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姐回來過,可是又走了。」
他瞇起了眼,「說清楚,法瑞安。」
法瑞安正視著他,抿了抿唇,半晌才道:「事實上,樓小姐她比我早一步回到了古堡,可能是看見伯爵大人和夫人正在親熱吧,就頭也不回的騎著馬走了,我上前攔她,差點被她的馬給踹死!這個女人很野也很狠,和伯爵大人身邊的那些名媛淑女都不同。我想伯爵大人還是別和她走得太近才好,這女人突然來到這裡也不知存的什麼心,要是一個不小心傷害了伯爵大人,那……」
「夠了,法瑞安。」菲爾冷冷的出言制止了他,伸手拉過那匹高大的白馬,一躍而上。
「伯爵,你要上哪兒?快下大雨了!」法瑞安擔心的上前拉住韁繩,「你要辦什麼事就交代我替你辦吧!夫人還在屋裡等著你呢?」
「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起夫人來著?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她。」
聞言,法瑞安悶聲不響了好一會才道:「無論如何,伯爵該在意的該是夫人而不是那個野女人,夫人難得回來一次,伯爵應該要多陪陪她,不是嗎?你擔心樓小姐,我幫你去找她回來就是了,犯不著又得勞動你親自去尋她!」
當年,他知道伯爵發方樺的原因,就算他不喜歡方樺,可是他也接受了七年了,不是嗎?尤其在這非常時刻,方樺的存在便顯得格外重要。
菲爾搖搖頭,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你早知道我一定會去找她,卻還是讓她離開了,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攔不住……」
「攔不住可以騎馬追上去,以你的身手一定沒問題……罷了,事情過了就算了,快下大雨了,我得快點找到她,你看見她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法瑞安頓了頓,伸手指向西北方向,「往那頭去了。」
菲爾溫柔卻犀利非常的眸子定定的落在法瑞安惶惶不安的臉上,「我希望你沒有騙我,法瑞安。」
「我——」被看破詭計,他羞惱的別開眼,「她往東北方的林子裡去了,應該不會有事的,她剛剛還不是自己找路回來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追去啊。我可不認為我有錯!更何況,你沒看到她那凶巴巴的樣子,簡直就是母夜叉!」
「你受委屈了,法瑞安,我在這裡代她向你賠罪。」菲爾一笑,扯了扯韁繩策馬離去。
「伯爵大人——」
朝身後揚了揚手,他頭也不回地揚聲道:「她要是比我早回來,記得不准她再離開!」
烏雲密佈的天空已開始落起斗大的雨滴,隨著奔騰的馬蹄聲,一一打在菲爾的身上、臉上,不時地讓他瞇起了眼。
「馬兒,你可得好好發揮一下你的敏銳度,快點替我找到她,好嗎?」他溫柔的俯低身子在白馬的耳旁說著。
而這匹馬像是會聽人話似的,驀地一聲長啼,加快步伐往東北方的林子奔去。
☆☆☆☆☆☆☆☆☆☆ ☆☆☆☆☆☆☆☆☆☆
這究竟是什麼鬼天氣,白天還是個烈日高照的大晴天,太陽才剛下山不久就烏雲蔽日的辟里啪啦下起一場大雨!
雨好大,落在臉上身上打得讓人發疼,更讓樓語凌原本就低沉的心更加晦暗無比。
馬奔得飛快,卻快不過這一場大雨,再加上林子內漆黑無比,只能靠遠處一點微弱的光來判斷方向,讓她的心稍稍不安與焦躁起來。 「呀喝——」低喝一聲,她的長腿夾緊馬腹,手上的韁繩扯得更快更緊,希望早一點回到小屋,脫離這轟隆隆在耳邊奏鳴的大雨。
馬兒似乎也感應到主人焦躁不安的心,此刻天空突地劈下一道閃電,紫藍色的光照得大地∼片清亮,卻嚇得馬兒長長嘶叫一聲,瞬間抬起了上半身
「啊!」樓語凌驚叫出聲,在身子被震落離馬鞍的千鈞一髮之際,一手緊緊的抓住韁繩,隨即俯低身子伸出另一手緊緊抱住馬鞍。
嘶——
馬兒又是一聲長鳴,閃電之後的一聲雷再次震得馬兒胡亂奔竄。
「乖,馬兒乖!快停下來!」她在雨中大喊著,雙頰貼著馬背,雙手也緊緊攀住馬背。
再維持這個姿勢這樣下去,她一定支持不了多久,可是,如果她此刻放手……
「啊!」樓語凌陡地一聲大叫;臉上已被震翅疾飛而過的不知名鳥類劃下一道傷痕。
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滴淚抑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卻騰不出手來摸摸看自己臉上究竟傷得如何,只能感覺到一股熱辣的疼。
喔,該死的鳥!該死的一切!該死的菲爾!要不是他,她根本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淒慘的境地!
「語凌——」
是誰在叫她嗎?還是她被馬兒給震傻了產生幻聽?
「樓語凌!你聽見我了嗎?快回答我!」
聲音越來越近,一聲又一聲的急迫著……
是菲爾?他來了?
聞聲,樓語凌的臉上閃過一抹驚喜與釋然,彷彿只要他來了,她就得救了,渾然忘了前一秒還叨念在心口上的氣怨……
正要開口應聲,腦海中卻又硬生生的冒出方才在古堡裡看見菲爾擁著方樺的那一景一幕——
不,她沒忘,也忘不了,轉眼便想起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咬緊牙關,她氣悶不語,寧可摔死在地上,也不想跟一個在短短一個禮拜之內便讓她變得不像自己的人開口求救。
就這樣,馬蹄聲似乎遠去了,而她緊緊攀住馬背的手也越來越沒有力氣……
嘶——
又是一聲馬鳴,樓語凌懊惱的將眼閉上,用僅剩的力氣抱住可能又要奮力亂竄的馬。
未料,這次這匹馬一反先例的沒有立起身子,反而穩步的朝前方緩緩走去。
聽到一聲熟悉馬鳴的菲爾在剎那間回過頭,將馬轉向往回奔去,看見一匹馬正朝他們快步奔來
該死的!他終於找到她了,那個女人竟然半掛在馬背上!
快馬一鞭,他火速的奔向她,奇異地,載著樓語凌的黑馬也乖乖的停了下來,等待它真正的主人。
「語凌!」他在大雨中揚聲叫著,卻看見她的身子一動也不動的……
一顆心,急了,也沉了,伸出長手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的那一刻,冰涼涼的身子更在剎那間讓他幾欲發狂……
他緊緊抱住她冰冷的身子,緊緊地,溫柔的面容不再,嚴肅僵硬得像是刀刻般的冷硬。
「該死的!樓語凌,你不准有事!聽到了沒有?」失了往日一貫的從容,他張狂的怒吼著,霸氣的模樣似乎是要向天索人。
直到,他看清了她微睜的眸子……
直到,懷裡的身子不安的動了動……
直到,她緊貼在他心口上那隱隱傳來的心跳節奏……
「我沒死,你不必吼那麼大聲,很吵的。」睜闊眼的樓語凌淡淡地挑了挑眉,一雙眸若有所思的直直瞅著他。
「你……該死的!」菲爾驚喜奠名的再次將她擁緊,管不了大雨滂沱,管不了轟隆隆的雷聲,管不了身邊一再嘶叫的馬鳴,只是用盡氣力的擁緊她,再擁緊……
「你真希望我死?」她悶悶地道。
「當然不是!我不准你再提那個字!」 明明是他先說的,不是嗎?他卻對她吼!
不過,她竟一點也不生氣,總覺得這樣的他才像是個活生生的人,有個性,有脾氣,有喜怒哀樂。
話又說回來,她第一次被男人這樣抱著……
很痛,差一點把她真的悶死,但是從這雙手臂傳來的情卻是那樣的深濃,深濃到她根本無法視若無睹……
他愛著她嗎?有了妻子還愛著她?
天啊!她想太多了吧?在他這麼情深意濃的抱著她的時候,她該自私一點的只想到她和他……
「哈啾!」一聲很不羅曼蒂克的噴嚏聲從樓語凌的口中傳出,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卻還是無法消散體內的那股冷意。
聽聞這聲噴嚏,讓沉浸在方纔那一剎那恐懼中的菲爾回過了神,抱著她上了自己的馬。
「跟上了,寶兒。」他朝身後的那匹黑馬輕喝了一聲,修長的雙腿輕夾馬腹往前奔去。
☆☆☆☆☆☆☆☆☆☆ ☆☆☆☆☆☆☆☆☆☆
他沒把她帶回古堡,反而來到她的白色小屋,跟她要了鑰匙打開門後,便大踏步的抱著她走進屋內,將她放在大床上。
「把衣服脫了。」說著,菲爾背過身,動手先脫下自己濕淋淋的上衣,露出他精實好看的胸膛與古銅色的背。
樓語凌看得有些傻了,呼吸有短暫的停頓,方纔的冷意全都消散無蹤,此刻,她的臉熱烘烘地,一抹紅韻染紅了她的雙頰,身體也莫名的生起一片燥熱。
一直未聽到身後有動靜的菲爾驀地轉過身來,在瞬間捕捉到她癡看他身體的灼熱目光。
不期然的遇上他的眸,她慌亂的別開眼去,一顆心差點從喉頭跳出來。
「好看嗎?」他扯扯唇,唇邊有著玩味的笑,很淡,讓人看不清。
「什麼?」她低下頭,用雙臂環任自己,刻意的避開他那帶著一絲嘲弄的得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