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熱的溫度讓路荷夜雙腿發軟,令她幾乎喘不過氣,她下意識地伸臂環住了他的頸項,忍不住輕輕發出了像貓咪一樣的嬌軟呻吟。
那撩人的細嫩聲音讓溫煥光從激情中回神,他發現自己若再繼續這樣下去,恐怕會發生不可收拾的事情。
他挪開唇,低眸看著懷中被吻得紅唇微腫、眸光迷濛、輕喘著的人兒,心裡突然生起一種純男性的滿足感。
「是我貴人多忘事,所以忘了妳嗎?路小姐。」
他稍鬆了手勁,修長的手指滑過她嫩紅的臉頰、誘人的紅唇,略揚飛眉,低聲逗弄著她。
「放開我。」從激情中逐漸回神的路荷夜氣呼呼地瞪著他,只是軟軟的聲音顫抖得太厲害,沒有威脅性。
「為什麼辭掉雜誌社的工作?」他依言放開她。「不再喜歡妳那個學長了嗎?」
他的口吻難掩醋意,怎麼也無法忘記她曾為另一個男人哭泣的事實。
沉住氣,激動的時候不要回答任何問題。路荷夜謹記著慎朗哥哥給她的教導,慢慢平緩了氣息,抬頭看著他令人怦然心動的俊美臉龐。
慎朗哥哥說,這個男人是喜歡妳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喜歡,如果他喜歡妳的程度就像他喜歡其他女人一樣的話,那妳推開他以後,他會不在乎的走掉。如果他比想像中更喜歡妳,以他的個性,他會去追妳。
所以,推開他。
她握緊了手,明眸燦亮地瞅著他,終於下定決心。
不管她在這個月裡有多麼想念他,現在都只能這麼做。
看著他,她以最不在乎、最冰冷的語調說出了這輩子最勇敢的一句話--
「採訪跟合約早就結束了,溫先生,我的事不勞您費心。」
第八章
「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滿臉、泥土,失敗了被俘虜……小賭、豪賭,想愛就別怕苦……」
俏皮輕快的歌聲正用力在斗室內大聲宣告著愛情規則,週末加班的法務助理小海大力放送Jolin的歌曲「野蠻遊戲」,企圖用音樂振作精神,他一面裝訂法案資料,一面老虎老鼠分不清楚的跟著唱,絲毫沒有顧慮到歡樂的心情跟不當的音量可能會為自己造成一些不幸。
同一首歌重播到第十九遍時,溫律師辦公室裡終於爆出怒吼--
「海無量!閉嘴!」
喔喔,老闆生氣了。小海乖乖閉嘴,把音量調低。
心情早爛了一個月的老闆,這兩日更加變本加厲,完全喪失平日冷靜沉著的形象,昨天還差點跟客戶吵架,實在太不專業了,害他對老闆如山高海深的崇拜有下降的趨勢。
聽見辦公室外響了一個早上的音樂終於沉寂,裡頭的溫煥光臉色卻不見好轉,將卷宗重重地摔在桌上,目光怎麼也無法從案上另一端的雜誌封面上挪開。
那是今早在便利商店買早餐時看見的新出爐雜誌,封面是金億集團小開擁著新歡逛街被偷拍的照片,而他的新歡不是別人,正是有甜甜的小臉、亮燦燦的大眼、紅潤誘人唇瓣的路荷夜。
修長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撫上照片中人兒的紅唇。這男人也跟他一樣,吻過這張甜蜜柔軟的小嘴嗎?
難言的護火因為無法停止的想像而更加熾烈燃燒。
溫煥光挫折地拉開抽屜,想將雜誌丟到眼不見為淨的的地方,卻意外看見了另一本有用塑膠收縮膜密封的雜誌。
是路荷夜專訪他的那本雜誌,從田沐華親自送來之後,他始終收在抽屜裡,興致缺缺。
從上次看過的大綱推測,他大概知道雜誌內容會講些什麼,所以並不好奇。
不過現在……反正也是閒著。
他拆開封套,根據頁數攤展到專訪的部分,入眼的是一張他正低頭看卷宗的照片,佔了一整頁,Judge也入了鏡,正趴在他腳邊睡覺。
這張照片他記得,是他那晚在家工作時,她在一旁偷拍的。
想起那晚她被抓包時,面紅耳赤,講話差點語無倫次的可愛模樣,他的嘴角不禁淡淡的扯出一抹笑痕。
目光移到內文,他認真閱讀起來,隨著字句的前進,俊朗的眉宇逐漸蹙起,眼神也開始有了困惑。
這,跟當初的大綱是完全不同的報導。
……私底下的溫煥光是個極安靜的男人,他經常花很長的時間在思考、看書、享受難得的寧靜,而當他從書本中抬起頭,那幾秒的空白裡,會讓人覺得他其實是帶著孤單感的。
這是她眼中觀察到的他嗎?
……天蠍座的溫煥光,舉手投足間總散發著一份自戀的優雅和自信,
但在犀利的言詞下,他其實比誰都心軟。
……他的個性有一種隱藏性、接近悲觀的驕傲,很多時候,他是個拒絕為自己辯解的人。一位不願具名的友人表示,『剛認識他的時候,覺得他很討厭,不好相處,但久了,會知道他其實只是嘴硬心軟又不擅解釋,並沒有惡意。』
不具名的友人?!溫煥光一點也不懷疑這位友人的身份,除了路荷夜還會有誰。
嘴角的笑意擴大,突然之間他好像領悟出了什麼,多日來籠罩在眉宇間的陰霾終於稍散,他拿起雜誌,抓過西裝外套起身往外走。
「啊!老闆,我已經很小聲了。」
小海一看到他衝出來,嚇了一跳,十分哀怨。他都已經把音量調小、用氣音在唱了怎麼還會吵到老闆。
「我要出去一下。」溫煥光簡單交代。「你也回家吧!」
「回家?」小海大驚失色,老闆怎麼突然特赦,該不會他的意思其實是……「我以後會好好工作,以後不會把音樂開那麼大聲了,拜託不要趕我走。」
「不好笑。」溫煥光白了他一眼。
「可是……」他不是在講笑話啊!小海好想哭。
「對了。」臨走之前,溫煥光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問他,「你剛聽的那首歌……什麼老鼠老虎的,被俘虜的下一句到底是什麼?」
這首歌之所以令他抓狂,完全是因為他聽了十九遍還是聽不出來那句歌詞到底在唱什麼。
「小賭、豪賭,想愛就別怕苦?」小海流利順暢背出今天唱了二十三遍的歌。
「不是,再下一句?」
「看不清楚,遲早粉身碎骨。」
原來看不清楚會粉身碎骨。溫煥光滿意地走人。
後頭音樂持續小聲唱著。
等你遇到完美的人選,離勝利那天已經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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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今天沒有任何社交場合要出席應付,路荷夜覺得無事一身輕。
這些日子不停在各種酒會、宴會奔波,一下跟這位先生吃飯、一下跟那位少爺約喝茶,累都累死了。
當然,踏入社交圈以後,她的確見了世面,認識了很多有趣的人,可是問題是,這麼多有趣的人每天一個接一個,簡直像細胞分裂一樣,應付這些人,任誰都會覺得很疲倦吧?
也因為認識的人都屬政商名流,所以難免會被八卦狗仔拍照登在雜誌上供人品頭論足,於是她最近出門多了一些令人頭痛的困擾。
就像剛剛,她都已經一身簡單的T-shirt、牛仔褲了還是被認出來,連買個午餐都有工讀生拿著雜誌對她講,「妳本人比照片漂亮喔。」
這種感覺真是恐怖,她一點也不享受。
基本上她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上次對溫煥光下那麼猛的藥,他還是無動於衷,那就認命吧!
就如慎朗哥哥說的,如果他因此離她遠遠的,那麼他可能只是「普通喜歡」她,而不是「非常喜歡」她。
唉。手裡晃著午餐,路荷夜一面想著,一面慢條斯理的往鈦貴大廈走回去,就快到門口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喊住她。
「路小姐。」
她回頭,一個陌生男人朝她走來,她有些謹慎地退了一步。
儘管現在是大白天,日正當中,可是現在同時也是二十一世紀了,已經沒人犯案前還算時辰挑日子。
她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對方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瘦瘦高高的,長相平凡,臉上架著一副老式黑框眼鏡,神情很悲傷,那種顯於外的悲傷,幾乎是強烈而具有感染力的。
「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請問有事嗎?」他的樣子讓她的聲音不自覺和緩許多。
「我、我知道妳不認識我,我只說幾句話,很快就走。」
男人聲音有一點嘶啞,看得出來他似乎對彼此陌生的狀況感到困擾,他皺眉苦思了一陣子,才毅然開口自我介紹。
「我、我是沐華的同居人。」
「學長……的同居人?」路荷夜希望自己沒有聽錯。
眼前的人是個男人,而學長……也是男人啊!
「沐華是同志,就是同性戀者。」男人幾乎是以怕她聽不懂的聲音急切補充道。
「學長是、是……」
她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接受,學長明明曾經跟她約會不是嗎?不過看著眼前男人帶著傷痛的臉龐,她想起什麼似的開始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