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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星瑤

  「你放心,我一定保密到底。」聞者拍胸脯保證。

  話才說完,門外便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原來是如茵發現小威不見,急得四處找人,辦公室幾位熱心的同仁也幫著找。

  紹成納悶地走到門外,一見到心儀的人,不禁欣喜道:「嗨,如茵,你來了!」

  「主任,」她哭喪著臉,急得團團轉:「怎麼辦?怎麼辦……」

  「發生什麼事了?」

  「她帶了個小男孩過來,」一位女職員道:「那孩子趁她上廁所時不曉得跑哪兒去了,四處找都找不到。」

  「小男孩?」紹成一怔,腦中靈光乍現,有了某種聯想。

  正當心想排除那種可能性時,明威走了出來——

  「我在這裡。」

  紹成一回頭,再度驚訝到腦袋思路打結。

  「小威!」如茵狂喜得迸出了淚水,衝上前抱著他忘形呼嚷:「我找你找得快發瘋了,幸好你平安無事!以後千萬別亂跑了,萬一真的走失怎麼辦?」

  「對不起,我不會再亂跑了。」小威往上瞟了紹成一眼。呵,那傢伙已變成一具石膏像,目瞪口呆的表情活似看見了外星人。

  好不容易回過神後,紹成在仍然滿腹疑雲的心情下,把如茵請進主任辦公室——包括那位「小威」。

  「你們倆……住在一起?」三人都在沙發上落坐後,紹成忍不住好奇地問。

  「對呀,」不知情的如茵笑得很甜。「你知道我家裡有個小蘿蔔頭,就是他 !」

  「不好吧!」他若有所思地嘟噥:「孤男寡女的……」

  「你這是哪門子的老古板?」她反而取笑道。「小威才六歲,六歲耶!」她伸出手,比了個「六」的手勢。「我們就像姐弟一樣,感情好得不得了!」

  「你們……感情很好?」紹成糊塗了,他記得明威明明對如茵不來電呀!

  「嗯!」她笑得比陽光還燦爛。「我們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簡直如膠似漆哩。」

  「睡……在一起?」他大大傻了眼。

  「嗯哼。也曾一齊洗澡喔!」

  「什什什什麼?!」他彷彿被雷劈到,震驚至極地張口結舌,瞠目望向小威。

  而「小威」呢,他嘴角勾著一抹壞壞的笑,表情神秘又得意。

  憤怒過頭的紹成忍無可忍地在他頭上重重一推,衝口咒罵:「這混賬東西!」

  「你幹什麼?」如茵大驚失色,趕緊摟住小威,義正辭嚴地斥責:「他只是小孩子,你幹嗎無緣無故打他?還出手這麼重!」

  「嗚……姐姐,」小威裝模作樣地哭喪著臉向她撒嬌,「人家好痛喔……」

  「乖,姐姐疼!」如茵把他攬在懷裡,又搓又揉。而他的頭都緊貼的位置,恰恰好在那柔軟的胸部上。

  紹成的臉由綠轉黑,又由黑轉綠。

  「你真的會痛嗎?」他惡聲惡氣地故意問道。「又不是小孩子,少在那兒裝可憐了。臭傢伙!」

  「姐姐,你看他好凶喔,這種男生一定不會是個好丈夫!」小威乘機搞一下破壞,紹成喜歡如茵的事,他是知道的。

  心裡已經有數的紹成恨得牙癢癢。他三邀四請,老約不到如茵,這已夠他慪了,明威這小子,居然又從中作梗,分明是想把她據為已有!

  當初還嫌人家沒女人味呢,現在,哼,瞧瞧他,什麼樣子!黏她黏得像麥芽糖似的。

  氣死人!

  翌日。

  明威趁著如茵外出,和紹成通上了電話。後者逮到機會,著實把他給狠罵一頓,直到嗓子啞了才罷休。

  「你這個陰險狡滑的騙徒!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接近如茵,不要臉的東西,不,你簡直不是東西!不折不扣是個大混蛋!」

  「你別激動嘛!」明威嘻皮笑臉。「我才沒有耍賤招。會跟如茵住在一起,全是因為我們倆太有緣了:我們是注定要成為一對的。」

  「少在那兒肉麻兮兮的,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戲弄如茵!」

  「我百分之百認真,絕無戲弄的意思。」明威的語氣嚴肅而堅決。

  「是——嗎?」紹成酸溜溜地諷刺:「當初是誰用嗤之以鼻的口吻說如茵缺乏女人。味的?」

  「後來我才發覺我錯啦,現在對我而言,如茵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孩。我這可是肺腑之言!」「停,就算你對她心動了,也不應該阻撓別人追求她,你這樣太卑鄙了!」

  「一點也不卑鄙。我跟如茵的感情是雙向的,她也愛我!」

  「哼哼,是喔!她愛你——這個小朋友。」

  「她愛小威,也愛明威。」

  接著,他道出了之前她曾主動告白,而自己又是如何讓她下不了台一事。語末還慚愧地自責一番。

  至此,紹成不禁感歎:「難怪我頻頻示意,如茵始終不回應,原來她早就心有所屬。」

  「兄弟,抱歉啦!」

  「道什麼歉呢?感情的事的確勉強不來,或許你們之間真的有緣,而那隻狗就是促成你們認識的紅娘。」

  「是啊!」紹成莞爾地望望臥在一旁的波比。「還有我爺爺,他也功不可沒。」

  紹成完全同意。

  收了線,明威坐在地毯上,對著「狗兄弟」說體己話。

  「波比,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老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如茵最近常出去很久才回來,問她去哪裡,她都支支吾吾不願回答……我懷疑是跟男人有關。」

  賓果!恭喜你答對了。波比望著他,眼神是同情的——

  好哥們,並非我不講義氣不告訴你,實在是因為吾乃大族,無法口出人語;而咱們的狗女口狗語,除了「汪汪」聲,你要是聽得出半點名堂才真是叫做「驚世大奇譚」。

  唉,話說我家主人,也就是你的阿娜答,她的確有事瞞你,就怕你知道以後又搞破壞,究竟什麼事非得如此神秘兮兮不可?那就得問問你這段時間都在破壞些什麼了。

  其實我是站在你邊的,所以,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好哥們,請別忘了我的「寶×」。汪!

  一場浪漫的午餐之約被搞砸,卻未消滅江凱元對如茵滿腔的熱情。

  他持續鍥而不捨地追求,而如茵也很被動地和他見面,總希望能借此忘掉心心唸唸的那個男人。

  隨著見面的次數增加,江凱元竟真的對如茵著迷起來,可是他也總是察覺如茵的心不在焉;越得不到的,他就越想要,他決定要把如茵據為己有!

  於是,就在一個微風輕拂的夏日午後,江凱元在一間豪華的飯店裡,拿出了一隻絨布盒,在她面前打開;霎時,盒中迸射出耀目的金光,令她急忙伸手擋了擋,以免被那一道道光芒傷了眼。

  盒子裡,是一隻「N」克拉的鑽戒。

  「送給你,如茵。」他說。

  「這……」她頓時愣住了。

  琴藝精湛的小提琴在旁邊奏著悠揚的樂曲,可以聽得出當那巨型鑽戒亮出來時,琴聲陡地停頓一下;而那琴師的表情則是嘴巴微張、雙目凸了出來。

  江凱元以這枚鑽戒,正式向如茵求婚。

  當時她並未收下戒指,但他也未加以強迫。

  「或許是太突然了,」他道:「你不必現在答應,可我希望你考慮考慮,我願意等,直到你點頭為止。」

  這天下午,如茵因工作之故外出,近黃昏時分,回到住處,竟不見小威蹤影,而且連波比也不在。

  她嚇壞了,急忙衝下樓,焦灼地在附近各個路口及巷道尋找,找了半天,連個影子。都沒見到。「怎麼辦……」她急得迸出眼淚,遇到路過的人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問他們是否有看到一個小男孩和一隻狗,答案卻總是令人失望。

  茫然而虛脫地回到家,此時已是夜幕低垂。她打開大燈,對著一屋子空寂怔忡地發呆。

  再三告誡他不可以自己溜出去玩的,這點他一向聽從,為何還是跑了出去?

  笨蛋小威,就是要人家替他擔心!

  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或許該到警察局報案,才從沙發上一躍起身,電鈴便響了起來。

  乍然響起的電鈴聲令如茵欣喜若狂!

  一定是小威回來了?

  她立刻衝過去,火速打開門。

  「小……」她猛地住了口,渾身大大一震。

  挺立在門外的,並不是小威,而是……

  住在斜對面那個男人!

  他臉上明顯充滿著激動之意。在如茵尚未來得及恢復鎮定前,他已大步跨了進來,利落地把門在身後關上,目光緊緊鎖住她;在擁住她雙肩的同時,迅速攫住那芳唇!

  原本已震撼不已的如茵此時更是驚愕到了極點。她惶然失措而渾身乏力地往後退,他卻緊吻不放,直把她逼到置物櫃前,旋即她已無路可退。

  一股羞惱交加的感覺猛地一湧而上,她抬起顫抖的手,使盡全力一推,憤然喝斥:

  「放開我啦,你這大膽狂徒!」

  「如茵,是我呀!」他仍握住那纖細的肩。

  「我知道是你,」她拚命推開那雙手,卻怎麼也推不開。「多少我也還認得出你是對面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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