不算丟得徹底。
元寧開始覺得這或許是一個上天安排的好機會。
既然文海婧說他在演戲,那他就演一出「元寧復仇記」給她瞧瞧。
劇本都寫好了,把她趕出他的瑪琪雅朵如何?
「好,就當我在演戲好了。」他做了一個手勢表示休兵,「給我一杯咖啡。」
她一哼,「剛剛說過了,不賣你。」
不要以為她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他在批評別人的心血之前,就該想到那些刻薄的話有可能讓一個人變得更加小心眼。
「我現在不是請你賣一杯咖啡給我,而是命令你煮一杯咖啡來。」
如果她的手藝跟她鋒利的嘴一樣厲害的話,他倒是可以考慮讓她留下來當個小妹。
文海婧覺得他那深邃的藍眸閃著得意揚揚的光芒時,看起來跟任何一張小人得志的嘴臉一樣可憎。
「這是我的店,你憑什麼以為你可以「命令」我者一杯咖啡給你喝?而且還不打算付錢?」
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如果有,她幹麼開店,跟在他屁股後面不就可以豐衣足食了?
「我當然可以。」他眨眨眼睛,笑咪咪的說:「因為我擁有這家咖啡屋。」
「你什麼?」她一定是聽錯了,他不可能擁有她的瑪琪雅朵。
元寧很樂意再重述一遍,畢竟她驚訝的表情很有趣。
「我說我擁有這家瑪琪雅朵。」他得意的笑了笑,「文海喬兩天前將它賣給我了。」
他跟文海喬算不上朋友,勉強要說,只能說他們有過一筆交易。
「什麼……」文海婧尖叫一聲,差點沒瞪著眼睛昏倒。
她總算知道海喬的旅費哪裡來了。
「對了,這是你的吧。」他將始終握在手上的一張單子放在桌上,「貼在你的徵人海報上,不怎麼適合吧。」
文海婧定眼一看,那是一張路邊停車的繳費單。
果然是好朋友呀!
袁艷雪停的車,卻要她來付錢?天知道她連機車駕照都沒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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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該怎麼辦?」
翻著元寧的攝影集,袁艷雪舒服的窩在沙發床上。
雖然這個套房只有八坪大,但身為室內設計師的她,很會利用空間收納,因此看起來一點都不顯得擁擠。
文海婧跑來跟她發牢騷、吐苦水,把事情的始末講給她聽,她只能表示同情卻也愛莫能助。
「當然是叫我哥死回來解決!」他沒有權力賣掉她的店。
文海婧咬牙切齒的又說:「當初房子是登記在他的名下沒錯,但那並不表示他可以隨便賣掉。」
問題是,她得到哪裡找他?只知道他跟著樂團到了日本,就算知道他在哪,她也沒有多餘的錢飛去找他,更糟的是,他不見得肯乖乖的跟她回來。
「他可以呀,那是他的房子嘛。」就法律的角度來看,袁艷雪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以。
不過有點不道德是真的。
文海喬並不是不知道瑪琪雅朵是妹妹的所有了。
他把房子賣了,那表示把瑪琪雅朵樓上當住家的海婧要流離失所了。
文海婧氣呼呼的說:「我也拿了一半的錢出來呀!那也是我的房子!」
她辛辛苦苦工作這麼多年,又背了那麼多的貸款,好不容易有了一問自己的咖啡屋,卻被哥哥給賣了?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倒楣!
「那也沒辦法啦,又沒合約什麼的證明那家店你也有份,連營利事業登記證上的人都不是你。」
「可惡!他怎麼能這麼做……」
她氣哭了好幾次,海喬總是佔她便宜她早習慣了,可是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他都已經做了,哪有什麼能不能的?」袁艷雪很實際的道:「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你就當得個教訓吧。」
「我真是個大笨蛋!從小到大吃他的虧,就是學不乖!嗚嗚……艷雪,怎麼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