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妓嗎?那還真的不像他。不過既然只是一個長得漂亮的妓女,不要也罷。」
原來說了半天,沙烏岱還是不當一回事,吉夏氣得不得了。「錯,錯,錯!就是因為她不是妓女,所以她才會那麼生氣。沙烏岱,拜託你,相信我一次好嗎?阿瑪濟德是真的動了心了。如果我們不把她留下來,阿瑪濟德就等著哭死!或者,我們派人跟蹤她,再找人暗中宰掉她的准老公,等她當了寡婦後,阿瑪濟德不就有機會了?」
「你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啊!我們出去吧,別在這裡吵他。」沙烏岱拉著吉夏離開,留下法索和阿里陪著阿瑪濟德。
吉夏被大哥的態度惹得惱火,推開他的手,冷冷地說:「不管你們了!本人要出去避難了。當然,最好別發生任何事,若是真的發生事情的話,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說著,他旋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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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阿瑪濟德從睡夢中醒來,睡在床角落的法索被主子吵醒,睡眼征忪地問:「殿下,您要上哪去?」
「小解。」
法索應了一聲,又放心地倒了回去,也就沒注意主子是朝門走去,而非自己專用的盥洗間。
阿瑪濟德微笑地走在通亮的迴廊上,途中遇見幾位剛做完工作的御僕,他們紛紛朝他行禮,但大伙都沒注意到有任何異狀,而到現在為止,阿瑪濟德也的確沒做出任何嚇人的舉動。
他走到迴廊的盡頭,拐了個彎,來到行宮南冀的一間房門前。由於門沒上閂,他輕輕推門而入,悄無聲息地走向寢室盡頭,站在床邊,默默地盯著沙烏岱熟睡的模樣。他的嘴角輕輕揚起,眼光瞄到小桌上的水果盤後,便被盤子上鑲著紅寶石的水果刀吸引,他抬起刀子,在空中拋轉兩圈,重新握緊刀柄,跪在沙烏岱的床上,慢條斯理地以刀玩弄沙烏岱的八字鬍,然後再將冰冷的刀鋒橫抵在他的脖子上,刮搔著皮膚。
沙烏岱猛地一驚,張眼醒來,當他瞟見弟弟以刀抵著自己時,不禁愣住了。
「阿瑪濟德!你……這是幹什麼?」他結舌地問,想挪身又礙於鋒刃不生眼。
對方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鄙視床上的人,邪笑道:「也該是我做自己的時候了。聽清楚,小子,我不是阿瑪濟德!」
沙烏岱恢復神智後,凜然地問:「那麼你是何方神聖?」
「何方神聖?!哈,本人非神非聖,是一個毋需向俗人稱名道姓的鬼。阿瑪濟德可能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可惜他從未對你們說過。哈!因為他跟我一樣貪圖美色,皆被月光迷住了,不忍燒掉那幅畫,才讓我有時間修煉成魔。」
沙烏岱面色愀然,啞聲說:「你是巴克!」
「巴克!」對方聞言不禁狂笑兩聲。「不!沙烏岱,你的腦筋直了點。我才不是你三弟,那個阿瑪濟德早夭的孿生弟弟。我就是我,不是別人。不過有件事可以說給你明白,巴克的確是被我帶走的,因為我需要他的命來滋養,最後再藉著他的力量以侵犯阿瑪濟德。」
「你為什麼要如此加害於人?」沙烏岱冷靜地抬手將刀鋒挪離一吋。
「你不害人,還是有人會加害於你;不是你做錯了事,而是你倒楣、活該!這道理,你懂嗎?反正巴克生下來注定就是要死的,我只是搶先一步罷了。」
「你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沙烏岱,你也太自大了吧!你憑什麼要我有問必答!」他耍賴地反擊。
「就憑你現在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想要我幫你達成目的,不是嗎?你到底為什麼要如此侵擾阿瑪濟德?」
「哼!因為他德行高,而我最愛找德行高的人的麻煩。告訴你一件小秘密,在今天以前,你的寶貝弟弟在心境上根本就是一個童男,三十三歲的小男生!不過,拜吉夏之賜,把他所有的貪嗔癡怨逼了出來,我才有現身說話的一天。你說,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麼?」
「這哪是天助!根本是被你瞎摸上的。」
「沙烏岱,你最好別逞強,我氣極起來,照樣可以用阿瑪濟德的手宰了你。想想看,兄弟鬩牆的笑話傳了出去,會有多難聽啊!」
「那你最好趕快說明來意。」沙烏岱咬牙切齒地說。
「很簡單。我要你把阿瑪濟德看上的女人綁回宮裡來。」
「就這樣?」
「就這樣!很簡單是不是?只要我能得到她,就不會有任何傷亡;換句話說,只有她能救阿瑪濟德。」
「你是說,只要讓你得到她,你就會放了阿瑪濟德。」
「沒錯!」
「那麼那個女孩的下場呢?」
對方將刀收回,往自己的左掌心刺了下去,鮮血汨汨流出,滴在沙烏岱的白色床單上。
沙烏岱想別開頭去,他不忍見弟弟的肉體被這個魔鬼殘害,但他仍舊無動於衷地看著對方淌血的手掌,因為他不能讓眼前的人透視他的脆弱。
對方邪惡地笑了一下,英俊的臉龐流露出致命的危險。「這種事跟賭博一樣,是有賺有賠的。你要我放了阿瑪濟德,就算穩操勝券了。畢竟他是你的手足、你在乎的人,對嗎?」
「這倒是。但我和你談了這麼久,還是不知道自己在跟誰打交道,如果你算男子漢的話,就報出名來。」
「少拿話激我!我是個鬼,鬼哪來的男子漢之分。不過告訴你本人的大名也無妨,畢竟你又治我不了。我是傑麥,傑麥.哈利法,月光的丈夫。滿意了嗎?」
沙烏岱對這們答案並不驚訝,但他仍是疑信參半。「不!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非要得到那個女孩不可?難道她就是月光?」沙烏岱隨便扯著,想套「傑麥」的話。
傑麥神秘地笑—笑。「這個等日後謎底揭曉時,你就知道了。我要走了!」
「等一下!」沙烏岱喊道,「形容一下你自己,譬如你的長相。」
對力嘲謔似地哼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自己的屍體了。俗話說:生不認魂,死不認屍。你算問錯人了。」他將刀摔在桌上,扭頭就朝門走去。「我走了,明天月升東殿時,我希望她會在我的房裡。」
「你的房裡?」沙烏岱諷刺地詰問。
「好,我改個詞,我希望她在阿瑪濟德的房裡等我,行了嗎?沙烏岱,你別太得意!記住,阿瑪濟德還在我手中,我要他死是件輕而易舉的事。」他抬起仍淌著血的手掌提醒沙烏岱。
「但阿瑪濟德若死,你也沒機會接近那個女孩,是嗎?魔鬼向來不談蝕本的生意的。」沙烏岱旁敲側擊。
「傑麥」沒有回應,只是拉開門,慢步踱了出去。
沙烏岱從一數到十,然後起身套上便服,迅速地衝出房門,跟在血跡後面來到阿瑪濟德的房間。
他推門而入,邁步至床帷邊,只見阿瑪濟德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除了他右掌帶著血跡的傷口證明剛剛不是夢境外,一切平靜得像沒發生過任何事。
沙烏岱歎了口氣,蹲下身子搖醒熟睡的法索,要他起來為阿瑪濟德包紮傷處。
而他則待在這個房裡,直到天亮才離去。
第六章
整個早上,鄒妍在阿里的陪同下,頂著大太陽進行抽驗開心果的工作。由於過程順暢,並沒有遇上任何麻煩與性別歧視的待遇,使得鄒妍對阿瑪濟德的印象更差了。原來,那天他在機場所說的話全是心懷不軌的恐嚇罷了。
為什麼她總是被這類無恥又低級的男人糾纏?難道就沒有一個好男人肯愛她嗎?
由於昨晚的打擊,她的情緒受到影響,檢驗不到一個貨櫃,她的運算能力就開始亂了,等到阿里提醒她的錯誤時,已經算到第二櫃了。
就在斷斷續續視檢核進度下,正式裝船被追延至三點。彷彿對她這個女人家的能力頗不以為然,每個工作人員皆板著面孔,敢怒不敢言地忙著上貨,足足拖到五點才算大功告成。
接著阿里載送身心俱疲的她回飯店後,逕自匆忙離去,讓鄒妍傻呼呼地站在接待處等鑰匙。不一會兒,除了房門鎖匙外,她手上還多了幾張美鈔及昨夜遺忘的眼鏡。這無異又加強提醒她昨晚的經歷,讓她心頭頗不痛快。
鄒妍沉著臉,二話不說地將眼鏡戴在鼻樑上,再將美鈔捲成管狀,塞進侍者的口袋,強調道:「這是小費!」然後緊握著鑰匙,怒氣沖沖地轉身離去,對侍者的叫喚不予理會。
鄒妍進了電梯,對電梯操控員說:「麻煩十五樓,謝謝!」然後往右後方退了一大步,與另一名身著白袍的阿拉伯男子平行而立。
電梯靜靜地往上爬升,小小的空間裡充塞著男子沉重的呼吸聲。上了蠟的木板牆如明鏡般耀眼映人,鄒妍警覺到對方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自己,她好想轉頭朝那個男人大吼,但她沒有,只是靜靜地忍受無禮的待遇,同時慶幸明日此時她人已身處台北的陽明山,而非個讓好女人貶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