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過來了,我……」突然,他把相機往上一拋,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它摔到地面上的聲音。
這種聲音真可怕,他衷心希望下一個自由落體不是他。
「你這傢伙!」男人氣憤地大叫。
「我什麼都不要了,反正那卷底片一定曝光,所以你們別擔心會有什麼後遺症。對了,不信你們趕緊下樓去看。」瞿涼討好地笑著。
「這樣又如何?我叫你丟過來,你卻丟下去,你耍老子啊?老子就是不爽,不好好折磨你不能消我心頭之恨!」話一說完,他就要撲上去。
瞿涼眼見自己就要死掉了,四周突然響起槍聲,然後聽到跟前男人的慘叫,刀子落地。望向隔壁的建築物,兩個黑衣人利用繩索鎮定的朝這邊過來。
「你們終於來了。」瞿涼喘口大氣,埋怨的睨著遲來的兩人。幸虧蒼天長眼、否則,他就一命嗚呼了。
受傷的男子眼見來人有槍,一雙眼暗殺氣騰胯地瞪向瞿涼,看得瞿涼直打哆嗦。
「喂,別胡來,我是有……有伴的。」瞿涼急忙。
「我管你有沒有。」男子發狠的向他撲去。
瞿涼大叫一聲,抱頭問到一旁去,那男子沒撲著,整個人飛出頂樓,直直地往下墜,之後聽到慘叫和碰撞聲。
瞿涼嚇呆了,雙唇不停地顫抖著。
老天,一定是血肉模糊,摔成肉餅了 :
墨海門的兄弟輕易地制伏其他兩個人,而此時阮彌彌也趕來頂樓,擒王的行動已經順利完成了,並且在上樓的途中把累垮在樓梯間體息的嫌犯一併解決。
看到瞿涼平安無事的蹲在地上發呆,提心吊膽的感覺才真正放下。
她承認自己擔心瞿涼,因為這是墨海門的任務,他無意間人這淌渾水,又無意間被她指派,真的夠倒楣的了。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墨海門的弟兄押下所有人,頂樓只剩下阮彌彌和發呆的瞿涼。
她靜靜地看了 好半晌才冷淡地:「還不走?」
他真的很沒用,而且頭腦又不夠靈光,剛才是叫他引嫌犯往隔壁大樓去,他卻偏偏挑這棟樓,如果不幸被殺了,他自己也要負一半責任。
瞿涼眨了眨眼,欣喜若狂的大叫:「彌彌!我的上帝,幸好我還活著,否則我就見不到你了。」
「幸好你沒搞砸行動,沒有扯我後腿。」
「你帶槍的朋友來得太慢,我差點把小命丟了。」他傻氣地埋怨著。
是他沒有按計劃上應該上的樓,竟然還埋怨墨海門的弟兄行動太慢,他實在是……
「你走不走?我可沒空留下來聽你一堆廢話。」彌彌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彌彌……』瞿涼開心的從地上爬起來,想一鼓作氣跑到她身邊。
他太得意忘形了,沒注意到他正在頂樓的邊緣,一起身立刻失去平衡。
「彌——」他叫一聲,往後仰倒。
彌彌不耐煩的轉頭,「你的廢話——」
回頭不見他的身影,聽到一聲嘶喊叫,讓她不知不覺緊握住拳頭。
「瞿涼!」沉聲低喚,一股形容不出的緊繃感控制她,她大步走向頂樓邊緣。
「救命啊!救命——」瞿涼正掛在八樓的窗口哇哇求救。
彌彌輕斥一聲,轉身跑向八樓,在千鈞一髮之際把他救下來。
「我……我……活著……」 瞿涼不可思議的看著雙手,大口大口地吐氣。
彌彌氣憤的一再吐納,「對,瞿先生,你現在還活著,但是從今以後,請你自動從我的跟前消失,否則不保證下一次你能僥倖的留下來說我活著」口氣之激動讓瞿涼和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竟然也有情緒化的一天?
「彌彌,你在為我擔心。」瞿涼眼睛一亮,急著想起身,大腿卻彷彿被刀刺人似的,他痛呼一聲。
看他痛苦的按住大腿,也知道他受了傷。
「受不了。」彌彌上前扶他一把,「你最好回家,安分的做你的牛郎。」
「在這之前,我的一切還是得交給你啊!」他說得好委屈,心頭卻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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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惡臭飄進阮彌彌的鼻子裡,眼睛瞥到滿出來的垃圾桶,然而它的主人竟若無睹,「念舊」的捨不得將它們丟棄。
「你鼻子不管用了嗎?」這不干她的事,但對生性沒膽的瞿涼就奇怪的愛嘮叨。
瞿涼立刻察言觀色,順著她的目光找到問題所在。
「臭男人,臭男人,不就是這麼來的嗎?」瞿涼不反省,反而找到理由脫罪。
彌彌實在討厭像他那麼不正經又散漫的男人,自己的窩不整理,不負責,成天找歪理扶正他的惰性,他的親友難道不曾皆嫌過嗎?
將他扶到單人床上,甩開他一路上黏著不放的手,她能容忍到現在,實在教人吃驚。
漫不經心的掃過他的住所一遍,心底突然產生一個問號。
以為牛郎都住高級洋房,出門有豪華轎車接送,有幾個可以使喚的下人,有個包養情婦的浪漫金窩。瞿涼不但都沒有,住所還比普通單身女子的閨房不如,這一點讓她大感意外。
「坐啊。」瞿涼真的沒料到不過三天的時間,就能把彌彌拐到小窩來,雖然付出極大的代價,但離他征服彌彌的目標不遠了。
彌彌回身說道:「我要走了。」更何況這裡沒有一個「空位」可以坐,他的椅子已經被亂七雜八的東西佔據了。
「別急著走。『』他慌忙開口挽留,觀了一眼平時看起來很順眼的小窩,馬上知道這時候該做什麼。「這裡很亂,但是我收拾得很快,你等等。」
當務之急是空出一個位置安頓大美人的尊臀。他一跛一跛地離開床位,把擱置在椅子上的東西拿掉,然後東張西望,想找個地方放這些東西。
結果他要命的發現,自己的窩連一樣拳頭大的東西都沒地方擺。瑛妹的忠告這時候發生作用了,他對於男人的惰性終於有反省之意了。
瞿涼就在她面前走過來又走過去,似乎忘記了腿部的疼痛,不過他破腳走路的樣子竟勾起她無邊的同情和愧疚。
「我不想再看到你故意勤勞的假象,請你停下來。
瞿涼停下來,回頭問:「你說什麼?」
「白癡!」她低頭道,向來秉持的優雅高貴,全被這個男人破壞了。「你的腿在流血。」
瞿涼低頭一看,真的在流血耶!
不過,他偷偷覷著彌彌,心想她喜歡的應該是有骨氣的男人吧!這點傷如果大呼小叫,不只她會瞧不起他,連他都會看扁自己。
瞿涼故意昂首闊步,壓抑椎心刺骨的疼痛,擠出一抹笑容。
「這點傷算什麼,沒事」口氣非常豪氣爽朗。
皮開肉綻了還說沒事?不該逞英雄的時候他偏偏搶著當;應該拿出氣概的時候,只見他像隻老鼠,怕得躲在一邊發抖。
「你最好上藥。」彌彌懷疑自己現在為什麼還在這裡不走。「我要走了,以後不准跟著我。
「不准走!」他大叫,連忙跑過去貼著大門,一張俊臉糾結在一塊。
「讓開。」
「我還有很多問題沒得到答案。」
彌彌露出不耐煩的色。
「我不能傷得不明不白。」瞿涼再度開口。
「你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閉上嘴巴當今晚是一場教訓,以後少管閒事才是你應該做的。」
他搖頭不接受,「你究竟是誰?今天被抓的又是誰?別敷衍我,不得到滿意的答案我不會善罷干休的,我會花更多的時間追你。」他很肯定的說。
「好。今天抓到的人是假鈔集團的頭子,我是警政單位的人,你可以看明天報紙的頭條新聞,便能明白整個任務的內容。」彌彌冷淡的敘述,想讓他死心。
「你是警察?」 那他不是很危險?飯碗隨時會不翼而飛?
「識相的話就讓開,否則讓你沒飯吃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威脅他了。
「彌彌,你為什麼要那麼冷淡?我的確擔心你會絕情絕義斷了我的生路,但是我要追求你,想要打動你的誠意該何去何從?我不想錯過你。」那張中德混血的臉龐頓時變得迷茫又無奈,彷彿在她和飯碗間取捨是生與死的問題。
她也迷茫了,只能冷冷地瞪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片刻,瞿涼歎口氣,無奈的豎起白旗。「如果我的職業和你的職業水火不容,只能擇其一才能與你交往,那麼我只好放棄………再當牛郎了。」
他的停頓使她的心七上八下,彌彌非常厭惡這種感覺,偏偏它又像要把她吞噬似的。「這是你的私事,跟我不相干。」她別開眼,幾乎聽見心在打鼓的聲音。瞿涼又歎了口氣,一跛一跛地走向他的床,他以為一轉身彌彌就會消失了,但她卻沒有,還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
「彌彌,幫我拿把剪刀來,好不好?」他小心謹慎的問。
彌彌猶豫了很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在桌上找到剪刀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