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剛開始,他們交往得算順利,只是隨著交往的日子愈久,他們之間的感覺愈淡。
不知道曾幾何時,她在他的生活中失去了消息,而他也因為正逢畢業時節,與她徹底失去了聯繫。
是啊,他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去。
「你還記得送你手環的那個女朋友嗎?」她問。
「記得。」
「你騙人!」她忽然大聲反駁:「你才不記得!如果你記得,為什麼看到我卻不認得我呢?」
說著說著,眼淚已經不自主地滑下眼眶。
他倏地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著她,那分存在於心的熟悉感立即湧現!他怎麼會忘記這張清秀的臉龐呢?
「我知道我對你而言可有可無,但是為什麼你那天沒來赴約呢?難道你連給我補救我們感情的機會都不願意嗎?」她像在控訴他的負心。「如果當初你對我根本無心,為什麼要答應和我交往呢?我知道!你是在同情我、可憐我!你對每個喜歡你的女人都是這樣,對不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感覺到她的情緒逐漸失控中。
「你怎麼能不知道?!我為你傷了多少心你知道嗎?為什麼你不來赴約?為什麼——」
她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襟,將他拉向自己,湊上了自己濕潤的小嘴。
她的唇瓣緊實地貼住他的,四片薄唇相貼,輕觸愛情的花火,像飛蛾撲火般,她奮不顧身地將自己融入他的氣味裡。
深吻之後,她忽然推開他!
「不……我怎麼……」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為!
她怎麼能再次主動去占惹他呢?
果怡閉了閉眼,想要從他面前逃開,可是卻找不到方法。
「果怡。」
「不要跟我說話!」她不禁生氣地看著他。「你忘記我了,不是嗎?現在又何必關心我呢?」
「抱歉。」
他為他的遺忘感到抱歉。
模糊的記憶中,他知道有個女孩向他大膽告白,而且這隻手環,他也一直戴在手上。
那天恰巧經過慈善拍賣會場,愛心人士請他捐出身上的一樣物品,所以他選擇將手上的銀環捐出去。
他心想,已經是過去的一段情,即使拋掉定情物也無所謂吧!
沒想到,竟然如此碰巧地被她買走——
「我不知道自己傷你這麼深。」
果怡伸手輕撫額際,覺得微微泛疼。
她失控地吻他、提起過去,並不是要聽他的抱歉,其實她心裡已經後悔告訴他過去的種種,可是此時此刻,她找不到隻字片語可說。
「只要你開口,我可以彌補你。」
聞言,果怡唇邊的苦笑隱去,換上淡然的語氣道:「你總認為女人是要用來疼愛的,所以你對每個女人溫柔又體貼,處處留情,和花心大蘿蔔簡直沒什麼兩樣!我為什麼要偏偏對你情有獨鍾呢?」看她的臉色十分慘白,他擔心的是她的身體健康,並非現在她所計較於心的話題。
「你臉色真的很差,我帶你去看醫生好嗎?」
他伸手欲扶她起身,卻被她一手揮開!
「你走!不要再來擾亂我的心緒了!」她忍不住大聲罵道:「我不想再沉陷、不想再為你傷心難過,感情世界裡你不痛不癢,可是我卻感覺自己遍體鱗傷,這種痛苦你不會瞭解的!」
她別過臉不看他,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氣氛早在一瞬間凍結。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的聲音仍然溫和。「我會好好反省,抱歉,讓你受了傷。」
頭暈腦脹之間,她聽見他轉身離去的腳步聲。
他走了……
果怡搖了搖頭,胸口不禁漾滿歎息——
現在,究竟是誰在傷害誰呢?她根本分不清楚了。
第七章
偌大的客廳,因應單身男主人,對於開闊現代感居家情境之鍾愛,采金屬冷調與木質暖調相互輝映,瀰漫個性獨具之空間氣度。
客廳以大面積對外開窗,接引戶外澄明的自然采光,搭襯黑色調真皮沙發與利落的桌几,闡述個性品味深蘊之時尚空間風華。
向昂獨坐在皮革沙發裡,明睿的目光定定地凝視,靜放在桌几上的一隻天然晶綠碎鑽銀戒。
這隻銀戒是他特地挑選的,所以銀戒的款式令他印象深刻,而且他非常欣賞戒指上所鑲嵌的晶綠碎鑽,無論是質地或亮度都屬於極品。
雖然他捨得買下這只戒指送給女友,但這根本不具任何目的,所以他無法在見到這只戒指的同時,立刻想起與他交往過的張果怡。
原來他們曾經交往過,難怪他對她有這麼熟悉的感覺……
當初他們為什麼會分手?
糟糕,他實在想不起來!
忽然,對講機訊號響了起來,他起身接過話筒。
「嗯,讓她上來。」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了,他走到玄關處開了門,看見姚晴出現在門外。
「你在忙嗎?」
姚晴露出甜甜的微笑。
「沒有,我在發呆。」他誠實地答道。
姚晴走進屋裡,看起來和他很熱絡似的。
「我今天沒工作,所以來你這裡晃晃。」她早已經找好無數個理由,可以來他的住處。
「你今天沒工作?」他扯笑道:「我以為你今天專程來找我,是為了拍攝工作的事。」
聞言,姚晴原本喜悅的笑容,減退了幾分。
他見她來,就是為了工作嗎?
「難道只有有關工作的事,我才能來找你嗎?」她試問道:「像現在這樣無事就不能來嗎?」
「當然可以,歡迎。」
他雖然笑容滿面,可是姚晴感覺得出來,他說的一言一語只是客套話而已,並非真心歡迎她。
「既然你歡迎我來打擾,我就不客氣了。」她是故意這樣說,為了得到和他接近的機會,臉皮厚一點是必要的。
「你先坐一下,我去煮咖啡。」
他笑了笑,逕自轉身走進廚房。
姚睛也很習慣地走到客廳坐下。
當她剛坐下,眼角的餘光立刻瞥見,桌上擺著一隻銀色戒指,戒指上頭還有色澤光亮的碎鑽呢!她拿起戒指,先是放在掌心上端看,愈看愈愛不釋手,於是自然而然地套上自己的無名指,一下遠、一下近地兀自欣賞著。
「這戒指好漂亮!」
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戒指呢?
是他買來送給誰的呢?
一想到這裡,姚晴心裡的嫉妒之火悄悄點燃……
她根本不瞭解他,只知道他的女人緣好得不像話,最近他和哪個女人走得近?
她並不知道。
這只戒指是要送給誰呢?會是她嗎?
姚晴知道自己的機率不大,因為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她並沒有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特別。
雖然他表面上不拒絕她的追求,可是實際上也沒有給她太多機會,通常是她自己找機會接近他。
突然間,一股壞念頭漫過腦海,姚晴匆匆忙忙拿下手指上的銀戒,沒有經過允許便放進自己的口袋。
她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笑道:「你已經在煮咖啡了嗎?」
「是呀。」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道。
「呃……」她的腦筋迅速轉了轉。「不好意思,剛才我接到電話,臨時安排了工作,所以找得先走一步。」
「你要走了?」
「對,不好意思,讓你煮了咖啡。」她帶著歉意地笑道。
向昂停下手邊的動作,看向站在廚房外的她。「沒關係,有事你先去忙,我可以慢慢品嚐咖啡香。」
他的閒情逸致還真教人欽羨。
姚晴知道她的去留,都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頓時心裡有些沮喪,但是因為此時口袋裡有重要的東西,她想佔為己有,所以必須先離開,免得被他發現了。
「嗯,下次我會再來打擾。」
「隨時歡迎。」
明明是再習慣不過的客套話,為什麼現在他會覺得,說起來有些力不從心?甚至不太想開口說……
他雖然還沒找到原因,可是他心裡明白,多多少少都是和果怡有關吧!
果怡緩步走進同學會訂定的茶館裡,她左右張望了一下,便佇立在門口發起呆來,但是看起來卻像在思愣什麼似的……
那一天大膽地吻了向昂之後,她真的後悔死了!
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呢?而且她甚至還將絕口不提的過去,在他面前全盤說出——
這下子,他們之間不變得超級尷尬才有鬼。
怎麼辦?
他已經知道她曾經是他的女朋友了,這種事會對他造成困擾嗎?他應該不會在意才對吧?
「果怡!」
有人叫住了她,她抬起頭,循聲看向喊住她的人——是一個年紀約莫和她相仿的女人。
「你是……」
咦?她怎麼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面熟?
「果然是你!」女人高興地走近她,笑道:「忘記我啦?我是你的高中同學,以前曾經替你送信給學長的人啊!」
「你是婉雅?!」果怡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好久不見!真沒想到你變這麼多耶!」
「是呀!」婉雅笑了笑道:「我還在想今天你會不會出席呢!」
「你變得好成熟、好有都會女子的氣息喔!」果怡由衷地稱讚道。「也變得比以前還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