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亮的光線在一瞬間射進屋內,讓久未接觸到陽光的梵騰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也讓他蒼白憔悴的模樣在一瞬間無所遁形。
「把窗簾拉起來!」他側臉叫道。
「要拉你自己拉。」文苡安頭也不回的說,轉身定到客廳內的另外一扇窗前,刷的一聲又將另一扇窗簾也拉開。
她決定要來個大掃除。
梵騰隱忍著怒氣從沙發上爬起來,將她剛剛拉開的窗簾拉上。兩人交身而過,當他將第二扇窗的窗簾也給拉上時,就聽見後方傳來刷的一聲。
他剛剛拉上的窗簾又被她給拉開來了。
文苡安雙手抱胸的站在窗戶前,以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挑釁的看著他。
梵騰抿緊嘴巴,不發一語的再次轉身折反走向她站立的地方,目標當然是她身後的窗戶。
文苡安嘴角微撇,冷笑的也學他舉步走向剛被他拉起窗簾的那扇窗,兩人的身肜再度在途中交錯,但是這回他卻突如其來的對她伸出手臂,不僅在一瞬間環住她的腰,阻撓了她的腳步,還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帶回到她剛才站立的位置。
刷的一聲,剛被拉開的窗簾又被拉上,屋內又再度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可惡!」文苡安氣得咒聲罵道,「放開我,你這個混蛋!」她生氣的搥打著他圈抱她的手臂。
「妳到底來做什麼的?」梵騰低頭凝視著她。從她剛剛一連串的言詞與動作看來,她似乎仍然關心他。
他可以有這種的期待嗎?她來是因為關心他,對他餘情未了的原故?
「拿東西。」她生氣的拿他以為的答案回答他。
一聽就知道她在賭氣,梵騰心底的希望之火瞬間又加大了許多。
「拿東西為什麼要管我喝酒?拿東西為什麼要管我把窗簾拉上?拿東西為什麼要氣得對我又吼又叫?」他目光炯炯的緊盯著她逼問。
「因為我無聊不行嗎?」瞪著他,文苡安以很沖的口氣回答。
「妳好嗎?」他突然以很輕柔的語氣問道。
文苡安呆了呆,倏然抬高下巴,意有所指的嘲諷道:「好得很,比你好上一百倍!」
「我想妳。」他溫柔的又說。
「是嗎?你不說我還完全看不出來,以為你在家裡連開了好幾天的狂歡PARTY,要不然哪來這麼多空酒瓶。」她皮笑肉不笑的諷刺道。
「妳願意原諒我嗎?」他完全不理她的冷嘲熱諷,始終以輕柔的嗓音、專注的眼神凝望著她。
「原諒?請問你做了什麼需要我原諒的事?」她微笑問道。
「苡安……」
「怎樣?」他還想說什麼?向她懺悔、向她道歉、向她說明自己有多愚蠢,竟然會為了一個誤會而做了這麼多害她傷心難過的事?還是直接求她回來,告訴她他不能沒有她,他愛她?
「我的肚子好餓。」
「什麼?」腦袋在瞬間一片空白。
「我好像好久沒有吃正常的食物了,上次吃東西時不知道是一天、兩天還是三天前的事,我的肚子好餓。」
文苡安用力的瞪他。
「這關我什麼事,有人綁住你的手腳不讓你去吃東西嗎?」她生氣的朝他怒吼,同時不斷在心裡叫自己別理他,不要心軟。
他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之後,突然鬆手放開她,然後退後一步的轉身定回沙發坐下。只不過在途中他將她剛剛提到地板上的整袋酒都提回桌上,然後動手開了一瓶酒。
文苡安怒不可遏的在他將酒瓶放到嘴邊前,一把又將那瓶酒給搶了過去。
「你又想喝酒?」她責問他。
「我肚子餓。」他一臉平靜既無辜的看著她說。
「喝酒就能夠飽嗎?」
「聊勝於無。」
「你……」文苡安握緊拳頭,被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把酒給我吧,我的肚子真的很餓。」他朝她伸手。
文苡安怒不可遏的用力將他的手拍開,提起桌面上那袋酒就往廚房大步走去。
「妳要去哪兒?」梵騰一拐一瘸的跟在她後頭問道,嘴角卻忍不住偷偷微揚了起來。她果然是關心他的。
「倒酒!」她頭也不回的怒聲道。
「倒酒?妳把酒倒掉我要拿什麼填肚子?別倒,把酒給我。」他故意火上加油。
「我煮給你吃,這樣總可以了吧!」她猛然停下腳步火冒三丈的轉身朝他怒吼,接著便頭也不回的進廚房裡乒乒乓乓了起來。
光聽她洗鍋子、鍋鏟的力道,就知道現在的她有多火大。
梵騰聰明的沒跟進廚房裡,而是反身走回到客廳自動自發的負起清潔的工作,好讓她待會兒看見乾淨的客廳時,火氣能夠消一點。
她來了,她真的是因為關心他才回來的,太好了。
老天,謝謝你,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梵騰閉上雙眼,誠心誠意的向老天爺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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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裡的蔬菜全都爛了,能用的材料只剩下冷凍蔬菜和一些罐頭食品,文苡安在稍微斟酌了一下之後,最後決定做義大利面給他吃。
做義大利面所需要的材料多是罐頭類的東西,而唯一稱得上新鮮蔬菜的配料洋蔥,家裡剛好有。所以二十分鐘後,一盤香噴噴的肉醬義大利面已經可以端上桌了。
將面端上餐桌時,文苡安愕然的發現客廳像是突然被神仙敦母的仙女棒點過了一樣,不僅窗簾被拉開了,連散置在四處的垃圾、酒瓶、雜物等,也在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一切是他做的嗎?
他人呢?
「該死!」
才想著他跑到哪兒去了,就聽到從廁所裡傳來一聲低咒。
文苡安愕然的轉頭望向廁所。她將手上的盤子放到餐桌上後,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
廁所的門沒有關,所以她一眼就看見他在做什麼。他在清洗腳底上的傷口,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用香皂在洗傷口?!
「你在搞什麼鬼?!」她驚恐的朝他大聲叫道。
梵騰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大跳,霍然雙目圓瞠的回頭看她,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在幹什麼?腳上的傷口怎麼可以用香皂去洗,你想讓自己的腳爛掉嗎?」她生氣的走進廁所裡,一邊訓斥著他,一邊小心翼翼的接過替他處理腳傷的工作。
梵騰乖乖的被她罵,順從的讓她替自己處理,包紮腳底的傷口。他自始至終一聲都沒有吭,只是用盛滿溫柔愛意的眼神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好像能這樣看她一輩子他就心滿意足了。
「好了。」
終於將他腳底的傷口包紮完成,文苡安抬起頭來,卻不意的一頭撞進他盛滿愛意的眼神中,無法自拔。
兩人在沉默中四目相交,就像中魔般的誰也無法先將目光移開。
梵騰的頭不由自主的輕輕低下,在她屏住氣息的瞬間,將唇輕覆在她的柔唇上。
從一開始的輕吻試探到後來的深入輾轉,兩人的氣息隨之愈來愈急促。
光是親吻根本就不夠,梵騰順勢的將唇往下移往她香軟的頸項上,吸吮親吻著她,雙手更是忙不迭的從她衣服下襬探進去撫摸她柔軟滑嫩的肌膚。
不知道是他太過激動,或者是她太過忘情了,竟撞翻了置物架上的洗手乳,它瞬間掉落地板發出「咚」的一聲。
文苡安倏然渾身一僵,立刻伸手將他推開,退後了一步。
梵騰沒有阻止她,沒有向她說抱歉,也沒有露出任何得意或不安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像是在等她裁決他的命運一樣。
四週一片靜默。
「你不是說你肚子餓嗎?我做了肉醬義大利面。」文苡安在沉默了半晌後,平靜的開口道,說完之後率先往外走。
梵騰微笑的跟著她走。
看樣子她是真的已經原諒他,也願意回到他身邊與他繼續夫妻情緣。
看樣子一切都雨過天青了。
梵騰才這麼如釋重負的想著,沒想到就見她拿起放在沙發上的皮包,準備走人。
「妳要去哪兒?」他愕然的驚問。
「回家。」文苡安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這裡就是妳的家,妳要回哪個家?」他迅速走到她身邊,擋住她的去路。
「這裡是我的家嗎?」
「當然。」
「可是為什麼我記得過去半個月來,我好像不住在這裡,好像也沒有人來告訴我其實這裡才是我家?」她挑著眉,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苡安……」梵騰欲言又止,眉頭緊蹙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擋路,我要回家了。」
「我不會讓妳走的。」他堅定的扣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眼睛中有抹不顧一切的狂烈。「在我好不容易才將妳盼回來之後,我絕對不會再讓妳離開我,即使要我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你還想折磨我?」文苡安沉默了一下輕聲問道。
「不!」他吶喊出聲,臉上表情充滿了懊惱和悔恨。「我是個白癡,愚蠢的笨蛋,連事情的真相都沒弄清楚,就自以為是的做了一堆蠢事傷害妳。如果妳恨我,我無話可說,因為連我都無法原諒自己過去對妳的所做所為。可是即使如此,即使覺得自己根本就已經不配再擁有妳,我還是想將妳留在身邊,想要愛妳,想盡一切努力給妳幸福,直到我閉上雙眼不再呼吸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