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按捺著痛苦煎熬的情緒,想靜靜送她走出自己的生命,但她卻不肯放過他,即使事已至今,她還在勾引他。
他的心已被忿怒與嫉妒給燒灼得體無完膚,卻還是不捨得她離開自己。他想自己永遠都無法弄明白,她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在飛掠而過的猜臆中,顧洛航的視線有些模糊了,真的有些模糊了。
積鬱在心底的酸楚,在這一刻幾乎要淹沒了他。有太多太多的思緒壓迫擁擠在他作疼的腦子裡,使他痛苦的閉起眼睛。
老天爺!他為什麼總是在承受這種愛情的折磨?為什麼?
之前是徐麗潔,現在是曲淨楚,這究竟是為什麼?想得到一份安定而長遠的感情,真有這麼困難嗎?
突然,坐在後座的曲淨楚猛地抽離他的後背,由於車速不尋常的催快與彎斜,令她頓時間悚然心驚。
然而才一瞥眼,驀地驚見車子即將撞上前頭正要轉彎的轎車,她駭然睜大眼,立即扯開喉嚨放聲尖叫,手裡急促搖晃著顧洛航。
「小心!」
但,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車子在短短一瞬間奔撞過去。
混亂、嘈雜、議論、驚懼……
飛離車身滾臥在地的兩人,一個失去意識,一個卻……異常清醒……
【記者呂曉沙彰化報導】失蹤足足五年之久,前「曲氏集團」董事長曲雲刀之么女曲淨楚,於昨日上午十點三十多分,於彰化秀水鎮因一樁車禍被送至市立醫院時而被找到。據瞭解,曲淨楚於高中畢業後毅然而然離家出走,未曾留書、了明理由,數年來也未有文字片語。為了尋找她,曲氏動用無數財力與勢力,這期間雖有些許音訊傳出,但最後總是撲了個空。
兩年前,白淨楚的母親歐陽曼蘿,即馳騁商場、別號「冷風女羅剎」的女強人,因公搭飛機至紐約途中失事死亡,然而曲淨楚未如預期出現喪禮現場,傳出諸多揣測議論,沒人確定她是生是死,何以親生母親去世,她也漠不在乎?之後,曲氏眾人為處理歐陽曼蘿遺留下的數億財產,找上歐陽曼蘿的專屬律師譚凱軒,才得知她早在數年前擬妥遺囑,似乎早料到自己終有一日會死於非命。
在拆開第一封遺囑後,上頭言明,關於財產分配問題,必須等待所有人到齊才可公佈,而這所有人包括:曲雲刀、丁夢薔、由飛、白淨安、曲淨楚、歐陽曼娟與童瑞方,缺一不可。於是,所有與遺產有關的人全卯足全力尋找白淨楚,並跑遍全省洽請各個徵信社托尋,提供下落者,最古向甚至有一百萬的賞金。即便如此,曲淨楚的行蹤仍是個謎。
而今令人意外的是,曲淨楚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人找到,幸而在這場車禍中,她受傷的情形不太嚴重,除了腿骨關節脫臼及手腳多處擦傷外,其餘皆無大礙。附帶一提的是,與曲淨楚同行出車禍的另名男子顧洛航,由於傷勢較重,且有內出血的情況,病情尚在觀察中,今在加護病房由專人照料。
當阿帆帶著父親與關冷樓趕至醫院時,愕然發現大批的媒體記者將醫院走道擠得水洩不通。關冷樓面色沉重的詢問到病房號碼後,三人才步出電梯,就被一波波湧上前來訪問的記者給擋住去路。
「請問你就是顧洛航的父親嗎?你知不知道你兒子與曲淨楚是什麼關係?」名女記者激動的衝上前質問著,接著後頭閃光燈一陣亂問,阿帆挺身而出擋在父親面前,一臉凝肅與憤慨。
「抱歉,我爸什麼都不知道,請你們讓一讓!」
「先生,你是顧洛航的弟弟顧洛帆吧?那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和曲淨楚交往到什麼地步了?」記者消息靈通的速度教人咋舌,才一天的時間,他們已將顧洛航的家世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阿帆火大的推開採訪記者與攝影師,拉著老邁不知所措的父親朝病房走去。
「拜託你們不要耽誤我們探視病人的時間,拜託!」關冷樓也不悅地喊著。但那些記者仍像蒼蠅般揮之不去,眼見寸步難行,他只好大聲變臉吼叫:「喂,叫你們閃開聽不懂嗎?」
記者們不死心的追著顧洛帆逼問:「請問你們先前知不知道曲淨楚的身份呢?她失蹤的這五年,是否都是和你哥哥有關?」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們如果還要擋路就別怪我不客氣!」脾氣甚好的阿帆很少如此抓狂,這些記者確實搞得他火冒三丈。
「你哥哥騎車載著曲淨楚出車禍當時,曲淨楚還拎了一隻行李,他們兩個是不是打算私奔?令尊是否反對他們來往?」
「該死!你們少胡說八道,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其實最該死的是,他確實什麼都不知情,只知道一接獲哥哥與淨楚一同出車禍時,他呆了又呆、傻了又傻,不明白他們倆為何會在一起?更不明白她為何一聲不響的走?
「你們煩不煩!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關冷樓氣憤難耐的擠開一個個擋路的記者。
「請問你是顧洛航的朋友嗎?那麼你認不認識曲淨楚?你……」不識相的記者達到機會問他。
關冷樓不再開口,只是一徑地撥開人群往前走。
好不容易擠到加護病房前,向當班護士表明身份後,三人總算擺脫那些煩人的記者進了房裡。
只見顧洛航臉色蒼白的安躺在床上,四肢包裡一層層紗布,床邊有成排儀器與設備,麻醉退後,他已醒了有半晌的時間,見他們到來,他努力擠出不礙事的從容表情。
「哥!你不要緊吧?」阿帆緊張的沖k前問。
他搖搖頭,將眼光投向滿臉擔憂與焦急的父親,內疚的喊了聲:「爸,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讓你擔心了。」
看著全身傷痕纍纍的兒子,顧易鈞難掩心疼的眼眶微紅,緩緩坐到床邊椅子上,仔細審視他。
「怎麼會傷成這樣?你騎車一向小心,怎麼……怎麼會這樣呢?」他搖著頭,難過的輕握住兒子的手。
「你別擔心,我沒事,不過受點皮肉傷而已。」
「這還叫皮肉傷?你……」顧易鈞想說什麼,想想還是歎口氣作罷。「算了,至少你這條命還在,要不,我直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死去的母親。」
「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和淨楚在一塊呢!她……她是不是打算搬出田寮,又為什麼沒跟我說一聲?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所以她要走?還是……」阿帆急切的連串發出疑問。
關冷樓按住他的肩膀,沉聲阻止了他未完的問題。「你哥才剛動完手術,這些問題等過幾天再問吧。」
顧洛航深邃而感激的望著他的摯友,不帶一絲責難的,他想冷樓或許還不知道,他已經曉得了他與淨楚的事。
「那她沒事吧?」終究抵不過內心的煎熬問了這麼句。
「放心,她的傷勢比你還輕,只是左腿關節脫臼而已,其餘都是些擦傷。」關冷樓說道。
「你去看過……咳咳……她了嗎?」說到這裡,他氣若游絲,有些吃力的咳了幾聲,每回說話皆會牽動胸部的傷口,引來陣陣痛楚。
「這……」關冷樓有點猶豫。「我聽說她誰也不見。」
「你別管她了吧,自己傷得那麼重。」顧易鈞皺著眉說。
「爸,她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得負這個責任。」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她是那個什麼有錢人的女兒,他們自己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就別替她擔心了。」
「有錢人的女兒?」他一怔。
「你還不知道嗎?她……」
「伯父,先別跟阿航說這些,他需要休息。」關冷樓再度阻止顧易鈞要說的話。
儘管心裡有些疑惑,但顧洛航仍是面不改色。「冷樓,就麻煩你替我跑一趟吧,至少讓我知道她現在的情形如何。」
「好,我去看看就是。」他二話不說點了頭。
「我也去!」阿帆連忙跟進。
【記者蔡添清台北報導】在得知白淨楚在彰化發生車禍因而身份曝光後,曲雲刀帶著愛妻丁夢薔、兒子曲飛、女兒曲淨安,火速南下趕至市立醫院,除了擔心愛女傷勢,顯然那數憶財產才是真正目的。
自與歐陽曼蘿簽下離婚協議書,曲雲刀在一夕間由一介富豪貶為凡夫俗子,可說是一無所有,若非靠著兒子曲飛仍為集團大股東之一,他恐怕無法過著同樣豪奢富裕的生活。而歐陽曼蘿的姐姐歐陽曼娟,排除萬難同樣立刻前往;至於另一位同與公佈遺囑有關的童瑞方,則表示會抽出空檔下去看她。
十四年前,曲雲刀的風流史跡一直是民眾茶餘飯後閒話家常的話題之一,他與前妻歐陽曼蘿間的勾心鬥角、報復激戰,更是精采絕倫。家變後的醜聞雖對曲雲刀造成不小傷害,但如今他與現任妻子了夢薔卻成為羨煞人的一對伴侶,不曾再傳出花邊新聞。而歐陽曼蘿也因飛機失事香消玉頊,可歎世事多變化,生死難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