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嵐搖頭微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不舒服要說喔。」這次是班上的小胖說道。
依嵐輕笑著點頭。
「沒事就好,北部有一所大學的男生邀我們過去一起游泳,要不要一起去?」小姿說道,看班上已有三位女同學過去了,也想拉著依嵐去。
「可是……」他們班的男生怎麼辦?總不能要他們一起過去和一大群不認識的男生玩吧?依嵐舉棋不定。
「拜託,自個兒班的男生就一大堆了,幹麼去找別校的男生?」班上的小武碎碎念道。
「拜託!家花那有野花香啊,這不是你們男生的至理名言嗎?」小姿大嗓門的說,惹得班上數十個男生不服氣的脹紅了瞼。
小麥和小武一來一往的鬥嘴令依嵐開心的笑著,先前擔憂的心情漸漸被歡樂的氣氛沖淡。
「走啦!走啦!別管他們了。」小姿拉著依嵐往泳池的另一邊走。
依嵐無可奈何的任由小姿拉著往泳池另一邊定去,半途回頭對班上的男同學聳聳肩、露出無辜的微笑。
最後的結果,依嵐班上的男同學以保護班上的女同學為由,也跟著班上六個女生游到另一端,形成將近一百個男生圍著六個女生的奇怪畫面。
游泳池內歡樂的笑聲不斷,而正對游泳池上方的十樓窗戶內卻有一雙滿含怒火的眼注視著池內的一舉一動。
第八章
游泳之後,依嵐獨自一人先回房間,剛拿出鑰匙開啟房門打開燈時,卻立即被男人強勢的手臂給拖上床,接著壓制在床上。
依嵐在匆忙中抓住床頭燈要打壓住她的人,但來人卻早有警覺的奪下她手中的燈,接著將她用力翻過身趴著。
尖叫都來不及就已被男人用力的在臀上打了數下,男人搗住依嵐的嘴令她喊不出聲,她最後終因力氣盡失,流著淚虛弱的趴在男人腿上啜泣。
「我們立刻回屏東!」
男人火爆的吼出,將依嵐往床上一丟,開始收拾她的行李。
「勁--」依嵐驚愕的說著,不敢相信龍勁居然出現在她眼前,他居然瘋狂的為追她而來。
龍勁的舉動令她驚駭的想逃。
難怪剛才手機的雜訊很多,接起電話卻聽不太清楚他要說什麼,他大概是在開車上山路時打的。
想逃的念頭一起,依嵐倏地跳下床往門房沖,來不及摸到門把就被龍勁給抓回壓在床沿。
「你這是在幹什麼?!」龍勁怒喊著,用身軀將依嵐壓制在床沿。
「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依嵐邊哭邊伴隨著拳打腳踢。
龍勁只是壓著依嵐任由她哭,直到她哭累,虛弱的倒在他懷裡。
靜默片刻,龍勁突然大吼一聲,接著將依嵐緊抱在懷裡,粗嘎的說:「你知道在學校接不到你時,我是多麼擔心嗎?!你有沒有顧慮到我會擔心?為什麼任性而為?」
依嵐心一緊,難過的啜泣出聲:「我……我……並不是我任性……」她是受不了龍勁事事都要保護她的佔有慾才會有想反抗他的念頭。
「你還再氣上個月的吵架,是不是?」龍勁抬起依嵐的臉頰,輕吻著她頰上的眼淚,動作裡滿滿的憐惜令依嵐淚掉得更凶。
龍勁的溫柔和時常莫名的霸道總是攪得她心力交瘁。
「我已經不氣那件事了。」依嵐疲憊的緩緩搖頭,吞吐說出:「我是……我受不了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龍勁氣息凝住,被妻子語氣裡的深深厭倦震得無法動彈。「你能說明白嗎?」
他們結婚還不滿半年,她,厭倦他了嗎?
「我不再是當年一直賴在你身邊要你保護的女孩了,沒有你時時刻刻在身邊的日子我也過慣了……」
「所以,我之於你可有可無?」龍勁沉聲問道:「沒有我的存在也無所謂了?」
「不--」龍勁話中深沉的痛苦令她一驚,她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永遠分開,從此像陌生人……
龍勁低頭沉默不語,空氣中凝著冰冷的氣氛。
依嵐緩緩說出:「我想自由的交朋友,想去哪就去哪,其中沒有你毫無理性的拒絕。」
「你覺得受我約束?」龍勁抬起頭沉聲問道。
「是。」依嵐沉重的點頭。
龍勁激動的站起吼道:「那是因為你愛我不夠深!你的心大部份根本沒在我的身上,你才會覺得我對你的愛是種束縛!」
依嵐震驚的張大眼,驚惶道:「你居然質疑我對你的愛?龍勁……你……我只是不喜歡你獨佔欲太強,像我隨時會跑掉似的看護著,異性朋友不許我有,連同性朋友你也不讓我交,班上的活動更不許我參加,上下學的時間你控制得緊緊的,我是人,不是你的寵物!我需要自由呼吸的空間!」依嵐鼓起勇氣一吐為快,在大聲說話的同時,眼眶也滿含了淚。
依嵐的一番話彷彿在龍勁瞼上打了個巴掌。「我是這麼令你痛苦嗎?」他愛她愛到驚慌,害怕著得不到她等值的愛,才會在無形中控制著她的人,這令她痛苦?
他放開她,沉重的從床邊站起,專注的神情凝看著依嵐。
愛一個人太深卻得不到同等的回應,那種感覺太痛苦了,也許該是改變的時候了……
「勁?」龍勁佈滿風暴的雙眼令她不安。
「你可曾想過沒有你至深的愛我會沒有安全感?」失落的感覺讓他全身的血液凝窒,全身繃得死緊。
她愛他不夠深,他一直覺得隨時會失去她……
依嵐的心跳狂烈,嬌柔的臉愀然變色。
「如果我無法改變對你的態度,你要離開我嗎?」龍勁粗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你別逼我……」依嵐為難的別開臉,感覺血液一古腦兒的街上腦門。
「也許我該放你走,免得我們倆互相折磨。」一氣之下,龍勁發下狠話。
依嵐一驚,一層水氣蒙住雙眼。
龍勁不要她了嗎?她從沒想過他會要她離開,她輕聲哭了起來。
她的哭讓他心煩意亂,一向如此。
龍勁粗魯的抓起依嵐用力的搖撼她,憤懣道:「為什麼掉淚?你不是受不了和我在一起,我放你走不是稱了你的心,為什麼還流淚?!」
「你是我丈夫……我從來沒想過……我……我從沒想過要永遠離開……」她愛龍勁,她要和他長長久久。
依嵐不斷啜泣著,像突然沒人要的小孩般哭泣著。
「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龍勁將依嵐抱起放在床中央,雙手握拳以免自己伸手安慰她,「我先回屏東了,如果你不想回來就別回來了。」龍勁狠心說道,感覺心被自己的話炸了個大窟窿。
也許不只依嵐需要自由的生活,他們彼此都需要。
愛她二十年,總是為她牽掛、繫在她身上的心,不知道能不能收回,讓他也喘息一下?
龍勁凝看著在床中哭泣的依嵐一會,決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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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後。
汗水從龍勁打著赤膊的身體流下,他手中進行著沒有停止的捆綁工作,思緒卻繞著依嵐打轉。
他的氣話,她當真了,竟真的兩個星期沒有回家,連通電話都沒打。
她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他的怒氣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在累積,已快隱忍不住了。
她不打電話回來,他也固執的不肯去查她住在哪裡,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不下。
「老闆,我們先回去了。」太陽下山了,該是回家吃晚飯的時候了,一群工人向龍勁說道,打斷了他的思緒。工人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讓他們的老闆親自來做第一階段搬運農產品的工作。
龍勁點點頭,撿起放在樹下的衣服,刻意忽略工人投射過來的擔心眼光。
他希望藉由做粗重工作的辛苦,讓他暫時忘記他和妻子問惱人的事,不過完全沒效果,愈累反而讓他的思路愈清晰,她的身影總是一直不斷出現在他腦海裡。
抬起頭,龍勁疑惑的注視距離兩百公尺外的大樹下站著的中年男子,太遠的距離讓他看不清那男人的面目,不過那男人已站在大樹下往他這裡注視超過半小時。
他能肯定男人不是村裡的住戶,陌生男人的高壯體態十六歲那年他見過一次,為了確定不是同一個人,龍勁緩步朝站在樹下的男人走去。
將和對方的距離縮短至一百公尺時,陌生男人突然發出奸邪的笑聲,露出一口幾乎沒幾顆牙的嘴,接著迅速轉身朝村裡的小巷鑽進,消失。
龍勁全身的血液幾乎凍結!
那笑聲是他永遠忘不了的。
當天,他立刻報了案,請警方加強巡邏後才回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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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走進飯廳,突然見到低著頭正在吃飯的妻子。龍勁愣了會,克制著怒氣定到依嵐身旁坐下--那唯一的座位。
其他的座位都被家人坐滿,連乎日不上桌的孩子們也被放在椅子上佔位,意思很明顯,就是非得逼他坐在依嵐身邊。龍勁冷冷掃了好管閒事的家人一眼,接著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