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上沸沸揚揚吵了好一陣子,結束記者會,齊柏軒在接到一通電話後,立刻命令莫涼宣趕去衛海那裡。
「這裡的事由我負責,妳還是去照顧衛海吧!」剛開完記者會,齊柏軒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
「可是……衛海那裡有水綠照顧,我想我應該不用過去吧!」莫涼宣為難地說。
「小宣,我還是希望妳過去一趟,因為明天水綠有工作,一大早就要出門;而妳是衛海的助理,理應由妳照顧他,我想妳應該比較瞭解衛海的習慣才是。」
「這……好吧!」
「小宣,妳到現在還是不喜歡衛海嗎?」
「不是的,只是……算了,我現在就過去。」她也想看看衛海有沒有問題。
齊柏軒拍拍莫涼宣的肩膀,神色嚴肅地說:「小宣,衛海就麻煩妳多費心了。他今天的心情恐怕不太好,妳要多擔待一下。」
「會的。老闆,對不起,都是我把事情搞砸了。」莫涼宣歉然地表示,一臉的自責。
她現在對衛海真的有說不完的歉意。
「這怎麼能怪妳?要負責也是『東勝電視台』的人,絕對不是妳。妳現在只要負責擺平衛海的情緒就夠了,如果由我出面,他恐怕不會給我好臉色,所以我只能拜託妳了。」至於「東勝電視台」,他絕不會輕饒他們。
衛潭忠剛才也致電給他,待會兒他還得回個電話才行。
「老闆,那我過去了。」罷了,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自然要負責到底,就算衛海最後不要她繼續擔任助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莫涼宣一離開公司,隨即驅車前往衛海的住所,按下電鈴,前來開門的是夏水綠。
夏水綠見到莫涼宣,就像是看見救星一樣地把她拉進來。「小宣,幸好妳過來了,要不然我恐怕會被衛海給氣死。那個死小孩一直在喝酒,我怎麼勸他,他都不聽,我實在是沒轍了。」
「他呢?」她從沒見過衛海猛喝酒,他一定是很生氣,正在氣頭上的他能聽得進她的話嗎?
「在陽台上。」夏水綠歎口氣,對衛海,她真的束手無策。
莫涼宣往前走幾步,的確看見衛海的背影,不過有些孤獨。
「小宣,衛海就麻煩妳多多照顧了,我想只有妳的話他才聽得進去,我先走了。」夏水綠拎起皮包就要離開。
「水綠,妳真的不留下來?」
她已經拿衛海沒轍,難道還要留下來當陪襯品嗎?
「小宣,我相信妳比較有辦法對付他,他現在正在鬧脾氣,唯有妳才能制住他,我要是繼續留下來,他是不會給我好臉色看的。」她頗有自知之明。
怎麼夏水綠跟老闆都說了同樣的話,她不禁懷疑自己真有這麼重要嗎?
「那妳慢走。」
「小宣,別跟他客氣,該跟他講道理的時候,一定要拿出妳的魄力來,知道嗎?」
莫涼宣苦笑,她尚欠衛海一個道歉,怎能這麼對他。
夏水綠以手勢替她加油打氣,然後離開屋子。
她一定,屋子頓時顯得毫無生氣,因為連她自己也感到死氣沉沉,長長吁了一口氣,莫涼宣來到陽台。
聽見落地窗拉開的聲音,衛海不悅地說:「水綠,我不是說別來吵我嗎?」
「衛海,是我啦!」
心情不好的衛海,連笑容也很冷。「不是不想陪我嗎?又何必過來?」
「我沒有不想陪你,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而且有水綠在你身邊,我也很放心。」可以想見接下來她的每一句解釋都要能讓衛海接受,否則,今晚她真的會很慘。
「更重要的事情……是說『東勝電視台』嗎?」
「嗯!他們違反合約,問超出範圍的問題,對你造成傷害,老闆決定對他們採取法律途徑。」
「傷害?」衛海微諷地吐出這兩個字。「我沒受到什麼樣的實質傷害,只是覺得很煩而已,正好妳來了,陪我喝酒。」
莫涼宣望著眼前的空酒杯被斟滿,表情霎時僵住。
「不賞臉啊?」衛海放下酒瓶,口氣很沖地問。
「不是,因為待會兒我還要開車回家,所以……」盯著衛海遞到自己面前的手機,害莫涼宣說不下去。
「打給妳媽,說妳今天不回去了。」衛海擺出一副「妳不照辦,就會讓我很火大」的態度。
莫涼宣只得掏出手機,跟母親解釋;而莫母也能諒解她的工作,便一口答應了。
「這樣可以了嗎?」好在衛海只是有點煩躁,看起來並沒有因為父母親曝光的事,而受到心靈上的傷害。
「喝光。」衛海又遞上杯子。
莫涼宣眼睛閃著求饒的光芒,可衛海不心軟,她沒奈何只好喝光。
衛海總算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
「你笑了。」她心頭的緊張隨著他的笑容,也消散了一些。
衛海又斟滿她的杯子。「放心,那個主持人會這麼問,我多少也猜到了,真的只是覺得很煩而已。就算我是模特兒又如何?這不過是我的工作,為什麼我的身家背景還得公諸於世?我又不是殺人犯,為了問他們當年為何離婚,而要每次都對我翻舊帳,這不是很無聊?」
莫涼宣點頭贊同。「我是同意你說的話,不過現實就是如此,你進這一行不久,以後你就知道公眾人物是不可能有秘密的。因為你紅了,所以什麼事都會被掀開來討論,我只能說習慣就好。」
「這算是安慰嗎?」衛海白她一眼。
「我是就事論事,如果你想繼續走這一行,我是不可能一直保護你的。可我得跟你道歉,要不是我多嘴,你的事情也不會這麼快曝光,你也不會坐在那裡被燦陽姊問到說不出話來。」
「哈哈,」衛海撫額朗朗笑了幾聲。「既然他們查得到,就算我不讓他們訪問,他們也會報導的。妳真的以為那種問題就會讓我說不出話來嗎?我不過是想讓她難堪而已,要是我就這麼不吭一聲,看她會有什麼反應?我倒想怪妳破壞了我的計畫。」
「你真的一點也不生氣?」眼前的人真的是衛海嗎?
衛海一口喝光酒,莫涼宣不由得也覺得渴了,拿起杯子慢慢喝了起來。
「我想我是氣當場為什麼不能說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父母這點吧!生了我,卻又覺得我礙事,還沒地方可以扔,我根本無法原諒他們對我的態度,因此最後誰也不跟。既然他們不需要我,我又何必拿熱臉去貼他們的冷屁股,反正一個人只要有錢,不怕活不下去……
「別的小孩一生病,他們的父母就著急地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但我家的那兩個不會,有一次我發燒躺在床上,他們照樣出去玩他們的,還是保母陪在我身邊照顧了我一整晚。從那次開始,我就對他們死心了,我想就算我死,他們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所以我再也不跟人示弱,因為用這種方式未必能獲得關心,我也跟自己說絕對不要再跟人乞討我想要的,我要的我自己會去爭取。」說到最後一句話,衛海的眼神落在莫涼宣臉上。
莫涼宣遂而抽抽噎噎的哭著。
「拜託!妳哭什麼啊?」他說他的,她哭個什麼勁?
「我就是想哭啊∼∼後來呢?」她哭得淚眼汪汪,眼眶紅得跟兔子一樣。
她猜得沒錯,衛海會那麼孩子心性,真的跟他的家庭有關,他會以任性作為防備自己的保護膜不是沒有根據的。
她聽了覺得好心酸,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後來舅舅回台灣,把我從孤兒院接到他家,直到進入這一行後才搬出去。」十年前,他的監護權雖然在父親手上,不過顯然他很樂意交出去,才會無條件讓舅舅帶走自己。
時間過得真快,他和舅舅也相處十年了。
「幸好你有舅舅,否則你可能就會變壞了。」
他當然清楚舅舅對他的關愛,絕對不輸給任何一對父母。
「妳哭起來還挺難看的。」衛海忍不住調侃。
莫涼宣伸手把淚水一抹,揚著下顎回道:「淚水是一種情感的表現,難道可以說不哭就不哭嗎?」
「哭……從我上國中後,我就沒再哭過。」
聽衛海這麼說,莫涼宣眼淚掉得更凶。
「妳幹嘛又哭?」
「我本來就在哭好不好!」唉∼∼她突然好想抱抱衛海,給他點溫暖。「衛海,你過來一點。」怎麼突然間眼前的衛海多出這麼多個?
「做什麼?」衛海腦子可清楚得很。
待很多個衛海來到眼前後,莫涼宣雙手伸出摸了摸,確定無誤,一把將他給抱住。
「衛海,幸好你沒變得憤世嫉俗,幸好有你舅舅拉你一把,我真的很感謝他……我希望你永遠都幸福。」
衛海先是一怔,繼而回應她的擁抱。
此情此景,他認為該是表白的時機了。
「小宣,其實我喜歡的人--是妳。」他喜歡她的溫柔、善良、體貼、認真,她的優點太多,讓他無法全部舉例出來。「妳--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