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氣定神閒,她繼續加強爆炸的威力,「感謝躍邦公司近幾年的培養,然而水若承認自己能力不足,無法繼續擔任這樣的工作,也沒有臉待下去。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請容水若提出辭呈。」
帶著輕淺的微笑,她對眾人頷首,然後走出會議室,留下面面相覷的人們。
重重地咳了聲,黃永達試圖喚回眾人的注意力,讓他的計劃能夠進行。「好吧,損失優秀的人才雖非我所願,可董事長及諸位都聽見,祈小姐將公司本年度的心血全給糟蹋了,我們該……」
揮個手勢制止發言,賀山辰忽地站起,「慢點,黃經理。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情先向大家宣佈。」示意他坐下後,賀山辰環顧四周,帶著微笑開口,「因為年事已高,體力漸漸無法負荷沉重的公事,其實很早以前,醫生就警告我想長命百歲就得多多休息。
「我坐這個位子,一方面是放心不下,另一方面也需替公司的未來設想。考慮過後,接班人變成刻不容緩的決定。今天剛好藉著大家都在場,我宣佈葉淨就是我最後的決定。」
什麼?!今天到底是啥鬼日子,居然在走了一個祈水若之後,猶能高潮迭起,一波接一波,比看連續劇更驚人。
枉顧眾人疑惑的眼神,賀山辰依然笑咪咪地拍著葉淨的肩頭,「當然,大家都懷疑,這個年輕小伙子,加入公司才多久的時間,哪有能耐接掌這麼大的公司。我起初也有同樣的想法,但他卻做到一件事——事實上群紀集團的合作案已經簽下,而我們是唯一的選擇。」他幽默地打趣,「也就是說,今年該發的紅利絕對沒問題。」
沉默片刻後,會場響起歡聲雷動的興奮歡呼聲,大家都知道群紀集團的合作案除了能為公司帶來今年的利潤,連未來三年都將獲益無窮。
「不可能!」黃永達忘形地大叫。
「我知道你很替公司設想,也焦急於合約的失去,但黃經理呀,合約書正躺在我的桌上,上頭的簽名正是群紀集團的總裁史提夫布萊克,還有知名的律師事務所見證哩!」
「可是……」
「沒有可是。」他魄力十足,「現在,我也能安心地卸下擔子,將躍邦公司的未來交給我的外甥葉淨。這個世界將屬於年輕人,希望能替已經老邁的躍邦公司帶來新氣象。現在我們就請葉淨來說幾句話。」
老少鬥智的結果,一方順利地交出棒子,另一方則在心頭暗罵老狐狸後,卻得面帶微笑地站在眾人面前。葉淨長久隱藏的真實身份曝光後,想有輕鬆的時刻怕是從此不復見。
* * *
「我該走了。」刻意地晃了晃文件,她終於引起滿臉灰敗地講電話的於蝶舞的注意。
迅速地掛下電話,於蝶舞皺著眉,「又要外出?小姐,你最近也太常出門,到底忙些什麼?」
「不,我辭職了。」
「辭職?你開玩笑!」
「我像說笑的表情嗎?」雖然帶著溫和的笑容,祈水若卻滿臉的認真,「接受事實吧,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方才在會議中我已經遞出辭呈,當著董事長及眾人的面前。」
「出了什麼事?」
「做不好,當然要負責。」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少來,是不是因為霏霏?我相信你有足夠的理由。」
深深地吸口氣,她笑得憂鬱。「蝶舞,我累了,努力工作多年後,發現始終在原地打轉的我,很需要休息。霏霏的指控我無話可說,也無法替自己的行為辯駁,但我真的希望她不受到傷害。」
「膽小鬼,為什麼你不懂得替自己找幸福?如果葉淨喜歡你,放手去追求啊!」急得拉住她的手,於蝶舞生氣地怒吼。
「幸福兩個字離我太遙遠,或許這輩子已經無緣。」
「胡說,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就算你曾經錯認良人,不代表沒有下一個機會。」
「謝謝你。」祈水若搖搖頭,「能認識你,算是我的幸運。再見。」
僵持片刻後,纖細的身子得到勝利,終究翩翩離去,無聲無息。
等葉淨結束會議趕回來後,早已不見祈水若的蹤影。「她呢?」
「哪個她?」
於蝶舞諷刺地問。
「祈水若。」
她神色警戒地問:「你究竟喜歡誰?」
「自始至終,我只喜歡祈水若,她該死地上哪去了!」
真情流霹,不用多說,於蝶舞也能從他焦躁的臉色上發覺出真相。
「她說辭職了,為什麼讓她走?」
用力地捶著桌子,原本溫柔的葉淨臉上的傷痛猶如鬥敗的野獸,慌亂且生氣。「該死的鴕鳥,以為犧牲自己,就能換來別人的幸福嗎?她的腦袋瓜子裡裝了些什麼?」
這個男人真的愛她。於蝶舞欣慰地想著,雖然對不起霏霏,但葉淨說得對,與其讓三個人同時不幸福,為什麼不好心點,成全能幸福的兩個人。將來有一天,霏霏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呵。
「我想她會上海邊吹吹風,也許你能勸回她吧!」吐露出祈水若的所在,希望她能認清自己真正的需要,別辜負自己的好意。
「謝謝。」
葉淨衷心地感謝,也飛快地自辦公室中消失。
原本低沉的壞心情忽地一掃而空,於蝶舞全忘了方才與封崇凱在電話中的不愉快,口中哼起輕快的結婚進行曲。
她不會錯的,當紅娘還是得有天份,看來將來離開枯燥的上班族生涯後,開個婚友社也挺好的喔。
第九章
站在海邊吹風,享受大自然的節奏,往往能將煩心的事情打散,放空腦袋裡的思維,暫時享受安寧。
然而心頭思緒紛擾,往常慣用的法子今天竟不奏效,鐵青著臉的她依然心情惡劣,無法得到平靜。
來回踱步,腳印在沙灘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迎著海風的吹拂,臉上開始變得冰冷,但祈水若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你老愛折磨自己。」她的肩上忽地多出一隻手,「也不懂得照顧自己,萬一感冒怎麼辦?」
祈水若驚愕地回過頭,「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心有靈犀一點通嘛。」
她惱怒地別開臉,「蝶舞說的?」
「她真的關心你。」
「叛徒。」祈水若低咒,無法理清心頭的百感交集,「好吧,既然你不死心,告訴我,你到底要什麼?」
「群紀集團的事情已經搞定了,你辭職的理由當然不存在。」
「怎麼會?」她十足地驚訝,那個早該被判死刑的合作案竟然絕處逢生,由他完成,她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惱。
「說穿也沒什麼,我和布萊克先生是舊識。」他聳聳肩,「你的企劃案我早送到美國,他十分讚賞。」
「所以你眼睜睜地看著我扮演傻瓜,在眾人面前演出一場鬧劇?」懊惱過後,心底隱隱有著失望與悲哀,於是她嗤笑著。「要離職的借口很多,謝謝提醒,我明天會再提另一個。」
「你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都已經解決問題,竟還是選擇離開?」他用力地搖晃著她的身子。
「五年了,我將我的青春奉獻給躍邦公司,如今已到離開的時候,我想開創另一種人生。」甜甜的笑容掛在臉上,祈水若暗自祈禱,希望能順利騙過那雙睿智的眼瞳。
「別說笑話!告訴我非走不可的理由是什麼,在我深陷之後,你到底想把大家逼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 他飛快地堵上她欲語的紅唇,輾轉地、用力地輕薄那兩片紅唇,直到身下的抵抗減弱,他也慢慢地轉為百轉千回的繞指柔,傾汪熱情與關懷於其中,直到再也分不清是誰的呼吸為止。
「我不愛你。」平順氣息後,她幽幽地說。
「你當然愛我。」他霸氣十足。
「男人,老愛往自己臉上貼金。」愚蠢地說著謊言,她像個溺水的人,尋求最後的求生之路,只要他願意鬆開手,從今而後,兩人再無交集點。「笑話,想我祈水若總是在男人堆中打轉,沒聽過嗎?那天只是個無聊的錯誤,只是我需要男人的安慰,才會選擇你。」
可惜,他不輕易上當。「別老愛說謊,行嗎?到底為了自己還是騙別人?明明是個聰明人,卻老愛做傻事,你可以對全世界撒謊,卻無法欺瞞你的心。」握住她的手雖然未曾用力,卻始終沒有鬆開。
「放手!」氣惱於他緊捉不放的手,她提高聲調。「別以為多瞭解我,除了身體外,我們根本是陌生人。」
「不!」在冷眼的凝視下,他沒有退縮,「除非你答應想清楚。」
「沒啥好說的。」她冷冷地笑著,脾睨的眼中有著嘲弄,「該聽的、該看的,我都已經親自體驗到。」
「水若,我愛你。」
「呵,又是以愛為名,男人還要用多少謊言欺騙女人?」她的眼睛銳利地瞅著,忽地露出嫵媚至極的笑容,「還是我真的值得男人努力地蒙騙嗎?天啊,已經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