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和警衛點個頭,秋艷霜搭電梯來到三十樓。偌大的辦公廳燈光已完全滅暗,然而經理的辦公室卻隱隱有光源洩出。
江耀日那隻大恐龍還沒離開嗎?秋艷霜朝辦公室走去,厚重的地毯吸去了她的足音。
辦公室的門沒關緊,對談的聲浪也隨之流出,秋艷霜下意識地止步聆聽。
「你的動作真快,第一天就對她出手。」江耀日的語調不太客氣,話裹含著嘲諷。
「她的眼睛和我記憶中一樣澄淨明亮;看來這些年來她依然純真。」周智升笑著回答。
「你就那麼相信她?那小時候的事又怎麼解釋?那時我們三人一起出遊,在外頭碰見她和另一個男孩在一起。這麼小就懂得搞男女關係的女人,長大了不可能乾淨到哪裹去。」江耀日的話帶著強烈的憤恨,眼神也變得陰寒。
他們是在說她嗎?秋艷霜不解地想著。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她曾和鄰居的小朋友一同出遊,結果碰上班上的三劍客,當時江耀日也給了她一頓難堪。
「這……」周智升遲疑了。今日再見秋艷霜,她出落得絕美脫俗,要說她沒有與男人交往過,他也很難相信。
這是什麼意思?
秋艷霜微怒地揚眉,就算她小時候就懂得搞男女關係好了,她有必要接受江耀日的侮辱嗎?而周智升雖然暗戀她,又何曾明白對她說清楚?她何必為了周智升的純情而守身如玉,連和鄰居出去玩都像犯了滔天大罪似的?這兩個神經病!
她再聽不下去了,用力一腳踹開辦公室的門。
「抱歉,我不知道這麼晚了還有人留在公司。」她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明白表示方纔的話她全數聽了進去。
江耀日的眼神愈加冰冷,周智升則宛若做錯事的孩子般手足無措。
「兩位請繼續,我只是回來拿個東西。」秋艷霜拿了袋子即轉身離開,臨走不忘用力甩上門。
江耀日瞇了瞇眼,跟著扔了手上的煙頭,大步衝出辦公室一把拽住秋艷霜。
「我送你。」他粗暴地拽住她的手肘,不顧身後周智升錯愕的目光,強行拉著秋艷霜離開。
被江耀日用力塞進車內,秋艷霜差點罵出三字經;這個瘋子完全不問她的意願,強行拉她上車,他把她當作什麼?
原以為經過了這麼多年,大家也都是大人了,做事多少也該留些情面,沒想到這傢伙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為所欲為,蠻橫無禮。
「你要去哪裹?這不是往我家的方向啊!」秋艷霜怒喊。她就知道這人陰險得要命,她是倒楣才會碰到他!
江耀日將車子駛上偏僻的山上;如果不是因為人不對,秋艷霜真以為她是被載來欣賞夜景的。
選了一個暗角停車,江耀日立即下車大步往前走,滿腦問號的秋艷霜不得不跟上,她才不要一個人被留下來,那多可怕。
來到陰森的大樹後,江耀日停了腳步。
「有話就說清楚。」秋艷霜首先開口。她的腦筋不好,不喜歡別人來這種拐彎抹角的把戲。
「離智升遠一點。」他冰冷的口氣和四周的陰寒融成一片。
「憑什麼?」秋艷霜沉下臉。
「你這個野女人配不上他。」無情的話語如同幼時一般傷人。
遭受這冷酷的攻擊,秋艷霜的臉色倏地蒼白幾分。
「從野小孩變成野女人……」她淡笑地搖搖頭,笑容卻帶著一絲偽裝的堅強。「憑什麼我要聽你的話?憑什麼我要受到這樣的侮辱?」虛弱的語氣明顯地少了幾分理直氣壯,原來她還是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
「不用憑什麼。你最好明白自己的出身,不要以為梢具幾分姿色就可以玩弄別人的感情,你還不夠格。」他伸出一手握住她的下顎,手勁捏得她發痛。
眼淚浮上了她的眼,冷冷的東北季風也比不上他的話教人心寒。
「你又高貴到哪裡去?只不過命好一點就可以這樣糟蹋別人嗎?」她掄起拳頭使勁推打他。
她精緻絕美的面容原就教人難以抵擋,再襯上柔冷的淚光,更加惹人心疼。江耀日的目中掠過一抹詭異的神采,下一刻,他伸出另一手攬她入懷,唇亦粗魯地壓住她。
他的粗暴弄疼了她,秋艷霜緊閉雙唇,怎麼也不願意退守。
江耀日堅持地扳住她的下顎,疼痛讓她鬆了嘴,下一刻,他的舌成功地侵佔她。
從頭到尾,秋艷霜都沒有興奮或愉悅的感覺,有的只是痛楚和驚嚇而已。
江耀日又突然放開她,空氣中有奇異的分子在流動。
相視的一刻,強烈的自厭同時湧上兩人心頭;他們錯愕地望著對方,他則快她一步從震撼中醒來。
「記住我的話。」不屑的目光再起,似刀刃狠狠砍了她一記,脆弱的心在這一刻隨風而化。
「恭喜你。」冷清夜突然進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為什麼?」楚越越和秋艷霜同時不解地抬頭。
「啊!艷霜,你的嘴唇怎麼腫成這樣?」楚越越這才看見秋艷霜的唇紅腫不已;她的小腦袋不解地東搖西晃,看不出秋艷霜是吃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坊間流行的麻辣鍋?
「沒什麼。」秋艷霜偏過頭去,一抹紅暈浮上臉龐,心頭卻是一陣難受。
「不過就是失去初吻罷了。怎麼,不是喜歡的人嗎?」冷清夜如是說。
楚越越當下瞠目結舌,「初……初吻?」
「我累了。」秋艷霜快步奔上二樓,躲回自己的房間。今夜發生了一件錯事,而她必須冷靜一下,好好釐清這一切。
「來打個賭吧。」樓下的冷清夜朝楚越越扔去一句話。
「賭什麼?」
「照艷霜上班第一天就失去初吻的速度看來,一個星期後她會失身,一個月後她會奉子成婚。」冷清夜的笑容居然帶著算計。
楚越越頓時冷汗直流,「沒……沒這麼誇張吧!」
「要賭嗎?」冷清夜再問。
「這,不用啦。」楚越越拚命搖頭。
冷清夜攤攤手,她也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她瞄了二樓一眼,看來她得上樓去給那個純情小女生開解一番才是。
連門也沒敲,冷清夜直接闖入秋艷霜房裹。
「我以為你會哭。」她坐上床沿,秋艷霜則維持大字形躺在床上。
「何必要哭?只不過是一個吻。」秋艷霜瞪著天花板回答。房裡沒開燈,可見她的心情真的很糟。
「是那個江耀日做的?」冷清夜笑問。看秋艷霜沒有否認,她突然覺得自己有當偵探的天分。「看開點,反正是青梅竹馬,不要計較那麼多……」
「誰跟他青梅竹馬?我恨不得一輩子不要跟他沾上關係!」秋艷霜賭氣地翻到一側去不理人。
啊,小處女生氣了。
「這很簡單不是嗎?只要你不答應,他怎能『碰」到你呢?」冷清夜很惡劣地挑撥,暗諷秋艷霜默許江耀日的侵犯。
「你!我還以為你是上樓來安慰人的。」秋艷霜開始咬牙切齒。
冷清夜揚揚眉,「我什麼時候這樣說了?」
「可惡!你找打嗎?」秋艷霜跳起來,渾身怒氣地瞪向冷清夜。
「反應這麼激烈還說無所謂?真無所謂的話,怎麼會介意我的挑撥呢?」冷清夜還是一派優雅。
罩門被戳破,秋艷霜頹愕地坐倒在床上。
「抱歉。」秋艷霜低喃。自己的事的確不該遷怒他人。發過脾氣之後,她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
冷清夜揮揮手,「下來吃東西吧,你還沒吃晚飯不是嗎?」她帶頭走出房門。
才一下樓就聞到楚越越煮的麵條香,秋艷霜搶先一步跑進廚房,冷清夜則被驟響的電話鈴聲止住了腳步。
說了幾句之後,冷清夜掛上電話,回房取了皮包就要出門。
「我出去一趟,不用等門了。」她交代一聲,隨即發動了座車。
「不吃完麵再走嗎?」楚越越奔出廚房時,冷清夜已經揚長而去。
「搞什麼嘛!每次一接到電話就會失蹤一整夜。」楚越越咕噥著。
「說不定應召去了。」秋艷霜如是說,被強吻的委屈已經一掃而空。
「哈,你別騙我,哪有人會開朋馳600去應召的?」楚越越難得用上她的小聰明。
「說不定那輛名車就是她的恩客給的。」在冷清夜的調教之下,秋艷霜也愈來愈惡毒了。
楚越越則是當場又掉了下巴。
第三章
如果不是為了生活,秋艷霜真的很想不去上班;但想到江耀日鄙夷的目光,她又不甘。就算讓天下人笑盡,她也絕不要被他看輕!
所以,她還是來了。而且從今天起,舊秘書不會再來支援她,只有她一人是江耀日名義上的左名手,真是前途堪憂啊。
「你在發什麼愣?這份資料我下午開會時要用,你最好快點打完。」大恐龍又在叫囂了。秋艷霜忍住回嘴的衝動,專心在眼前的電腦螢幕上。
還好公司內只有這一個陰陽怪氣的傢伙對她不好,其他人對她還算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