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猜錯了,自以為是地以為他定會選擇殺了她,豈料他竟打算為了她放棄帝位。
這是她不敢奢想的希望,沒想到他居然會做這種打算,而她竟料錯,因此兩人陰錯陽差……
打從一開始便是誤打誤撞兜在一塊兒的兩人,難道如今也注定要陰錯陽差地生離死別?
這是老天的安排?
人生來去不過就是如此。
不,不該只是如此,她不認命。
好歹讓她把話清楚,她不要含冤而死,她不要因為誤解而死在他的手上,她還沒有告訴他,其實她沒有愚弄他,更沒有將他當成東宮太子的替代品。
她從沒忘記他待她的好,更沒忘記他不眠不休地照顧躺在床榻上的她。
她也想過,若是能就這樣平靜地待在他的身旁,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想待在他的身邊,全憑她的想法,原本就是全憑她自己的選擇,無關東宮太子的命令。
她曾說過,她老早就不打算完成東宮太子給的任務,誰知道事情到最後竟變得如此詭譎難測?
她真的要死在他的手中了?不,讓她解釋,倘若聽完她的解釋,他仍執意要殺她的話,也就由著他了。
現下,來一個人吧,來一個人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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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東西,你在做什麼?」
驀地,一道身影自黑暗中的林子竄出,一把將朱見暖推到一旁。
朱見暖冷不防地連退數步,驚愕地瞪著另一個男子將段青摟在懷裡,那神情是恁地溫柔而多情,瞧起來就像是鏡中的自己。
「哼:心疼了?不捨了?」朱見暖笑得陰冷。
「混帳東西,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沒趕來,你便要了段青的命了!」東宮太子抬眼直瞪著他,向來噙著笑意的眼眸竟是盛滿怒火。
「那又怎樣?」朱見暖似笑非笑地瞅著偎在東宮太子懷裡喘息的段青。「一個居心叵測的探子,人人得而誅之,本王要殺她,誰能攔阻?」
瞧瞧!這眼前不是一對才子佳人嗎?
「你在胡說什麼?」
「你還裝蒜?你不是要她來借子?」斂下長睫,朱見暖的心思複雜得連自己都理不清。「她借子是成功了,但是沒來得及逃走,所以本王便要她以命相抵,本王有什麼錯?還是,你想要本王的女人?你別忘了,她是本王的侍妾,本王想要怎麼樣便怎麼樣,你想要人,也得要本王答應才成;但就算她是本王玩膩的女人,本王也不會給你。」
「你這個笨蛋!難道你一點也看不出來她的心早懸在你身上,她根本沒打算完成本宮給她的任務?」東宮太子惱火地低吼。
他先將段青擱在一旁,臉色森冷地走到朱見暖的面前,恨不得搖醒他那顆老愛鑽牛角尖的笨腦袋。
「你別想再騙我了,那根本就是你打算脫罪的說法!別以為你這麼說,我便會放過你,我絕對要你付出代價。」朱見暖瞪著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哦?你倒是說說看,你要我怎麼付出代價?」東宮太子惱火地瞪著他。「我告訴你,我已經忍受你夠久了。」
「到底是誰忍受誰夠久?你搶奪了屬於我的一切,你居然還敢說你忍受我?你未免要得太多了?要不要我把我的命也一併送給你?」
原本屬於他的皇位、屬於他的人生,全都教東宮太子給搞砸了,他居然還敢說他在忍受他?
「我忍你夠久了。」東宮太子咬了咬牙道,驀地轉身。「既然你已經不需要她了,那麼我要帶她走。」
「她已經懷了我的子嗣,你憑什麼帶她走?」見他拉起趴在地上的段青,朱見暖驀地一個箭步衝上前。
「那又如何?我改變初衷了,就算她有你的子嗣,我一樣要她,要不留她在這裡,豈不是要放任著你蹂躪她?我可不同,我會好生珍惜她,不會老是變化不定,猜忌又多疑。」
「今兒個我會變成如此,還不是你造成的?你事事都要與我爭,你到底想要怎樣?」別將他說成是一個多疑的瘋子。
「到底是誰在同誰搶?」東宮太子惱火地抬眼瞪他。「你這個不知道人間疾苦的混蛋,娘將你當成寶貝般地保護珍惜,怕你受盡宮闈鬥爭之苦,遂將你帶出宮外,而你卻不懂得珍惜,事事要與我爭出勝負,每回必定同我唱反調。天底下沒有一對孿生子像咱們如此不合。」
「你在胡扯!娘根本就是疼愛你,才會向父王進言,要父皇冊立你為太子,娘根本就是偏心。」不說倒好,一翻起舊帳,朱見暖便一肚子火!
「你敢說娘偏心?是,她確實是,因為娘的心全都偏到你身上,因為她選擇你,要父皇破例封你為興王,帶你到興王府,母子倆過著平靜無波的日子,而我呢?我像個孤兒似地待在宮裡,被人囚禁著,哪兒也去不了,還得天天防著有人要暗算我,哪像你天天在興王府裡過著快活的日子!」
「哼,若真的這麼辛苦的話,你為何不讓父皇廢了你太子一位?」朱見暖冷笑著,對於他的說法不以為然。
然而,腦海裡卻浮現娘曾經說過的話--
你不似他那般堅強……
就因為這一句話,讓他打從心底不服氣,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不如他;但是娘之所以這麼說,必定是有她的考量,是不?
娘到底看穿了什麼?
「我偏不如你的願。」東宮太子冷冷回應。
「說到底,你還不是眷戀著太子的位置?」
「你要這麼說也成,但我是針對你的,我知道你想要太子這個位置,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機可乘!」
朱見暖瞇起眼,不懂他的意思。
「因為你不該不告訴我娘去世的事,你讓我不得奔喪,這份仇,我會牢記在心裡,絕對不會放過你!」東宮太子恨恨地說。
「是你貴人多忘事吧?你的娘是皇后,不是蘭夫人。」朱見暖笑得極冷。「你要拿什麼身份來奔喪?你不要忘了,早在咱們都還小的時候,父皇便決定要將咱們配給無子的皇后,而身份低微的娘只能充當奶娘,就連我都不能替她辦一場莊嚴的葬禮了,更遑論是你!」
「但無論如何,你都該知會我一聲吧!」
「是娘不准我說的,你以為我能做主嗎?這種事情能拿來開玩笑的嗎?」茲事體大,他會不懂?「就算咱們之間有再大的仇恨,怎麼說都是打從同一個娘胎出來的,我能拿這種事傷你嗎?」
話落,兩人驀地靜默下來。
「娘在替我著想嗎?她沒將我給忘了?」東宮太子的氣焰漸消,低聲的喃喃自語。
「是父皇把我給忘了吧!」朱見暖冷哼著。
「你少人在福中不知福了!」東宮太子抬眼,怒瞪著他。「父皇處處為你著想,就算明知你再三將造反之罪嫁禍到其他王爺身上,依舊不吭聲,你別不知好歹了,別笨得以為殺了我,你便能替代我。」
「我沒打算要替代你,你也沒必要派探子來叨擾我。」他就是他自己,他不會成為哪一個人,更不想要替代任何人。
「哦,是嗎?」東宮太子微挑起眉,捉到他話中的語病。「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把段青這個探子帶回去,你應該不會有異議吧?」
「她是我的女人,你憑什麼帶她走?」朱見暖連忙出聲阻止。
「你不是要我別讓探子叨擾你?」東宮太子笑道。
「她不是。」
「可你方才不是要她的命嗎?」
「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他和東宮太子的恩怨可以暫時擱到一邊,但是她的事絕對不許他插手。
「我不許你傷她,更不准你誤解她。」
「你這耍緊張做什麼?」朱見暖彷若看出了什麼端倪。「啊--我懂了,原來你喜歡她。」
東宮太子不語地瞪著他。
朱見暖反倒是笑得得意。「你該知道她有了我的子嗣,她是我的女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是你的女人。」
瞧東宮太子神色微斂,他不禁笑得更加猖狂。
「你是笨蛋嗎?我若是你,我絕對不會讓我喜歡的女人去當探子,真不知道你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這就是咱們最大的不同。」東宮太子冷哼一聲。「反正我方才也說過了,我改變主意了,我勢必要帶她走,你攔不住我的。」
「你敢!」朱見暖瞇緊黑眸。
東宮太子扶起氣息微弱的段青。
「娘被你搶走,是娘的選擇,我沒話可說;但是段青不同,我可以讓她自行選擇離開或留下。」
「我一樣可以。」
「你不行,因為你多疑猜忌,你壓根兒不信任她,我對她卻是全然的信任,儘管她選擇的人不是我。」
「既然你知道她選擇的人不是你,你自然沒有權利帶她走。」
話落,朱見暖抽出腰問的佩劍,毫不留情地朝他擊去。
東宮太子拉著段青狼狽地閃躲到一旁。
「混帳,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