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裡會聽不出來柴聿京存心拿話激她,可能的話,她還真想一走了之。
問題是,她真的能嗎?
她要真這麼一走,她們家要上哪去生出五千萬來賠給這賤男人?
明白恩喜沒有說不的權利,柴聿京向另一頭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手勢,要他們過來幫她穿裝備。
跟著,他衝著她綻出一抹得意的佞笑,"好好享受吧!"
氣得恩喜差點當場口吐白沫。
柴聿京卻像還不夠激怒她似的,"對了,我得趕快下去佔個好位置,免得待會錯過你那精彩的表情,咱們中庭見了。"
消遣完恩喜,他這才大搖大擺的轉身離開。
稍早,眾人原本以為恩喜會在高空彈跳時給嚇死,現在他們才發現,她最有可能的死法其實是被活活給氣死,這點由她此刻臉上的神情就可以獲得證明。
雖說眾人並不清楚他們兩人之間到底談了些什麼,但都識相的閉緊嘴巴沒敢再多說話,免得觸怒恩喜這頭發狂中的母獅。
除了在場的工作人員以外,稍早發生的一切,同樣落在不遠處的柴聿濤跟柴聿倫眼中。
為了旗下一家飯店的促銷廣告,柴聿京特地跑來監工已經是不可思議,如今居然連堂堂柴氏企業的總裁跟副總裁也勞駕至此,這要傳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
當初小弟表示要拍飯店的促銷廣告時,他們就覺得詫異,尤其他的態度又異常堅持。
於是乎,他們在事後找來他的秘書,瞭解了其中的原由,這才明白居然跟恩喜有關。
繼披薩事件之後,恩喜又一次的跟柴聿京扯上關係,這讓柴聿濤跟柴聿倫對他們兩人間的糾葛更感好奇了。
他們不明白,小弟先是惡整人家徒腳爬上二十四樓,如今又瘋狂的要她從飯店頂樓高空彈跳?
雖說事先已經做過妥善規畫,安全上絕對無慮,但此舉仍是瘋狂至極。
對於小弟為了惡整一個女人如此費盡心機,他們還是首次見到。
但是再怎麼說,對方畢竟是個女人,就算真有什麼地方不小心得罪了他,這樣惡整人也實在過分了些。
偏偏,礙於小弟執拗的個性,兩人不便出面干涉,以免適得其反叫小弟更針對人家,屆時他們非但沒幫了她,反而還害了她。
正當兩人懷著歉意的同時,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劃過天際,別說是飯店裡住房的客人,怕是連外頭馬路邊的行人都聽得分明。
不消說,慘叫自然是從頂樓縱身往下跳的恩喜所發出的,聲音裡的恐懼表露無遺,這回她就算沒被嚇死,恐怕也去掉半條命了。
柴聿笙還沒上到頂樓就聽到那慘絕人寰的叫聲,上來一看,只見到兩名兄長跟工作人員在場。
他之所以會找到這兒來,乃是因為稍早在公司裡有個案子想找大哥磋商,上到二十七樓秘書卻告訴他,大哥到飯店視察廣告的拍攝進度了。
當下,柴聿笙意外極了。
當初由於小弟的堅持,他們三個做兄長的雖然都覺得沒有必要拍攝廣告,卻也因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便由著他去。
可如今,一則本不該受到重視的廣告拍攝,竟連大哥也給驚動了?
尤其他離去時又順道去二十六樓察看過,發現老二也不在,自然就更別提小弟了。
於是乎,他決定要親自上飯店走一遭,察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區區一則小廣告居然勞駕了柴氏企業的三位大頭,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柴聿笙走向兩名兄長,"剛才那聲音,怎麼回事?"
由於尖叫聲已經停止,他無從確認,但是順著兄長們的視線望去,見到幾名工作人員正努力的拉著一條繩子,像要把什麼拖上來似的。
"阿京安排了人高空彈跳。"柴聿倫解釋道。
"高空彈跳?!"柴聿笙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從這裡?"
對於弟弟的錯愕,兩人都不難理解。
"從這裡。"柴聿倫無奈的證實。
"你開玩笑?"
柴聿笙話剛落下,就見到一名看來驚嚇過度的女人被拉了上來,臉色慘白得不像常人。
沒再搭理弟弟,柴聿濤跟柴聿倫懷著歉意走向恩喜,不明就裡的柴聿笙見狀連忙跟上。
工作人員正在幫她把身上的裝備解下。
由於恩喜這一跳嚇得不輕,手腳全嚇軟的她幾乎站不住腳。
"俞小姐,你還好吧?"明白小弟做得太過分,柴聿濤放下企業總裁的身段慰問她。
一旁的柴聿笙為之意外,好奇眼前相貌中等的女人是何等身份,居然讓性情內斂的大哥親身關切。
而令他更意外的是,對方居然還不領情!
"死不了!"因為柴聿濤與柴聿京間的兄弟關係,恩喜自然沒給他好臉色看。
一向和善的柴聿倫也跟著出聲,"關於小弟的行為,我們真的很抱歉。"
恩喜根本不理睬他們的貓哭耗子假慈悲。
將兄長們跟她的對話聽在耳裡,柴聿笙立即意識到,眼前的女子跟小弟間顯然脫不了關係。
更甚至,這支廣告根本就是特意為她籌拍的。
向來視女人為低等生物的小弟,居然為了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對方看來甚至還要比他大上幾歲,這讓柴聿笙在意外之餘更感好奇。
"原來我家小弟會這麼堅持拍這支廣告,全是為了你啊!"柴聿笙調侃恩喜的魅力。
不料,他此話一出卻踩著了恩喜的痛處,當他存心嘲諷自己。
"去死吧你!"她說完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柴聿笙,顧不得雙腿還有些發軟便氣沖沖的離去。
恩喜突如其來的發飆讓他錯愕,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我說錯了什麼嗎?"柴聿笙不解的望著問兩名兄長。
對於老三不經意誤踩了地雷,兩人只能說他運氣不佳,意外掃到颱風尾。
"你沒錯,錯只錯在你有個好弟弟。"
好弟弟?柴聿笙納悶,不解小弟又做了什麼。
第七章
為了高空彈跳一事,恩喜足足氣了好幾天。
雖說俞德寬絲毫悔意也沒有,但見姊姊真的火了,也只好拚命賠不是,然而,為了讓大弟記取教訓,恩喜卻不打算輕易原諒他。
這些天,她始終拒絕跟大弟說話。
只不過,有件事恩喜低估了,那就是大弟的臉皮。
自己明明還在氣他,今早他卻厚顏無恥的抱著女兒衝進她房裡。
"姊,妙妙牙疼到整個臉都腫了,我跟惠如得趕去上班,就麻煩你帶妙妙去看牙醫了。"
俞德寬說完也不等恩喜回應,將女兒一丟,人隨即跑得不見蹤影。
對於大弟厚臉皮的程度,恩喜簡直難以置信,天曉得他擺明就是吃定她。而更令恩喜生氣的是,自己居然還沒骨氣的被吃定。
跟小侄女一塊坐在牙醫診所的走廊上,恩喜想到就覺得悶,偏偏她又無法為了跟大弟計較,放著疼到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小侄女不管。
她安撫小侄女的同時,護士也在這時打開診療室的門叫人。
聽到小侄女的名字,恩喜牽起她的小手準備走進診療室。
姑侄倆才一起身,正巧跟迎面出來的柴聿京遇個正著。
"是你?!"恩喜詫異的脫口。
向來討厭看牙醫的柴聿京臭著張臉從診療室裡出來,雖說牙疼已經獲得抒解,但臉色卻絲毫不見轉圜。
他此刻的神情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任性小鬼,正跟誰賭氣似的,要不是兩人之間存有嫌隙,恩喜也許會笑出聲來,但是她沒有,反而豎起一臉的防備。
心情正不爽的柴聿京猛地見到她出現,不小心洩漏出一抹驚喜,跟著才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惡魔笑容。
"怎麼?見到我這麼興奮。"他習慣性的出口揶揄。
興奮?這賤男人簡直是沒有自知之明到了極點。
"還是你根本就是跟蹤我來的?"
柴聿京明知絕無可能仍故意這麼說,為的就是想看恩喜被自己氣到牙癢癢的神情,這樣他就覺得開心了。
恩喜被氣得口不擇言,"我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挑上這家牙醫診所。"
"你說什麼?"雖說他本來就是為了惹她生氣才這麼說,但是聽到她如此不屑遇到他,仍是令他相當不悅。
"我說什麼關你什麼事?"恩喜衝口堵他。
就在兩人即將貢上之際,護士又喊了遍小妙妙的名字。
小妙妙扯了扯恩喜的手,眼看就要失去理智的她,這才猛然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辦,連忙彎身將小侄女抱起。
"走,我們進去看牙醫叔叔,別理這個大壞蛋。"她抱著小妙妙走進診療室,將柴聿京甩在外頭。
直到此時,柴聿京才注意到小女孩的存在。
那小女孩是誰?他正覺得疑惑,一股念頭驀地竄過心頭。
難道──是她女兒?!
恩喜可能已經結婚的想法,讓柴聿京心頭頓時一陣不快,乍見她的好心情連帶跟著褪去。
診療室裡,恩喜臉上仍透著微慍,顯然還在為偶遇柴聿京一事不開心。
她想不透,自己最近到底是在走什麼霉運,怎麼會連來牙醫診所都能跟那瘟星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