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的深吸一口氣,文苡安差點沒自嘲的輕笑出聲。
她現在是在幹麼?
才結婚第一天而已,婚前堅定的信心與決心卻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如果她真那麼害怕、真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的話,那還不如早點放棄算了。
要放棄嗎?
放棄她二十六年來首次的怦然心動,放棄她幾乎想了一輩子相夫教子的希望,要嗎?
不,她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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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騰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頭痛,頭痛欲裂。
他眉頭緊蹙,一隻手扶在作痛的額角上,一隻手撐在床上勉強凝聚起起床的力氣,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他的頭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像要爆炸一樣,輕輕一動就--
抱怨般的思緒猛然一頓,梵騰所有的動作也隨之在瞬間停了下來。
他慢慢的轉頭看向身旁的位置,那裡空無一人,但是枕頭上的凹陷卻無言的證實了他迅速回籠的記憶。
他該死的竟然完完全全記得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他強暴了她!
梵騰神情緊繃,表情嚴肅的在一瞬間咬緊了懊惱的牙關。
他雖然恨她,娶她也是為了要報復她母親對他們--包括母親以及他所造成的傷害,但是他從沒想過要用這種方式報復她,這種連自己都感到深惡痛絕的事。
他到底是怎麼了?
幾杯黃酒下肚也不該犯這種混事,尤其他該死的還記得當時所有感覺,包括如何在她體內達到那幾乎要了他的命的高潮。
這一切到底是該死的怎麼一回事?!
他已經三十歲了,雖然不能說閱女無數,但是也曾經和不少女人發生過關係,但是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長得普通平凡,身材也很普通,最重要的是她還是他的仇人,結果呢?他卻在她身上獲得到從未有過的高潮。
用力的爬了一下頭頂上亂成一團的頭髮,梵騰突然有種後悔莫及的感覺。
他昨晚根本就不應該碰她的,要折磨她、報復她的方式多的是,這就是他為什麼拚命讓她愛上他,並且嫁給他的理由,因為他要讓她嘗盡過去他媽媽所承受過的痛苦。
想起可憐的母親,他憤怒的掀開棉被起床,卻被床單上那塊不容錯認的深褚色污漬給震得渾身一僵。他難以置信的瞪著那塊污漬,再將目光轉移到自己赤裸的下半身,然後呆若木雞。
她竟然是個處女!
一抹遏制不住的懊惱再次有如狂風暴雨般的向他襲來,讓他完全抵擋不住。
她是個處女,而他昨晚竟然用幾近強暴的方式要了她的第一次,他--
梵騰瞬間抿緊了唇瓣,慍惱的差點將自己滿口的牙齒咬碎。
他到底在幹什麼?早知道她是個處女和現在才知道她原來是個處女有差嗎?難道早知道的話他就會對她溫柔呵護嗎?
他娶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折磨她,既然如此,他又何需覺得懊惱,覺得對不起她?他對她根本就用不著心軟。
唇角驀然冷冽的一撇,他臉上的表情不再有任何後侮或懊惱,取而代之的只有冷酷無情。
他起身、下床、沖澡、著衣,然後戴上最陰冷無情的面具走出臥房。
他等待、佈署了整整一年的好戲終於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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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親愛的,你醒啦?感覺還好嗎?快點過來這邊坐下來,快點。」
才走進客廳,梵騰還來不及喊Action,女主角就已迫不及待的跳到他面前,還逕自上演出一出完全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溫情戲碼,讓他一時之間愕然的忘記所有計畫。
文苡安微笑的將他推坐在沙發上之後,隨即又興匆匆的朝廚房跑去,瞬間隱沒在廚房內。一切說有多莫名其妙,就有多莫名其妙。
梵騰呆若木雞的望著她消失的方向,雙目微瞠,嘴巴微張著,一副被邪靈入侵的模樣--或者該說是被震傻了的模樣,而且看起來還有點蠢。
其實在他未踏出房門之前,他的腦袋已主觀的推想過她在見到他之後會有的反應。
他想過她有可能會為了昨晚的事而感到哀怨,會以略微受傷的神情面對他。
也許她會沉默不語,用無言的方式向他抗議。
也許她會直接表露她的不滿,用有些尷尬卻又不得不為的方式與他交談。
也或者她會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但是態度絕對自然不到哪裡去。
總之她的反應可能會有傷心、失望、怨懟,或者其中還會摻雜一些羞赧或不自然的態度,但是就是不可能像剛剛這樣滿臉笑容,以一副幸福小妻子的模樣向他飛奔而來。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他是不是還在睡夢中,根本還沒醒過來?
要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對他昨晚粗暴的對待,一點怨言都沒有?
梵騰眉頭緊蹙,以一臉驚疑不定的神情瞪著廚房的方向,然後就見剛剛跑進廚房裡的艾苡安又興匆匆的從廚房裡快步走了出來,手上還端了一個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碗。
「來,快點把這喝下去。」她笑咪咪的走到他面前將手中的碗遞給他。
「這是什麼?」梵騰懷疑的瞪著那碗烏漆抹黑的東西。
「解酒湯。」
解酒湯?
「我爸每次宿醉我都煮這解酒湯給他喝,聽他說這湯治療頭痛的效果特別好。」文苡安微笑的對他說。
「治療頭痛?」梵騰突然心動了起來,因為他現在頭真的很痛。
「對,這可是我媽流傳下來的獨門秘方。」
一聽到「我媽」兩個字,梵騰原本伸出去準備接過文苡安手上的碗的手,瞬間轉下個彎,用力的將那個碗從他眼前撥開。
「鏘!」
瓷碗在瞬間摔破成好幾片,原本碗內的黑色湯汁也隨之潑灑了一地,有一部份甚至於潑灑在文苡安腿上,灼傷了她的肌膚。
客廳忽然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梵騰瞪著她被湯汁潑灑到迅速發紅的小腿呆滯著,而文苡安則是被他突如其來的翻臉動作給嚇呆了,驚愕、呆愣到連自己被熱湯潑到了腿都不知不覺。
他真的那麼恨她嗎?這是她回過神來的第一個想法。
不行,她絕對不能太過在意他的舉動,一定要貫徹以不變應萬變、義無反顧這兩個戰術才行。這是第二個迅速飛竄過她腦袋的想法,然後她緊接著立刻落實它。
「糟糕,到底是我沒拿好還是你不小心呢?怎麼會打翻了呢?不過沒關係,我煮了很多,廚房裡還有,我再去端一碗過來。」她苦惱的說道,然後在他呆愣之中迅速轉身重回廚房再端了一碗解酒湯出來。
「來。」她遞給他。
「拿走。」梵騰收趄愣然的表情,冷聲道。
看她走路的樣子,她腿上的燙傷只是看起來嚇人而已,應該無大礙才……
等一等,他這是在幹麼?關心她嗎?
「什麼?」文苡安眨眨眼,一副聽不懂他說的話的模樣。
「我說拿走。」他再次冷然的說。
「可是這湯治宿醉的頭痛真的很有效……」
「我說拿走。」他冷冷的以命令的語氣打斷她。
文苡安忽然低下頭一動也不動的沉默了起來。
她在哭嗎?梵騰忍不住猜想著,怎知她卻在下一秒鐘突然嘻嘻的抬起頭來,還伸手掩嘴輕笑出聲。
「被你拆穿了。」她笑聲道。「親愛的,你怎麼會這麼聰明,知道這醒酒湯雖然真有療效,但是難喝的程度簡直就是令人髮指,我都是拿它來懲罰喝醉酒的人的?」她的眼睛瞇成彎彎的新月形。
「懲罰?」梵騰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哈哈。」她調皮的乾笑兩聲。「其實我不是真要懲罰你啦,畢竟昨天是我們的婚禮,你會因為高興而多喝了幾杯也是人之常情,我沒道理要懲罰你。我為什麼會煮解酒湯,其實只是要讓你知道我還有這個秘技而已。」
梵騰目不轉睛的瞪著她,突然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
「太好了,既然你沒有宿醉的問題,我們準備吃飯吧。」她說道,然後放下手中的碗,伸手將他從沙發上拉起來,將他往餐廳的方向推。
「妳幹什麼?放手!」梵騰從踏進客廳之後,就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搞得暈頭轉向的,現在的他是既茫然又一肚子氣。
文苡安置若未聞的繼續推著他,直到將他推到餐桌前的餐桌椅上坐下,這才甘願將手從他身上拿開。
「妳到底--」她一放手,梵騰立刻怒熾的轉頭瞪她,怎知她不只動作快,嘴巴更快。
文苡安驀然低下頭,在他回頭的瞬間迅速的親吻他一下,讓他整個人都呆了。
「給我一分鐘。」她微笑的對他說,然後轉身迅速沒入廚房。
梵騰又再次被她莫名其妙的舉動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她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憤怒的想,為什麼突然親吻他,還對他笑?她是神經有問題嗎?難道忘了昨晚他是怎麼對待她的?她發瘋了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