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難怪那天她們要走時,兩個人都一臉暖昧,還對我說:『要省著點用』,原來是指這個東西。」姚子軍恍然大悟。
覺得這時候的對話真的好奇怪,她的臉兒紅紅,抱著她的大抱枕不敢接話。
他也尷尬,特別是明知道保險套的用途,想到那檔子事,真是尷尬到不行。
「大家……大家好像把我們看成一對。」她躲在抱枕後,細聲說道。
「搞什麼嘛,真不知道她們兩個腦子裡在裝什麼,就說了不是男女朋友了,還在那邊瞎起哄。」姚子軍一臉的受不了。
他的話,讓她的臉從抱枕後探了出來。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喔?」她問他。
話題太敏感,他忍不住又渾身不自在了起來,不但整個人又僵硬如化石,而且開始口吃。
「我……我……」遇到這種敏感話題,又要正正的看著她,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反問:「你呢?你怎麼說?」
他的絕對尊重讓她覺得窩心,臉兒紅紅的細聲說:「其實……其實我也沒多想那些,就覺得順其自然嘛,不過……」
「不過怎樣?」他對她的決定有點緊張。
實在太丟臉了,她又躲回抱枕後,任由一張大大的青蛙笑臉對著他。
「小綾?」他心焦,焦急於她的想法。
「不過……我覺得啊,雖然當家人很好,但是……但是當男女朋友好像也不錯。」細細的聲音從抱枕後傳來,她可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能把話說出口。
大大的傻瓜笑容掛在他年輕的臉上,太過高興的關係,讓他沒辦法言語。
「那你覺得怎樣?」不敢看他,她繼續用大大的青蛙笑臉對著他問。
「我?都好啊,只要你說的,都好啊。」他笑呵呵,比中樂透獎還要教他高興。
她不好意思,躲在抱枕後,胡亂的找話說。「其實我們還年輕,應該還不用想那麼多,順其自然,我看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那就是,又可以是家人,也算是男女朋友嘍?
姚子軍自行解讀她的意思,樂得合不攏嘴。
因為不管是家人還是男女朋友,她就是會住下來,也就是說,他能看著她、陪著她,每天的每天,都有她相伴,這樣怎能叫他不感到開心?不感到興奮?
要他說明那種感覺的話,他只能插腰、仰頭大笑——
哇哈哈哈哈哈!
尾聲
最後,那兩盒保險套呢?
丟了!丟到垃圾筒裡去了!
想起那多年前的事,武少綾依然覺得鮮明有趣。
她記得,那時她很訝異,質問他為什麼丟了她的禮物,別人送給她的禮物。
結果他的答案果真一絕——
「你還那麼年輕,不適合用到這個!」年少的他很認真的說。
「不適合?」當時同樣年少的她只感到納悶,因他的話而起的納悶。
保險套這種東西,還有分體質的嗎?
「我、我不是隨便的男孩子……」
「你是說我是隨便的女孩子嘍?」她質疑的打斷他的話。
「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因為……因為尊重!對啦,因為對你的尊重,知道你不是隨便的女孩,我自然不能隨便,任意對你胡來。」他努力的圓了回來,說得面紅耳赤。
「所以?」她等他說結論。
「所以這種事,還是等我們結婚後再說,畢竟現在我們都還年輕,我怕你的心還不定,在你定下來之前,我不想佔你便宜,讓其他人覺得你隨便。」他分析,因為太專心而沒注意到,他竟意外的說出他心底的藍圖。
結婚,他提到了結婚?
年少的她又羞又喜,忍不住糗他。「那是送我的禮物,又沒指定我一定要跟誰用,你幹麼講得我一定得跟你用似的。」
他明顯又僵硬了起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回她道:「也、也是喔,不過這種東西,你還是自己買比較保險啦,我姊她誤會你會跟我一起使用,搞不好在上面戳洞。」
直覺略過那一句「跟他使用」的讓人害躁的話,她大感意外的問:「姚姚姊幹麼在上面戳洞?」
「因為她當初沒用保險套,意外懷了孩子,我知道後,忍不住說了她一頓,都是些不好聽的話。我在想,搞不好她會挾怨報復,在保險套上戳洞,讓我步上她的後塵,她才能把同樣的話砸還給我。」雖然不太可能,但這種事關「人命」的事,還是小心為上。
「是、是嗎?」她難以想像。
「這種事非同小可,一不小心會鬧出人命,雖然機率低,但還是小心為上比較重要,畢竟你還這麼年輕,該是要玩、要笑、要享受生命的時候,不要因為一不小心,什麼都還沒經歷、見識到,就讓一個小生命給牽絆住。」他忍不住要提醒她。「事先預防很重要,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弄到去墮胎,那很殘忍也很傷身體,你知道墮胎是怎麼一回事嗎?」
不等她回答,他逕自又道:「醫生會叫你躺著,張開雙腳,然後拿一根棒子伸進你『那裡』,捅進子宮瞎攪一通,等把裡面的胚胎攪成一團爛肉後,再用器具把那坨原來是生命的爛肉吸出來。」
「你別講了,好噁心。」她光是想像,就一陣反胃想吐。
「可是墮胎就是這麼一回事啊。」他一臉無辜。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她好奇。
「因為以前阿仙姊看一個新聞追蹤的節目,在報導墮胎的事,叫我跟姊姊陪她一起看,看見一些年輕的女孩因為不知輕重,傻傻的不知道預防的重要性,男人說不想用、不喜歡用,就真的配合不用保險套,又沒有吃避孕藥的其他防護措施。結果女孩懷孕,男的又不願負責,跑得不見人影,最後女孩沒辦法,只好去墮胎……案例還不只一個,是很多個,特別是內地深圳那邊,很多女孩子因為純樸天真,不知道男人的壞,也不知道嚴重性,懷了孕後沒辦法就去拿小孩,過程有拍出來,真的很噁心,那些棒子又攪又刮,傷害的不光是肚子裡的胚胎,母體也會受很大的影響,很傷身的。」回想起當初看到的畫面,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光聽就起了雞皮疙瘩。
「所以你一定要記住,事先預防很重要,如果沒有心理準備要迎接一個新生命,就一定要做事先的預防,即使有吃避孕藥的習慣,也要知道保險套的重要性,不光是要用,你還要確定套子的安全性再用。」他語重心長的叮囑,說什麼也不願她成為墮胎潮中的一員,受那種苦與害。
她知道他關心她,即使她明明傷了他的心,說了使用對像不一定是他,他還是一樣的關心她,深怕她受了傷害,還苦口婆心的跟她強調重要性。
心頭暖呼呼的,因為他對她的珍視,以及那沒有一點保留的關愛,只是她太壞心了,還故意問他:「好吧,就算姚姚姊送的那份不保險,那阿仙姊的呢?你幹麼連阿仙姊送的也一起丟掉?」
「那個……那個啊……」他答不出來,方才只是想到她現在用不上,順手就丟了,哪有想那麼多。
「是哪個啊?你要說清楚啊。」她使壞的追問。
「不然等你要用時,我再賠你一份就是了。」他低著頭說,語氣極不甘心,想到她有可能跟其他人一起使用保險套,就覺得不甘心。
「這是你說的喔。」
他苦悶,實在不甘心將她拱手讓人,忍不住上訴,再勸道:「不過我是覺得你再等等啦,你現在這麼年輕,應該再過幾年,等你的生理狀況更成熟了,再想到那一步也不遲,你比較不會受傷啦。」
「嗯,好啊,那我們一起等吧!」
到現在,就算過了好幾年,武少綾都還清楚記得,在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那種興奮到只能說是呆滯的傻氣表情。
呵,這個傻男人喔,就算到了今日,還是一樣的傻氣,一樣的可愛,不知道等下讓他知道,她幫他代買回兩盒的保險套時,他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喧嘩聲由遠而近,直在門外響著——
「鬧洞房,鬧洞房……」
「不要啦,你們別鬧了。」
「哈哈,子軍哥害臊了。」
「雖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不過子軍哥你也不用這麼摳,一點時間都不給我們,我們只鬧一下下就好了啦!」
「……」
門外的人夾雜糾纏了好一會兒,總算,在姚子軍允諾年終一人多一個月獎金時,求得一線生機的被放過。他開了門,看見他守候好多年、好多年的新娘子,笑得很習慣性——也就是愣頭愣腦、傻呼呼的那種笑,一點也不像公司裡那一票科技新貴的總頭頭。
「喝了很多嗎?」躲在被窩中的人掀開被子走向他,一副體貼好老婆的樣子要為他解領帶。
他血脈僨張,雙眼看得都發直了。
他的新婚小嬌妻,躲在被子底下的身子,竟然只穿了一件形同沒穿的性感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