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她真的受夠了!那個鬼報道不會比她的命重要吧?沒了命,她也嫁不了哈帝,他是不是就打這樣的如意算盤?
沉默,讓她回家的路顯得特別的漫長,短短十分鐘不到的路程,她卻像是走了半個世紀,腳上的細跟鞋根本就是在折磨她,去時的平坦小徑不知何時變成了此時的碎石子路面,坑坑洞洞的好幾次讓她拐到了腳。
突然好想哭,覺得自己在自找麻煩,她是瘋了才會一個人跑到這種鬼地方來!
「啊——」才想著呢,鞋跟又是一拐,這一回可沒前幾次幸運了,她整個人因重心不穩而跪坐在地上,膝間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
第三章
「你怎麼了?」法瑞安挑著眉,兩手交叉在胸前,冷冷的表情顯示他完全沒有上前將她扶起的打算。
「你眼睛瞎了不成?」樓語凌真的生氣了,此刻的倒霉再加上先前所受的恐懼與不安,讓她再也顧不得理智想對這個變態男人咆哮,縱使現在月黑風高、孤男寡女,她也豁出去了。
「你說什麼?」這個臭女人竟敢這樣罵他?法瑞安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就似暴風雨後殘卷的烏雲。
「我說你眼睛瞎了,看見我跌倒了不會幫忙還問我怎麼了?你這個人一定哪裡出了問題。」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什麼很噁心的東西似的,老天爺!她樓語凌生平第一次受到這種可笑的待遇。
「你再說一次!」他咬著牙,手握著拳頭,向她走近了一步。
「我說你是個瞎子!是個變態!心理不正常——啊!」她看見他陡地揚起的巨大手掌正朝她的臉揮過來,不由尖叫出聲,忙不迭伸手摀住臉。
「你找死!」法瑞安的手才要揮下,卻被黑暗中突然伸出來的另一隻手給硬生生擋下
「夠了,法瑞安,在你眼前的可是淑女,就算你生再大的氣也不該動手打一個女人。」溫柔的嗓音有些清冷,卻堅定非常。
「菲爾伯爵……」法瑞安一聽到這嗓音,氣憤不平似乎在一瞬間消弭了,他收回了手,有些愧疚的回過頭,「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氣過了頭,不是故意要對我們的客人如此無禮。」
菲爾點頭微笑,「我知道,你先回去吧,這裡由我來就可以了。」
「菲爾伯爵……」法瑞安不贊同的看著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心裡有著很不好的預感。
「快回去吧,替我把急救箱帶過來,樓小姐的腳似乎受傷了,不馬上處理不行,麻煩你了。」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雖然不太情願,他還是轉身快步的朝城堡而去。
直到小徑上的人影消失了,菲爾才緩緩地轉過身走到樓語凌身邊蹲下來,輕柔地執起她的腳,將她的裙擺撥上膝問——
「很痛嗎?」
他的眸光專注在她滲了血破了皮、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的雪白膝上,柔柔的詢問聲是她聽過最好聽動人的聲音,她有些征愣住,為自己再一次莫名其妙的心動而赧顏。
「也不是真那麼痛。」她連忙縮回了腳,臉頰有四月燙,黑暗中的眸子有些閃爍與不安。
菲爾一笑,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很勇敢呢,換是別的女人可能已經是一串淚了。」
她也想哭啊,只是剛剛為了對付那個變態男人轉移了她十足十的注意力,讓她一時之間還真忘了自己膝間所傳來的刺痛有多疼,現在讓他一說,頓覺委屈不已,腳也似乎更疼了。
「你怎麼也跟來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可能被法瑞安失手打昏,然後成了野狗的食物被啃得屍骨無存,說不感激是騙人的,但她為什麼要感激他呢?那個法瑞安可是他的人,她該拿石頭直接砸向他的頭才是!
「我不放心。」
「你自己的管家你也不放心?」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疑神疑鬼的主人啊!怎麼……
「因為你太美了,是男人都會心動,我不放心也是自然。」他淡笑帶過,彎身將她抱起。
「喂,你——」突然被他抱在懷裡,她不僅失措,還心慌。
不理她眸中的慌亂與抗議,菲爾自顧自地對她道:「等法瑞安把藥箱拿來之後,我再幫你把傷口清理消毒乾淨,頭幾天可能還是會有點痛,不過只要不發炎,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他抱著她的模樣是如此的自然,大方坦然,就連關心的語氣都顯得對她十分熟稔,彷彿,他對她的關心是如此的天經地義,根本不需要任何過多的聯想與揣測。
他,對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是這樣的嗎?
還是……只對她一個?
腦袋轟一聲像是被自己的想法給炸開了!見鬼的她究竟在花癡什麼?不過是一個很好看很好看的男人而已,她就這麼沒有定力嗎?
她喜歡的是哈帝!從來就只有哈帝一個人而已!不是嗎?這一點她從來不曾懷疑過。
「怎麼了?」見她久久不語,菲爾低下頭瞧她。
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男人皂味,不是古龍水的濃郁香味,而是帶著淡淡的草香,一種很好聞的味道,連他說話的氣息都含帶著這股清新味,莫名其妙的讓人心曠神怡。
不知不覺地打量著他,讓她在突然對上他專注溫柔的眸光時顯得有些尷尬與不自在,尤其,她總在他帶著笑意的眼神中找到認真的關心與無盡的溫柔。
哈,一定是她現在受傷了特別脆弱,這個男人又對她這麼溫柔,她才會一時失了神……
是的上定是這樣的沒錯,以她對哈帝從小到大的愛戀,該是根深蒂固移也移不走的,怎麼可能在一瞬間便對另一個男人動了心?更何況,這個男人已婚,而且是個花心大蘿蔔!
她的眼神變了又變,一會是少女羞澀的不自在,一會是探索似的清麗眸光,過沒多久又轉變成迷惘、不安,到最後變成了對他的濃濃厭惡……
她討厭他?他似乎再一次的在她眼中證實了。
「在你跟中,我像是個不可饒恕的罪人。」他喜歡這雙清亮藏不住心事的漂亮眼睛,也喜歡她在他面前總是掩藏不住情緒的美麗容顏。
她是火爆的,眼神中總是帶著會燒傷人也會燒傷自己的火焰,但卻是那樣的美,美得驚心動魄而令人移不開視線。
她也是沉潛溫柔的,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的細膩風情,一顰一笑之間的姿態萬千,不是心思溫婉動人的女子無法如此自然的展現。
他欣賞著她的美麗動人,就像他欣賞著大自然底下所有美好的人事物一般,乾淨而無雜質,然而,她似乎還多了那麼一點點的不同……
一份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的確是個罪人。」
「喔?」她倒是直言不諱呵,可愛得很。
「你有妻有子還養了一屋子女人和小孩,怎麼可能沒罪?」她直視著他的眼,卻仍只有看到他的笑意半點愧疚也無。
「你很在意這件事!」他聽見她與茉莉的談話,不過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對她多做解釋,是不想,也沒那個習慣吧!在他三十五年來的生命裡,除了他的母親,他從來沒那個習慣跟任何人解釋或交代任何事。
「什麼?」他的溫柔淺笑讓她有點恍神。
「我的妻子和孩子。」
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後,樓語凌的臉頓時像熟透了的番茄,「我為什麼要在意?那是你的事!干我什麼事?」
他一笑,點點頭,像是鬆了一口氣的釋然,「不在意就好。」
「什麼……」她有點不明白他臉上的神情究竟代表什麼意思。
「到了。」他抱她到門口,讓她把小白屋的門打開,直接走進屋裡將她抱上了柔軟的床,「換下身上的衣服會比較舒服,你的睡衣呢?我去幫你拿過來。」
「不……用了……」他一個大男人要幫她拿睡衣?不,只要想到他的大手要拿她如此貼身的衣物她就渾身不自在。
「不用?是你睡覺一向不穿睡衣嗎?你習慣裸睡?」他有些納悶的抬眸看她,眼神不經意的掃過她雪白勻稱的體態,煞似玩味。
「當然不是!」她被他的話問得紅了臉,又急又慌地,「哎呀,我的所有衣服都在那個咖啡色衣櫃裡啦。」
菲爾點點頭,走到衣櫃前把門打開,掃過一圈之後輕易的找出她的粉紫色睡袍取下,唇角的笑意掩不住,卻在轉過身面對她時隱沒無蹤。
「其實裸睡對身體很好,你可以試試。」他面無表情的將睡袍遞給她,細心體貼的彎身替她把腳上的細跟鞋脫下。
她的腳踝很細很白,小腿肚也十分均勻迷人,脫下鞋子,菲爾起身去浴室取來沾濕的毛巾,輕柔地替她擦拭著膝上的血跡,小心翼翼地像是對待極為珍視的寶物一般,怕摔破了,弄疼了。
「痛嗎?」
她搖搖頭,只是幽幽地看著他。
他溫暖的大手輕握住她的腳,輕暖的觸感不僅不讓她覺得疼,還觸動了她心內的某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