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也同樣在乎你!」關冷樓堅定而肯定的喊出這一句。「雖然你們兩個互不承認在乎對方,但我知道,你們兩個早就破壞了遊戲規則。」
「遊戲都已經結束,在不在乎對我而言已不重要。」
「那你該死的為什麼要我去探望她?」他咬牙切齒,真想一把揪起這個滿臉漠然的傢伙的衣領。「就因為你載著她摔車,又害她被家裡人找到,所以心裡過意不去?還是因為你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感情,怕當初愛上徐麗潔的錯誤會重蹈覆轍?」
「不要提徐麗潔!」
「我為什麼不提?還有,你到底帶誰回宿舍來著?淨楚說那晚瞧見你房裡有人,你是故意要報復還是怎樣?都幾歲的人還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太無聊了吧?」鼻孔噴著氣,關冷樓一副受不了的翻著白眼。
「就如你說的,我沒那麼無聊,那女的是我員工。」
「員工?那你帶她回去幹嘛?」他照舊鬼叫。
雖然懶得解釋,但看關冷樓那張牙舞爪的模樣,無奈之餘,顧洛航只好簡略將事情說了一遍。
「既然如此,那你幹嘛跟淨楚提分手?」
「我和她不算是分手……」
「廢話少說,如果你不在乎我抱了她,為什麼要和她分手?」他執拗的追問,硬是不讓顧洛航有喘氣的機會。
「冷樓,你一定要這樣追根究柢嗎?」
「那當然!禍是我間下的,我不替你們倆解決那怎麼行?」
「解決了又如何?」他反問。
「這……」關冷樓倒沒想到這個問題,一時語塞的呆愣了下。
「你若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對這事就別再管了。」
關冷樓不知還能說什麼,事已至此,他不乖乖閉上嘴巴也不行了。
正當兩人的討論有了結論,一陣敲門聲適時的出現,顧洛航喊了聲請進,一個穿藍色洋裝的身影進了病房內。
望著來人的清秀臉孔與技散直髮,顧洛航愣了好幾秒,才認出她。
「夏櫻?」
將一頭蓬鬆髻發洗直後,夏櫻那原就素淨清純的臉龐顯得更為稚真脫俗,搭著白裡透紅的肌膚,像尊洋娃娃似的。
她手裡提了個包裝精美的水果籃,粉紅色絲帶纏繞著木籐把手,她忐忑不安地走到床邊,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流露出深切的關懷。
「航哥,我聽說你出車禍,所以特地來看你……」抿抿唇,她鼓起勇氣迎視他的深邃目光。「這個……這個水梨送給你,希望你能很快痊癒。」
「坐吧,不必拘束。」收起低潮的情緒,顧洛航對她微微一笑。
夏櫻怯怯地瞥了眼旁邊這個帥得不像話的男子,然後拉了椅凳坐下來。
「怎麼把頭髮洗直了?」
「噢,」夏櫻尷尬的摸摸頭。「其實我也不喜歡頂著爆炸頭的感覺,而且又是他逼我去燙的,現在既然下定決心要離開他,就得徹底一點。」明顯的,她口中的「他」,便是她的「前」男朋友。
他憂心地蹙起眉。「那他有沒有去茶坊找過你麻煩?」
「沒有,不過我已經主動去和他談清楚了。」揚起輕鬆的笑容,只見她纖弱的五官上閃耀著堅定的神色。「我告訴他,假如他還敢纏著我,我就去報警,雖然他看起來很不甘心也很火大,不過到後來他還是放我走了。」
「真的這麼輕易就解決了?」
「嗯,這全都得感謝你的幫忙,否則,我現在也許還處在水深火熱中不可自拔。」她低低說道。
「別謝我,如果你自己沒有立下決心,我就是硬把你關起來也沒用。」
夏櫻正要開口,卻驀地驚覺那位帥哥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你……你是……」愈看愈覺得眼熟。「啊,你是常來店裡和航哥泡茶的那位。」
「哦,沒想到你對我有印象呢,是不是因為我長得特別英俊瀟灑的緣故?」關冷樓嘻皮笑臉的問。
又來了!顧洛航白他一眼,卻還是得替他們作介紹。「夏櫻,他是關冷樓,我的好朋友。」
「你好,我是夏櫻。」夏櫻禮貌的點頭致意。
「你好,你好。」關冷樓擺出迷死人不償命的俊朗笑容,沒料到夏櫻早已把臉轉回去。
「你這傷要不要緊?要住院很久嗎?」
「大概還得躺上一個月吧,看復原狀況,我倒希望能盡快出院。」他答。
「我……我看了報紙……」躊躇半晌,夏櫻還是說了。「上頭說你載著一個失蹤五年的名門千金……」怕自已說這話極為唐突,她末了又加上句:「沒事,我只是好奇問問,你、你可以不必回答我。」
「沒什麼不好回答的,事實確是如此。」
「是嗎……」夏櫻垂下臉,逐漸沒了聲音,自己也不曉得問這做什麼。
「對了,你住我那兒還習慣嗎?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雖然我還在住院,不過冷樓可以幫你。」
夏櫻怔忡地看了關冷樓幾秒,突然間急忙搖頭。「沒有,我都已經弄得差不多了,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幹嘛這麼緊張的樣子,你怕我吃掉你不成?」不甘心被冷落,關冷樓一臉不爽的出聲抗議。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不想麻煩你。」夏櫻微窘地紅透雙頰,手足無措的連連擺手。
「不管!」關冷樓立刻從口袋裡掏出皮夾,將一張名片硬是塞給她。「喏,這是我的名片,不管你遇上什麼麻煩都可以找我,知道嗎?」霸道專制得沒有一點妥協的餘地。
「這……」夏櫻望向顧洛航。
「收著吧,也許真能幫上你的忙。」他笑笑。
「噢。」她坐立難安了陣,覺得自己也該告辭了,於是站起身:「我……我該走了。」
「為什麼這麼快就要回去了?」關冷樓故意恫嚇地逼問。
「我、我還有點事。」夏櫻有些畏懼的答。
「回去小心點,我會盡量拖住冷樓,不讓他跟在你後頭的。」顧洛航玩笑似的說道。
「嘿,說什麼呀你!」關冷樓不爽的用力瞪著他。
「我走了,再見。」夏櫻不敢停留,抓起帆布袋快步的離開病房。
「你看!具被她當作登徒子了!」
「你本來就是登徒子,不是嗎?」顧洛航失笑的搖著頭。
「什麼嘛!還有,我看這小妮子八成是煞到你了。」他正經八百的板著臉。
「她?」他驚訝。「不可能,她才剛和男朋友分手,哪可能這麼快就有新對像?而且還是我?」
「很難說,況且你跟她也眉來眼去的,大有問題!」雙手交橫於胸前,關冷樓像在盤問犯人似的仔細瞧著他。
「我們今天的話題非得繞著女人打轉不可嗎?」歎口氣,他顯得疲憊不堪。「如果是的話,那我情願一個人好好靜靜。」
「哼,對我下起逐客令了是吧?」拍著大腿,關冷樓個性乾脆的起身。「好,不打擾你,我也要走人了,你自個兒好好安養。」
「慢走,不送了。」他強打起精神對好友一笑。
「記得想想關於淨楚的事,明天再來看你,拜!」
所有的人都走了,顧洛航總算得以安靜的面對自己,也問問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這答案,恐怕再多的靜夜都無法作出回答。
在病房裡宣佈一份牽涉到數億財產的遺囑,這可是譚凱軒當上律師後頭一日遇上的特例。
「看來人都到齊了。」咳了兩聲,他鄭重而嚴肅的開口說道,那表情雖然一絲不苟,卻含有絲揶揄的意味。
戴著黑眶眼鏡的雙眸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最後選在曲淨楚的臉上停駐。
「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找到了你,無論如何,很高興你平安活著,曲二小姐。」
不知怎的,對於譚律師口中似有若無的諷刺,曲淨楚竟半點感覺也沒有,只想盡快將遺囑聽完,然後結束這一切。
「譚律師,請你趕快拆開遺囑吧,我們等得夠久了!」歐陽曼娟不耐煩的搶白,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廢話。
「好吧,那我這就把歐陽曼蘿女士的遺囑打開了。」譚凱軒瞥了助理小高一眼,小高將那只封鎖緊密的保險箱用一把銀鑰匙打開來,在眾人屏息的目光中,他自裡頭取出幾封信件,轉交至譚凱軒手中。
拆開第一封信,譚凱軒挑挑眉,犀利的眼神超巡過每張臉孔,接著緩緩念出信上的內容:
當你們聆聽到這分遺囑時!想必我已經不在這人世間了,而關於我名下遺產的分配問題,你們肯定十分關心。
首先,我名下動產與不動產已分成三份,我的孩子們:曲飛、淨安、淨楚各擁有一份,細節部分列於另三份署名文件,由譚律師轉達交付;而我在曲氏集團百分之七十五的股分,百分之五十歸我姐姐歐陽曼娟,百分之二十五歸童瑞方所有;至於「雲夢山莊」這個例外資產,轉請譚律師變賣後全數捐出,作為慈善用。
「不可以!不可以賣掉!譚律師,這『雲夢山莊』千萬不能賣掉!」聽到這裡,曲雲刀情緒失控的叫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