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柔柔,非常愛,只是她的愛我承受不了,只能一直向潔絲訴說著一切,然後,我跟沽絲在一次又一次的交談裡,互相吸引了,我開始逃避,因為唯有在潔絲面前,我才有喘息的空間,我才能開心的笑,我們二人彼此尊重,而不是一味的退讓。」
「然後,在我跟柔柔又一次的大吵時,我決定了,我選擇潔絲,也自私的拋下你們,之所以不帶你走,是想讓你陪著柔柔,至少有你在,她會比較不寂寞,誰知道她竟會精神崩潰,反而虐待起你……」
說到這,夜司景不禁痛苦的閉上眼。
「夠了。」夜君影打斷他的話,「你是想告訴我,你是不得已的,會離開媽是她逼你的,是她的錯,而你是無辜的嗎?」
「不,不是的。」夜司景握著她的手,卻反被她甩開,「我不是想否認自己的過錯,在柔柔和潔絲之間,我確實是處理的太糟了,承受不了柔柔讓人窒息的愛,我只能選擇逃避。」
「那麼到頭來,錯的人是誰?」夜君影瞪著他,臉上滿是嘲弄,「我媽、你、還是那個李潔絲?」
「是愛,是愛錯了。」夜司景直直望著她,「是愛讓我與柔柔相遇相戀,也是愛讓我和她分離,轉而選擇沽絲,是愛情讓人太無奈了,太深刻的愛反而讓人無法處理一切,最後只能消極的選擇逃離,希冀時間能解決一切。」
「另,別開玩笑了!」夜君影一臉不屑,「把事情推給了愛,哈,這種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如果愛有錯,那這世上不就全是罪人了?」她站起身。
「到最後你還是一樣,只會為自己找借口,什麼解釋,全是一堆謊言。」不屑再看他一眼,夜君影轉身就要走。
「我從不後悔我自己的決定。」夜司景的話讓夜君影停下腳步,「假如能讓我再一次選擇,我依然會這麼做,我不後悔愛上沽絲,更不後悔離開柔柔,你要說我自私、說我為自己找口都可以,我只是想告訴你,柔柔仍在我心底,而且她也已原諒我了。」
「什麼意思?」夜君影轉過頭。
「在柔柔自殺那一天,我趕到醫院見她最後一面,那時的她完全清醒了,哭著跟我說抱歉,哭著是她的幼稚將我親手推開,是她親自將我們完美的婚姻弄碎了。」泛著淚,夜司景忍著喉中的酸澀。
「可是她最後悔的是親手傷了你,她最愛的女兒,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她竟會將你弄得全身是傷,而她甚至還想親手殺了你,她好怕,好怕相同的情景會再次發生,所以她選擇結束自己。」
閉上眼,淚水滑落,夜司景用手捂著臉。
「她一直哭著說,自己是個自私的母親,為你帶來了好多陰影,她是全天下最不盡責的母親,她好對不起你,你知道嗎?那時我的心好痛,對不起你的不只是她,還有我,我們這對父母真的很失敗,竟然把你傷成這樣……」夜司景哽著聲。
「不,你說謊、你騙人……」夜君影搖著頭,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捂著嘴,忍住欲出的淚,「我不會信的,不會……」
「對不起,影兒,我們對不起你,若不是我們,你根本不會變成這樣,你會幸福快樂的長大,沒有憤世嫉俗的心,沒有孤獨寂寞,你的一切都會是美好的,可是全被我們破壞了……」夜司景不停道著歉。
「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捂著耳,夜君影大吼,「這全是謊言,我不會信的,不會——」
閉上眼,她轉身跑離。
「影兒!」夜司景起身大喊,卻喚不回她的身影。
「柔柔,我們的女兒可還有幸福的一天?」
他低問,卻無人可回答……
☆☆☆☆☆☆☆☆☆☆ ☆☆☆☆☆☆☆☆☆☆
墮落裡,夜君影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一杯接著一杯,將濃烈的白蘭地送入口。
夜君影紅著臉,迷濛著雙眼,趴在吧檯上,看著杯子裡晶瑩的冰塊。
「峰,再來一杯。」將杯子移上前,她淡聲命令。
「影,你喝太多了。」峰擰起眉,眸裡有著不贊同。
「我說,再來一杯。」瞄了峰一眼,帶著強勢。
峰也只能無奈的再倒杯白蘭地給她。
接過白蘭地,夜君影仰頭一口飲進,卻不意嗆了喉。
「咳咳咳——」夜君影低咳著,臉色更加紅艷。
「影!?」峰趕忙拍著她的背。
「我沒事。」揮開峰的手,「再一杯。」將酒杯遞向峰,半掩的雙眸藏著不欲人知的痛楚。
峰輕歎口氣,也只能依著她的命令,將再次倒滿的白蘭地拿給她。
接過酒杯,夜君影正要一口飲進時,卻被人搶了酒杯,濃醇的烈酒當場進了別人的口。
「你喝太多了。」放下已空的酒杯,斐悠滿是擔憂。
夜君影別開頭,不看他。
「不關你的事,滾開。」她冷聲命令,此時的她並不想看到他。
「君影,別這樣虐待自己。」斐悠坐到她旁邊的高腳椅,「你這樣對待自己也不會讓自己好受。」
「不關你的事,我不想聽你說些有的沒有的廢言。」夜君影盡量表現淡漠,「峰,再給我一杯酒。」
「君影,別這樣。」斐悠拉起她,讓她看著自己,「一切始末你都聽景叔說了吧?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可這是事實,容不得你逃避的。」
「那又怎樣?」夜君影揮開他的手,「關你什麼事?你是我的誰?喔,我知道,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嘛!」她輕輕笑著,「你憑什麼管我那麼多,滾,我的墮落不歡迎你。」
斐悠沒有動怒,僅是深深的看著她,似是看出什麼般。
「看什麼看?」夜君影別過臉,拿起桌上的白蘭地,故意一口狠狠飲進。
這次斐悠沒有阻止她,「這樣你就滿意了嗎?喝著酒,讓自己逃避一切,君影,你不是一直很渴望得到幸福,想自在的笑、快樂的生活,現在你已經知道一切了,為什麼還要讓自己逃避、讓自己不快樂?」
夜君影放下酒杯,怒瞪著他。
「你懂什麼?像你這種人懂什麼?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更不知道一夕之間得知真相的心痛,你憑什麼說得這麼簡單!?」
「哈哈,多麼可笑,我這些年來的荒唐生活是為了什麼?搶著別人的人,自以為是的報復,結果呢?到頭來才知道以往所認為的一切全是假的?我是個徹徹底底的傻瓜,我的人生全是謊言,全是可笑的謊言,哈哈——」她狂笑著,卻不知自己正流著淚。
斐悠伸手用力抱住她,「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景叔一直想告訴你真相,可你總是拒絕他,他不是故意瞞著你的,而你的人生也不是假象,至少我就愛這樣的你呀!」
「愛?」夜君影推開他,「那是什麼?我不知道這種東西,我以後也不想知道,反正全部結束了,到此為止了。」
她拿起桌上的酒,遞給他一杯。
「來,乾一杯。」她將手上的杯子輕撞一下他的,「喝完後,什麼都沒了,一切都結束了,什麼情呀愛的,我全都不要了,我只要夜君影,一個人的夜君影,不會哭泣的夜君影,孤獨的夜君影。」
仰口喝進杯中的白蘭地,她拿著空酒杯揚眉望著他。
「這是你要的?」凝視她,斐悠輕問著。
「對,這是我要的。」她笑著,無比燦爛,淚卻落得更多。
「是嗎?」斐悠低下頭,一口飲進濃酒,「那麼我成全你。」
他站起身,眼眸猶望著她。
「其實這次來,我是要來跟你告別的,我要回國了。」墨眸深沉著,不見底色。
「是嗎?」夜君影輕嗯一聲,「那不送你了。」
「這給你。」他將東西放到桌上,「我等你回來,等我希望的那個夜君影回來。」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他轉身離去。
夜君影轉頭看著桌上的東西,是那個鈴蘭項鏈,項鏈底下壓著一張紙。
「哇,這是什麼呀?」紀嫣然突然冒出身影,一手拿起那張紙,「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的演奏會!?』她驚呼著。
「天呀!不會吧,斐悠竟然是那個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紀嫣然睜大眼,怎麼也不敢相信。
「他竟然是那個聞名國際的天才鋼琴家,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那個被世人稱為絕世天才的人?難怪,他能彈出一聲好鋼琴,琴聲清澈乾淨的讓人覺得心痛。」
怎麼也沒想到斐悠竟是那麼有名的人,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一向很神秘,身為世界前十大的夏傑企業繼承人,自小就被公認的鋼琴天才,除了音樂方面的天分,他也在哈佛大學拿到企管博士學位,並在夏傑企業的董事會裡佔有一席之地。
這種企業的風雲人物,一向是雜誌專訪的最愛,可因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不愛被採訪,更不愛拍照,所以眾人都只知這個人,卻從沒人看過他的長相,而他又被夏傑企業保護的好好的,所以那些媒體根本找不到空隙拍得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