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她的大膽是正常,她的作風手腕讓他心服也是理所當然,可是瓦爾特,你不覺得……你讓一個未成年的女孩行事風格給牽著鼻子走了嗎?瓦爾特對自己發出警告聲。
其實他算是最穩定的人了,這三年來不知不覺被「火鳳凰」所影響的人不知有多少,少說也有上萬人吧?他們不斷地走著和「火鳳凰」相同的行事模式。嗯,有學習精神是很好,可是學得不倫不類,那可就傷腦筋了。
瓦爾特想起最近—國的「巴比倫」新任領導的繼位儀式,他沒去,因為他沒有興趣,不過好奇心是免不了的,所以他派了擅長偽裝的哈倫代替他去,結果哈倫回來告訴他,如果還有下一次,他寧願出任務或是忍受無聊坐在電腦桌前發呆,都比去看馬戲團耍寶都要來得好。
這就是答案了,馬戲團耍寶。
套句中國的俗諺:畫虎不成反類犬。
沒有「火鳳凰」的氣勢,沒有「火鳳凰」那股渾然天生的自信,聽說那位新人在一看到底下一群對他露出虎視耽耽的眼睛,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文不對題地閒扯了幾句後匆匆下台,落荒而逃,哈!聽說那個領導者後來被汰換掉了。
瓦爾特替那人感到可憐,他大概是聽從上位者的指示吧?雖然有靈活的身手與過人的智慧,可是沒有足夠的膽量,這種人早晚會被情報界所驅逐,甚至被人滅口。
身為一個情報人員,沒有冷靜、緊急應對能力、完美的設計規劃、細心而膽大等條件,只會被淘汰,而不會成為高手。
如果以金氏世界紀錄來看,「火鳳凰」大概會是歷史上最年幼的情報員吧!
瓦爾特將脫下來的西裝外套拋上肩膀,俊雅的臉上帶著一點憨憨的笑容,從那個紅髮女子身邊經過。
如果就這麼擦身而過,那麼瓦爾特只能看著「火鳳凰」輝煌的事跡而被總統念到耳朵長繭。看樣子上帝還是眷顧他的,耳朵旁陡地爆出轟然巨響,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抱住那個女孩子,動作利落地往外側滾開。
火辣辣的熱浪朝著他的背部襲來,挾帶著強烈的風力混合著玻璃碎片將他們震到離那個露天咖啡廳有十五公尺遠的地方。
「你沒事吧?」等滾到安全的地方之後,他撐起上半身,關心地問著被他壓在底下的紅髮女孩。
「我沒事。」女孩張大了翠綠色的眼眸,語氣平穩地道:「你還好吧?」
「我?」瓦爾特一愣,他沒有想到會被一個女孩反問。
「讓我起來。」她輕推他的肩膀,暗示著兩人動作的曖昧。
「哦。」瓦爾特在一瞬間感到迷惑,這個女孩……是反應遲鈍還是嚇傻了?
一坐直身子,他才發現到背部的刺痛。
是剛剛的玻璃碎片所致吧?瓦爾特不以為意地想著,同時站起身,然後伸手打算扶女孩起來。眼前伸過來的大手伴隨著安撫性的笑容,若是一般女孩,恐怕早撲到對方的懷裡放聲痛哭了,根本就不會發現這個用身體保護自己的男人其實也受了傷。
不過,男人通常是好面子的,所以裘恩伸手握住他的手,卻在他施力之前迅速地站起身。
她晴空般的眼眸閃過訝異,但那只維持大約兩秒的時間,便恢復平靜。
裘恩在心底微笑,對這個男人給了合格的評價。
短暫的交接,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一切,這次是臨時的突發狀況,他的表現還算可以,看了被火舌吞沒的露天咖啡一眼,在估量一下他帶自己離開危險的距離,加上傷口全在他身上,這點,裘恩稍微幫他加了榮譽分數。
就忍耐力而言,身為「雨果」組織的領導人,他還算不錯。一個情報人員,記憶力得超強,她對他還有印象。
「你受傷了。」她指著被血染紅的白色襯衫道。
「小傷,沒什麼。」瓦爾特淡淡地道,對於背部銳利的刺痛,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
和以前受過的傷相較,這只是小兒科。
「還是該治療一下吧?」裘恩在心底扣了他的分數,不珍惜身體的男人。
瓦爾特看了紅髮女孩一眼,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對他不重視傷口的輕蔑還有她的堅持。
「瓦爾特.亞麻瑞恩。」他笑著伸出手。
「裘恩.若伊。」裘恩也說出了名字,不過,若伊是個假姓氏,因為她的護照正是用這樣的身份入境。
即使是外出散心旅遊,但一個假的身份對她而言是安全的,這是芷藍的堅持,裘恩本身也沒有任何異議。
她向來都是隨興的,玩的時候盡量地玩,工作的時候認真地工作,高興的時候絕不會生氣,生氣的時候當然也不可能表現出高興,所以名字的真假,其實只是一個代名詞而已,並不代表她。
消防車、警車、救護車用刺耳的警鈴聲來驅散圍觀的人群,進駐災區。
「救護車來了,你快去讓他們幫你治療吧!」裘恩推推他。
「你也一起來。」不經意地瞥見她手臂的擦傷,給了他能留下她在身邊的借口。
留意到他視線停留的地方,裘恩當然也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擦傷。
爺爺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所以裘恩很理所當然地和瓦爾特跑去治療傷口。
上了藥,確定不會留下傷痕以後,她這才到另一邊去看瓦爾特的傷勢。
災區的旁邊安置了一個緊急治療中心,除了救護車不斷地送走死者與眾傷者以外,一般輕傷的人在接受治療與筆錄之後,便逐一離開。
瓦爾特的傷勢比較嚴重,他的背部全被碎玻璃所侵佔,醫生先用酒精洗掉大量的玻璃,但是一些細碎不易沖洗的碎玻璃仍然留在傷口裡。
「他必須送到醫院去。」醫生對前來探視的裘恩道。
「喔,那你們送吧!先生,記得找放炸彈的人要醫藥費。」裘恩微笑地對瓦爾特道,無視於一旁醫生和護士訝異的表情。
「你怎麼這麼冷血?」醫生臉色沉重地看著她。
「我?醫生,我的血可是熱呼呼的,要不要我劃開皮膚讓你檢查一下?」裘恩張大眼眸,一臉天真地對著醫生僵硬的臉孔。
「你雖然不必付我醫藥費,可也有義務陪我上醫院,畢竟,這個傷原本是你會承受的。」這個時候,瓦爾特開口了。
「你真是個麻煩人物!」裘恩扮了個鬼臉,同時在心中向美好的自由旅行揮手說再見。
「我是無辜的受害者。」瓦爾特攤了攤雙手,表示自己的無奈。
「來吧,我扶你上救護車,但請不要壓短我小小的腿。」裘恩打趣地伸出雙手,打算協助他。
「沒關係,我們有救護人員可以扶他上車。」醫生見到裘恩願意幫助他,也鬆了一口氣。
看著他們離去的影子,這位負責急救的醫生連發表自己感想的時間也沒有,就被下一波的傷患給淹沒了喘息的時間。
第二章
離開了醫院,裘恩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老實說,這個瓦爾特.亞麻瑞恩真的很纏人,他一旦決定要留下什麼人,就一定有借口和氣勢讓人不知不覺地留下來,那雙可以和晴空媲美的藍色眼眸,不時地閃爍著審視和觀察的光彩,裘恩在這短暫相處的時間裡,她發現他有個習慣。
他在研究人的時候,非常喜歡看著對方的眼睛。
很清楚、明確地在告訴你,他正在看著你。
好難得遇見這種情報人員,還是個情報頭子呢!一般的情報人員因為任務的緣故,通常都不會太長時間地注視著他人的眼睛,一來,因為眼睛是人的五官當中,最容易洩露情緒的地方,所以他們都會盡量地避免長時間的對望,因為誰都沒有辦法去證明,現在站在眼前的人是敵人還是不相關的人物。
瓦爾特他敢,因為他有相當的自信,而且以他留人的態度而言,可見是一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所以他的留人不是用「請」字,而是說出事實,讓那個目標物說出自動留下的話來。
但,她可不是普通人,她才不理他。
裘恩開心地笑著,小臉上展現的燦爛笑容差點讓與她擦身而過,騎著自行車的學生因為看她看得入迷,發生撞樹的糗事。
回到旅館,她打開隨身的通訊器,把在台灣正在對「火鳳凰」發出不滿的莫依給嚇了一大跳。
他張口結舌地看著鷹人桌上的通訊器響起。「這麼快就自動跟我們聯絡了?可見她又被麻煩纏上了。」芷藍帶著訝異的笑容,說著一點都不驚訝的結論。
「嗨!裘恩,有何吩咐?」鷹人也是一臉笑地按下通訊器,桌前馬上跳出一個浮空的螢幕,裘恩那張活力充沛的臉就映在上面。
這樣一個超時空的設計,當然是出自於莫依之手,在二十世紀末,特殊情報組織已經擁有超乎當代的科技。
「我需要一些資料,把剛剛在紐約街頭發生的爆炸案件調查一下,順便留意一下當局政府還有最近的委託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