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禮服的她不似平時的古靈精怪,反倒給人一種恬靜、惹人疼愛的感覺,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在藍色禮服的襯托下更顯澄澈,就像一池清澈的湖水,教人直想躍入其中。
裸肩設計的剪裁,將她細白的肩線勾勒得恰到好處,膚如凝脂的香肩仿若能在其上彈鋼琴,誘人犯罪。
藍色,真的很適合她!
「喂,你正經點好不好?」搞得她心兒怦咚怦咚地狂跳。
「是你執意要來這兒用餐的。」
在車上,他曾先詢問過她的意見,是她嘔氣擺明刁難他不想上高級餐廳用餐的。礙於會搞壞用餐氣氛,他就只好妥協,怪不得他。
「你!」是的,這叫害人害己,好嗎?她瞪了他一眼。
天知道,她本意是想刁難孟熙颯,也算準了他會因彼此一身隆重的禮服而放棄,豈知她失算了。
不想不氣,愈想愈氣。
這可惡的男人當真帶她來這種複合式餐廳用餐,瞬間讓她的打扮顯得過於隆重而惹人側目,如坐針氈,哼!
「別管他人的眼光。」他突地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下深情的一吻,而後抬眸柔聲地道:「辰辰,在我眼中你永遠是最美的!」
深情的眸子盛載著滿滿的愛意,濃烈熾熱。
呃……他的眼神……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和以往的掠奪十足不同?好像、好像多了份愛意!
是錯覺吧?
「咖啡來了,快喝。」
深情的目光依舊熾熱灼人,在在教她手足無措,還好咖啡及時送上來,給了她轉移視線的好借口。
孟熙颯淡淡一笑,食指執起杯耳,聞著香氣四溢的咖啡,輕啜了口。「你也喝呀!」盯著她的目光仍是熾烈。
他發現,她對他的態度很淡漠,避之唯恐不及,而且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從未超過三秒鐘,這表示他對她而言還是有影響力的。 既是如此,這一次他絕不放過她。只因,失去她一次,現在的他更懂得如何珍惜她、愛她。
當然啦,他最終的目的就是讓她愛上他。
喝,她當然要喝嘍,而且還要趕快喝完,然後馬上走人。頭一次,唐品辰乖乖地順從他,靜默地品嚐著咖啡。
「同樣是男人,雷和龍給你的感覺如何?」
孟熙颯沒來由的問題,令她納悶地皺了皺秀眉,「還不錯。」只要是真心對待她的好姐妹,她對他們的印象自然加分不少。
「也對,要不怎能在短時間內先後擺平你兩位好友,娶得美嬌娘。」
「什麼擺平不擺平的?」難聽死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唐品辰說:「雷爾律是真心愛著奕明黛的,不然他不會甘願捨棄寶貴的生命橫在奕明黛身前,為她擋了致命的一刀。這樣深情又專情的男人是女人都會感動的。」
哪像他,只會甜言蜜語,一夜過後就不見蹤影。
他懂了,原來會讓她感動的不是甜言蜜語,是要有過人的膽識和置生死於度外、保護愛人的勇氣。
孟熙颯撇撇唇,故作不認同地繼續打探:「雷是勇氣可佳,但相較之下,龍對依憐庭的感情就淡多了。」他笑了笑,敢打包票眼前的女人正在心中痛罵著他。
「你憑什麼斷定他對憐庭感情淡?你能感受到一個男人為了追求所愛的女人翻找過整個地球的誠心嗎?」耳聞他數落著依憐庭和龍旭陽之間堅不可搖的感情,她不免撇唇譏諷道:「也對,像你這種沒心又沒肝的男人,是不會瞭解也不能體會愛的感覺!」對牛彈琴,說了也是白說。
「那你呢?你瞭解愛嗎?」孟熙颯忽然深情一問,「辰辰,你能體會我對你的愛意嗎?」
為什麼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別人之間的愛意,唯獨感受不到他的呢?
「我……」唐品辰愕然。
他說他愛她?
天啊!這、這是真的嗎?
不,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令唐品辰忽覺口乾舌燥、手足無措,一時間也顧不得喝咖啡是要優雅的、優閒的,反而猛灌不停。
「辰辰,你還沒回答我呢?」他只想知道她心中究竟有沒有他?
「呃……飯也吃了,咖啡也喝完啦。」唐品辰揚高已一滴不剩的杯子淡問:「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這女人!不用說了,由她那急於逃避的神情看來,孟熙颯已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回以一抹深情的淺笑,不語。
「你……」又是這種深情得可以的笑容,令人頭皮發麻呀!唐品辰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起身離去。
又逃了?盯著她逃竄的背影,孟熙颯臉上笑意更深了。
這一次,之所以沒有阻撓她,是因為——
他另有打算。
* * *
推開大門,映人眼簾的是一室的靜默及漆黑。
甫自美國搭機返回家門的唐品辰,擱下手裡的行李箱,神情悲慼地環視了四週一眼。
好友們一個個嫁了,往日的歡笑、吵鬧之聲已不復在,偌大的空間往後將只剩她一人,她可是標準的「單」身女郎了。
「唉!」
好友們一個個脫離單身的事實,教她仍不禁歎了口氣。
「聽老一輩的說!歎一次氣可是會少三年壽命的喔。」
冷不防的,一道的嗓音忽地自漆黑的空間裡逸出。
小、小偷?
下意識的反應,嚇得唐品辰雙腳一軟,跟著整個身子癱軟在門板上……咦?不是小偷,因為這聲音該死的熟悉!
啪的一聲,唐品辰探手用力拍下門板邊的開關,廳內倏地燈火通明,怒眸掃到一派優閒端坐在沙發上的人,驚嚇過度的她失聲吼問:「姓孟的,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天知道,她嚇出一身冷汗。
「哈囉!」不速之客朝她揮揮手,一臉的傻笑。「我也追你追了大半個地球喔!」
大半個……去他的大半個地球啦,那是他的「賊窟」在台灣好不好,睜眼說瞎話。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回頭看了門一眼,確定鎖並沒有被破壞。
「你說呢?」
她說?要依她說嘛……她打算報警!
只見唐品辰忿然走近電話,拿起話筒撥了三個數字鍵,「喂,喂?」
斷了?
忿然抬眸,她看見他一手正壓在電話上,另一手則亮出一串鑰匙,晃呀晃的。
「可惡!」乍見他手中的鑰匙,唐品辰頓時明白在機場送行時,依憐庭口中的「大禮」是什麼了!
可惡的守財奴!鐵定又拿了人家的好處才會出賣她!
「出去!」她指著門口,下起逐客令。
「除非你接受我,否則我不走。」
接受?她會接受他才有鬼咧!
天知道他會不會又像之前一樣先是甜言蜜語,搞得她心猿意馬。然後又一聲不吭的消失,出現後又是一臉的漠然。
不!她受夠了!
「出去!出去!我說出去!」
她一逕死命地推著他,直至將他狠狠地推出門外,連帶地推出她的生命後再關上大門,她終究無力地順著門板直線下滑……
這一次,她是鐵了心要遠離他。
* * *
叮咚!叮咚! 。
「誰呀?」大門一拉,映人眼簾的又是那張她不想見的臉孔,身子往後一縮,她面無表情的想要甩上門。
「別關,讓我進去。」
她還是不願意,又想關上門。
「辰辰,我有鑰匙,只要我想,你知道自己阻絕不了我的,所以……」
「所以你想怎樣?」她的口氣很沖。
可惡的依憐庭,都是她見利忘友,害她不得安寧啦!別回來,否則她鐵定讓她也嘗嘗不得安寧的滋味。
揚高手中的袋子,孟熙颯一臉可憐地哀求:「陪我喝幾杯酒,好嗎?」
「想灌醉我,好吃了我?」她環胸冷睨。
「你早就被我吃了,只要我想,不用酒也是可以……」他壞心一笑,笑得很曖昧。
「夠了!」他說的是事實,漂亮的臉蛋一紅,唐品辰氣急敗壞地走進屋內,選了張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
「放心,我不會對你下手的,酒裡更沒有下藥,而且我還會給你一筆錢,算是酬謝你撥空相陪……」他頓了一下,「就當是你我最後的相聚,請你坐過來,留給我一個美好的回憶,好嗎?」
言下之意,他是要永遠離開她了?
「我……」一股酸澀倏地湧上心頭,令她緊窒痛苦。
她竟然心生不捨?
「這是我最後一次的請求,答應我。」
「我……」猶豫了一會兒,唐品辰終於點頭,起身走至他身邊落座。
縱然心生不捨,但人家都已選擇放她自由不再緊纏著她,她也該放開胸懷及戒備,就當作是好朋友幫他餞行。
孟熙颯隨即打開瓶蓋,為兩人各倒一杯。「敬你。」
「嚇杯!」唐品辰一飲而盡,頗有女中豪傑之姿。「咳、咳……好、好辣!」嗆出淚意的她猛吐小舌。
「酒不能這樣喝,會醉的。」他好心的提醒著她。
醉?他都要離開她了,還管她醉不醉的?醉了最好,醉了最好!
分離在即,教她止不住悲愴地為自己又斟滿了一杯,舉杯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