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
不待恩喜把話說完,柴聿京已經一把拉開車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她塞進駕駛座旁的位置,跟著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按下中控鎖。
"你幹什麼?放我下車!立刻放我下車聽到沒有?"由於車門上了鎖,恩喜無法自行打開。
柴聿京的回答是鴨霸的發動引擎。
眼見他罔顧她的意願硬是發動車子離開,恩喜更是氣惱,"你、你給我停車,我死也不坐你的車。"伸出手就要捶打他。
"想出車禍的話,就盡量動手。"畢竟他現在可是在開車。
恩喜雖然氣他,可也不至於氣到失去理智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只得忿忿然的打消念頭。
拿他莫可奈何之餘,恩喜懊惱的別開臉不再看他,免得看了就有氣。
說也奇怪,柴聿京竟然覺得她賭氣的模樣不失可愛,不由得揚起嘴角。
一路上兩人並未交談,直到他將車子開到飯店。
恩喜壓根沒料到他會帶自己來這裡,"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天曉得這回可是沒有合約牽制,他要想再逼她高空彈跳,她絕對會抵死不從。
柴聿京推開車門下車,旁邊的恩喜見狀連忙也推開她那邊的車門想要逃跑,只不過跑沒兩步就又被他給逮著。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掙扎的打他抓住自己的手背。
柴聿京一手抓著恩喜,一手將車鑰匙丟給門口負責泊車的服務生。
服務生一見到四少爺居然抓了個女人,對方還拚命反抗,不禁有些錯愕。
柴聿京目中無人的拉著恩喜往飯店裡走,絲毫不在意她的反抗,"你要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就繼續掙扎好啦!"
這話倏地提醒了恩喜,他們這會可是在公共場所,眾目睽睽不許多雙眼睛正往這頭瞧來。
頓時,她停下掙扎,雖說她下想讓柴聿京得逞,但自己畢竟還要做人。
見恩喜不再反抗,柴聿京原本抓住她手腕的手改為握住她的手掌,牽著她往餐廳那頭走。
"四少爺!"飯店經理一見到柴聿京出現,隨即趨前問候。
"我叫你預留的那張桌子沒忘吧?"
少東的交代他豈敢怠慢,"沒忘,就連周圍幾張桌位也全給空了下來。"
"嗯。"柴聿京點了下頭,握著恩喜的手走向那張預留的桌子。
兩人一入座,他便吩咐飯店經理,將他預先交代的那幾樣菜先上,其餘的晚點再說。
看著飯店經理受命而去,恩喜感到非常意外,柴聿京這個大爛人居然會帶她來吃飯?她不由得升起了戒備。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想不透自己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叫這大爛人給纏上。
柴聿京沒有回答她,反過來質問道:"你對這裡沒有任何印象嗎?"
印象?恩喜冷笑,天曉得她印象可深了。
想到他逼自己從飯店頂樓高空彈跳一事,她這輩子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拜你所賜,我這輩子要忘記這裡恐怕不容易。"恩喜恨恨的咬著牙說。
毫無疑問的,她誤解了他所謂"這裡"的定義。
"你記得?!"恩喜的回答出乎柴聿京的預料,畢竟她的神情看來實在不像這麼回事。
"難道你以為我會輕易忘記你逼我從頂樓跳下來的事?"他別作夢了。
"頂樓?原來你指的是那回事。"柴聿京恍然大悟,心裡頓時有些失望。
廢話!她可不以為自己有倒楣到還發生其他的事。
"誰叫你要惹我。"看著她一臉指控,柴聿京為自己辯駁,不覺得自己有錯。
"我惹你?!"恩喜一聽忍不住激動起來。真不曉得到底是誰惹誰了,虧他還有臉說。
"你敢說信用卡的事不是你幹的?"柴聿京至今仍耿耿於懷。
冷不防聽他提起這事,恩喜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小心眼到這種地步,搞出那麼多的名堂就只為了這件事?
眼見柴聿京既已認定,她就是繼續否認也是多餘,何況他整也整了。
"沒錯,就是我幹的,了不起你殺了我啊!"反正她豁出去了。
"所以是你的錯。"明明是來化解嫌隙的,柴聿京卻一點也不相讓。
她的錯?!天殺的這爛男人,簡直是一點也不懂得反省。
"要不是你莫名其妙扣留了我的鑰匙,我才不會這麼做!"說到底也是他自找的。
"就為了一串鑰匙,你偷了我的皮夾辦信用卡,還買堆垃圾寄來我家。"
猛一聽到柴聿京的指控,恩喜立即提出反駁,"誰偷你皮夾了?搞清楚,明明是你自己蠢到連皮夾掉了也不知道,我不過是順手撿了起來。"
"就算是這樣,為了串鑰匙搞出那些事還是太過分。"他得理不饒人。
說她過分?到底是誰過分了?
"要翻舊帳是吧?那好,今天我們就來算個清楚。"
柴聿京沒有反對,畢竟他今天找她出來,本來就是要跟她把事情談清楚。
"你把我害得那麼慘,我讓你破點財消災又算得了什麼?"
"笑話,一串鑰匙能慘到哪去?"他覺得她話說得太誇張。
"要不是你扣留了我的鑰匙,我需要在太熱天裡跟一票人擠公車?好不容易回到家卻又進不去,為了等去喝喜酒的家人回來,在外頭淋了大半天的雨,隔天拿備份鑰匙要去牽車,才發現車子早已被拖吊,回家還發了場高燒。"
聽完她一連串的指控,柴聿京才恍然大悟,這其中竟然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尤其聽到她淋了一夜的雨,隔天又發了場高燒,他心頭竟莫名的一陣泛疼。
"我不知道。"他語氣不覺軟了下來。
這時,侍者剛好前來上菜,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上完菜,待侍者再度離去。
"現在你知道了,說啊!到底是誰比較過分?"沉冤終於得雪的恩喜這下倒要看他怎麼辯駁,畢竟認真計較起來,可是他對不起她。
即便柴聿京對她感到心疼,但生性驕傲如他,又豈容人家以這種氣焰對他,倔強脾氣頓時又起。
"當然是你!要不是你的柳丁害我摔得四腳朝天,我會扣留你的鑰匙?"
由於柴聿京無預警的轉移話題,恩喜一時竟聽不明白他說的又是哪門子的事。
她懷疑這人該不會有神經病吧!
"我什麼時候用柳丁害你啦?"天曉得她在百貨公司之前,根本不曾見過他。
"還說沒有,九年前在人行道上,因為你的柳丁,我才會摔個四腳朝天。"而更過分的是,她竟未經他同意,將他一個人丟在醫院偷偷逃走。
九年前……柳丁……
塵封的記憶在她腦海裡掀了開來,"是你?!你就是那個害我閃到腰的混蛋?"
恩喜壓根沒料到,兩人間的孽緣竟然發生在更早以前。
提及她閃到腰一事,柴聿京心裡不無懊悔,然嘴巴上卻仍強硬,"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先害我摔倒的。"他才會坐倒在她背上。
"所以你就故意報復我,趕走每一輛計程車,延誤我就醫的時間。"恩喜現在想到還有氣。
"最後我也送你去看醫生啦!"
還真虧他說得出口,"難不成我還得感謝你嘍?"她諷刺的說。
柴聿京卻仍大言不慚,"你本來就該感謝我,至少我沒有像你一樣,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
丟下他不管?恩喜聽了差點撞牆。
"你白癡啊你,別告訴我,你都十幾歲了還不知道怎麼回去,更何況你的司機就等在醫院外頭。"
聽到她居然罵他白癡,柴聿京更惱了。
"我說的不是醫院!"他氣她真的全忘了。
"不是醫院?"恩喜一愣。
"你對這間餐廳這個位置難道真的沒有任何印象?"柴聿京再次重申稍早的問題。
腦筋正亂的恩喜猛地聽到他又將話題給繞了回來,一時有些轉不過來,同時卻也恍然大悟,原來他剛才指的並不是高空彈跳一事。
"還有桌上這幾道菜,你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他的語肅裡透著控訴。
天曉得她到底要記得什麼?恩喜被柴聿京無厘頭的問話給搞迷糊了。
見她仍是一臉的"莫宰羊",柴聿京再也忍不住咆哮,"就在這張桌子,點的就是這些菜,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雖然當時他的年紀還小,但他挑剔的個性可從未變過,愛吃哪些菜,只點哪些料理,還有從那次之後,就只坐這個位子,所以他記得清清楚楚,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就是在這裡被她丟下的,所以他永遠也忘不了。
什麼?!恩喜錯愕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根本就沒來過這裡。"她直覺否認。
"我認錯人?"柴聿京眼裡像要噴出火來,"你趁我去洗手間洗臉的時候,一個人偷偷溜走,居然還敢說我認錯人?"
去洗手間?
"我什麼時──"恩喜正想否認,腦海裡的記憶突地一閃而過,"又是你?!"那個該死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