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錦瑟勇敢地笑笑,對眼巴巴的承平說:「告訴找,你要哪一朵?」
「好,我要的就是在樹梢最末端的那朵紅色的小花。它含包待放的模樣,真是美極了。」
「好,再等一下。」顏錦瑟點點頭,努力將身子往前挪。忽然間,她瞧見不遠處,凌冠軒正怒視著她。
她騰出一隻手招呼,「冠軒,你今天有空出來走走嗎?」
「下來,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遠處的凌冠軒看見眼前的情景,發出怒吼聲。
老天,她想玩命嗎?!那種已經超過屋簷的高度,連碩壯的男子也會小心翼翼地捉緊樹枝,偏偏她的一隻小手在半空中揮呀揮的,一隻腳還懸蕩在枝枝上,幾乎無法撐住。
「沒事的,你別大驚小怪。」有了承平公主的感染,顏錦瑟也學會偶爾的放縱自己,享受生活的樂趣。
就像現在,高立在樹梢,看著前所未見的景色,不也是種快樂?
凌冠軒邊移動腳步邊在心巾啐念,該死,她不要命了,居然爬到如此高的樹頭,晃動不穩的身子在強風的助長下,更顯得搖搖欲墜,教人擔心不已。
他氣急地說:「錦瑟,你就待在那裡,我等會兒就過去。」
心急如焚,凌冠軒只想快點趕過去。
「沒關係,我沒事……啊!」猛搖著頭,她還是努力地往上爬,再一點點距離,就可以摘到花兒了。
沒注意到腳步下的踉蹌,一個不經意的踩空讓她失去了平衡。說時遲那時快,顏錦瑟小小的身子如掉落的秋葉,自樹枝上跌落。
「啊——」未曾見過滿身是血的情景,承平公主只是驚叫小已,忘了該趕緊叫入前來幫忙。「錦瑟姐姐……」
她摔下來了!
「快讓開!」凌冠軒低吼,一把推開已然愣在前方的承平公主,他急急地奔上前去,扶起摔落在地上的顏錦瑟。
額頭上鮮紅色的血正汩汩流下,裂了道不小的傷口,她動也不動,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癱軟的身子任由他自地上托起,緊抿的唇和雙頰全失去血色。
凌冠軒怦怦急跳的心如火焚,他對著承平公主怒吼,「別光忤在那裡,快請大夫來,快呀!」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嚇白了臉,承平公主對自己闖出大禍頓時不知所措,急忙道歉,「我不知道會這樣……」
「她最好沒事,否則的話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承平,你記好。」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承平公主嚇了一跳,更加呆愣住,一向溫文的冠軒怎麼會
好吵啊!痛楚從頭部開始蔓延,全身如火在燒灼,她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漸漸流失。好難受啊,昏昏沉沉中,顏錦瑟隱約聽到承平公主哭泣的聲音,還有凌冠軒關懷的聲音,更有他溫暖寬大的懷抱。
痛!額上的痛楚雖劇,卻被他的焦急給撫平。顏錦瑟無力的身子依靠他,再次一用力,勉強自己睜開眼,擠出一個笑容。
「沒……事的,你們別急啊……」
「錦瑟姐姐……」承平公主的眼淚不斷滴落。
「傻孩子……別哭,都說沒事了。」血愈流愈多,顏錦瑟的虛弱逐漸增加,意識也愈來愈模糊。
「你連命都不要,居然還嘴硬。」凌冠軒抱起她柔軟無力的嬌軀,言詞中在著濃濃的不以為然,「好了,別開口,誰要摘那什麼的花,誰許你爬高?」他向看承平公主的眼光帶著一絲責難。
「都是我不好……」她的嗚咽沒停。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要求,卻替別人帶來痛苦。早知會如此,她才不要那朵害死人的花。不知道綿瑟姐姐會不會有事?要是有個萬一——
她摀住雙眼,被顏錦瑟身上不停流下來的血嚇壞了,不敢再逼視。
顏錦瑟歎了口氣,她天性心腸軟,懂得替別人設想,此刻見承平公主受到良心的煎熬,她無力地回握了承平公主的手,算是安慰。
「你別太自責,也別理會他的話,要怪,的話,該說是我自個兒不小心。」
「本來就是你的錯,真要什麼,有下人可以使喚,有梯子可以借用,為什麼你老愛逞強?」凌冠軒埋怨著。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顏錦瑟的聲音愈來愈細微。
「住口,要你別多話,聽不懂嗎?」抱起她之後,凌冠軒的腳步沒停,筆直地往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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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沒啥大礙。大大來過,開了幾帖傷藥之後,偌大的房中就只剩下凌冠軒和顏錦瑟兩人。
她的意識已經清醒,想要起身卻被他喝止。
「你嫌自己的傷口不夠大嗎?」她被他的力氣給壓回了床上。
難得享受到溫柔的對待,顏錦瑟雖然疼痛,卻擠出虛弱的笑容,「我都說沒事了……」她小小聲地辯駁。
他劍眉輕佻,「哪時候你開始改行當起大夫?懂得自我診療?方才侯大夫明明說要你躺著休養個兩三天的。」
他是非常生氣的,不只因為她從樹悄跌落,更為了方才大夫說出口的話。該死的女人,她在凌家的門戶下生活,居然還弄得營養失調?好,既然她不懂得照顧自己,就由他代勞。
「大夫總是喜歡把病情誇大。」
「我不管你怎麼說,反正你這幾天都得好好躺在這張床上,不許離開半步。」
凌冠軒極為堅持,顏錦瑟輕歎口氣,其實她已經很習慣,凌家人說活的口氣都是命令句。既然多說無益,也就毋需再堅持。
「錦瑟姐姐……」承平公主小小的臉蛋出現在門邊,剛才冠軒好凶喔,害她都不敢踏進來。
凌冠軒在看到她之後,方才抑下的火氣在度上揚。
「你來做什麼?」
她的臉皺起,紅透的眼眶眼看著又要落下淚來,「我只是想看看……錦瑟姐姐好點沒?」
「她沒死。」他沒好氣的說。
「那……我可以進來看看她嗎?」她細聲細氣的要求,原本開朗的臉上早現出哀傷。
「可以。」
「不可以。」
顏錦瑟和凌冠軒同時開口,承平公主好生為難地望著顏錦瑟,不敢違逆凌冠軒的話,只好用祈求的雙瞳,希望顏錦瑟能替她說點好話。
「承平只是想看看我有沒有事兒,她這麼體貼,你怎麼可以拒絕。」顏錦瑟正色地看著他。
「要看明天再看,你今天已經受夠了,不需再逞強。」凌冠軒的口氣強硬,不容置疑。
「可是——」
「沒有可是,反正今天你就得躺在這裡休息。」他霸道地截斷顏錦瑟的話,轉頭面向神色黯然的承平公主,「是你惹出的禍端,心裡就該有底,今天錦瑟需要休息,無法陪伴,你聽清楚了。」
凌冠軒罕見的嚴厲口吻教承平公主心生不悅,她好歹是個養在深閨中,金枝玉葉的公主,他憑什麼苛責?
而他儀為了一個遠房親戚居然如此生氣,她的心受了傷,要是今天躺在床上的人換做是她,不知是否也有此待遇。
承平公主的心中頗為不平,可是一看到顏錦瑟頭上的傷口,透過紗布滲出了血,以及蒼白無血色的臉,在提醒她今天發生的事情。唉,到底是自個兒闖的禍,她無活可說啊!
「沒關係,錦瑟姐姐,我明天再來好了。今天是我疏忽了,你該好好休息的。」眼眶中帶著眼淚,承平公主順從但有些委屈地說。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顏錦瑟搖搖頭,頗不以為然的神情全寫在臉上。
「別苛責地,承平也是希望你高興。」
「住口。」連這個時候她都還要替他人說話嗎?「你現在唯一該做的事情是喝下大夫交代的的藥,好好地躺在床上,把傷養好。那些莫須有的事情,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你別凶嘛,她會怕的。」
「怕?!你就不怕。」他的氣正無外可發,「如果她知道是非,就個該要你爬樹。如果你愛惜自己的命,就不該爬到樹上。」
「是我自願的,別把過錯加諸在別人身上。」顏錦瑟淡淡的說。
「你真的很神聖,懂得如何取悅承平,是不是看在她是個公主的份上?」凌冠軒的眼睛瞇起。
她愣了會兒,原來他是這樣看待她的?
貴為公主之身的承平是頭一個不計較她的出身,甚至願意紆尊降貴交心的人。對長年單獨的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彌足珍貴的?在感激之餘,她從未想借此得到好處。
冷笑了聲,顏錦瑟清冷的聲調在空氣中迴盪著寒意。「她對我好,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摘花、爬樹,只要她開口,我就願意。」
「光替別人說話,你都沒考慮到自己,也不顧慮我的感受嗎?錦瑟,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
凌冠軒頭一次感到肝膽俱裂的痛楚,不敢想像要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會怎麼樣,或許會氣得失去理智,哪管得了承平是不是公主。
眼看他的情意就要滿溢而出,顏錦瑟內心一栗,不,自己是個旁觀者,無法負載太多的恩情。留下來的目的只是為了看他有個好的妻室,再涉人大多,她承受不起,也要不起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