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維訝異的摀住了嘴。
單氏……所有當警察的人都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集團,不只是因為它非常的龐大,旗下擁有金控、高科技業等子集團,更因為單氏有一間跨國保全公司,過去退休便等於失業的高階警官們,現今紛紛轉戰這間公司,發揮相關智識一展長才。
而且,當今某大政黨黨魁的掌上明珠,便是嫁給單氏集團的負責人,什麼縱橫政商黑白兩道、家勢顯赫這些話,都還不足以形容單氏這個家族。
天啊,西格爾來頭不小,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貴公子!
她還以為他只是個家事白癡……
看見她詭異的臉色,單雙又是輕柔的綻笑。
「小盈維啊,妳放心吧,單嚴他聰明過人,二十一歲就和我一起修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法律碩士,他應該能夠憑機智撐到我們去救他的。」
盈維已經吃驚得失去說話的能力。
這下子,終於能解釋西格爾所有的一切……
可是,她還是無法安心,只能期望真如單雙所言,他確實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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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西格爾真的不能誇下海口,說自己一切平安,失血過多已經讓他多次出現休克的症狀,特別是看見美穗挾持著小霖,那孩子的哭泣聲更是讓他心如刀割。
但,他相信盈維一定會來救他,這個信念讓他硬是含著最後一口氣,死也不肯吐掉。
坐在豪宅的寬大客廳裡,劉尚彬看著因為血流不止而臉色蒼白如紙的英俊男人,再一次獰笑。
「打電話給你的律師,取消你的設定。」
原以為西格爾已經體力不支,會在求生本能不屈服,沒想到他竟只是仰著頭淺笑。
劉尚彬憤怒的甩了他一巴掌,並狠踹已經無能力反抗的他,但他還是笑得悠然,彷彿對於身上的苦痛毫無所覺。
但一旁無法安撫嬰孩,心焦氣躁的美穗無法對此視若無睹。
「不准再打了,再打下去他會死的!我只是要接收男女亂愛學園,沒有要殺死他啊!」美穗立即擋在劉尚彬面前,強硬的阻止。
她是個悲哀的女人,因為西格爾不愛她,她什麼殘忍的事都做得出來,可是,一看到他被人傷害,她便失去原有的冷酷。
劉尚彬冷笑著。「別以為讓渡書上是妳的名字,我就不敢拿妳怎麼樣,小婊子,妳最好聽話一點。」
美穗以相同的冷笑回敬。
「至少你現在還得對這個小婊子客氣一點,因為讓渡書上是我的名字,我想,你也不願意橫生枝節吧?在分家前夕,你需要增加自己的實力,吞下足夠的股份,才能在兄弟中取得領導權。」
劉尚彬笑而未答,坐回沙發上,抽著雪茄。
美穗急忙蹲下,檢視著西格爾的情況。
奄奄一息的他仍然英俊從容,但絕對不是沒事,使得她無法言語。
害他落入如此境地的人就是她呀!
西格爾緩緩張開已開始渙散的眼眸,流露出暖暖的溫柔光芒。
「我不……妳……穗……」
他氣若游絲,美穗只好將嬰兒放在一旁,扶他坐起身。
「你說什麼?西格爾,再說一次。」
他咳了一聲,努力振作精神。
「我不怪妳,美穗……對不起,我沒發現我傷妳那麼深,我以為對妳最好的,就是無情。」
美穗心頭一酸。
「你何必這樣……恨我呀!為什麼要對這樣低劣的我溫柔?」
西格爾淡柔的一笑,快要支撐不住。
「放著妳變成低劣的女人,是我該負的責任啊……我當然要對妳溫柔……雖然不能愛妳,但是,我卻能給妳溫柔……」
美穗無法壓抑內心的激動,她已然後悔。
將他靠在沙發上,她緩緩的立起,轉過頭。
「劉經理,我不參於你的計畫了,放了西格爾他們吧。」
坐在對面的劉尚彬聞言,吐出一個煙圈,不置可否,然而他緊接著抽出一把手槍,瞄準了西格爾。
「我懶得理會什麼反駁文件了,讓你徹底變成一個失蹤人口,聲請死亡宣告必須經過七年,七年後,我早就賺夠了。」劉尚彬譏誚的說著,頓了頓後又道:「美穗,妳不幫我無所謂,不過,妳早就不能脫身了,為了保住妳的小命,閃一邊去。」
「不!」美穗趕緊護住西格爾。
沒讓人有時間反應,緊接著扣扳機的聲音突然響起。
子彈射中美穗的胸口,一瞬間,她鮮血如泉湧,無力的身子往後一倒。
「美穗,妳這是做什麼?」西格爾看著傾倒在自己懷裡的她,又驚又氣的問。
她的身體不住的抽搐,捂著心口,指縫間流出的血染紅了她的手。她的眼前漸漸暗去,知道自己的生命已到了最後一刻,於是她虛弱的笑了。
「終於,你也有不溫柔的時候了……我好高興……」她倏地咳出一大口血,「太好了……我剛才沒有多想,沒有因為想得太多而遲疑……這樣的我……這是最後對你的溫……」
話還沒說完,美穗嘴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就這麼斷了氣。
「美穗!醒醒啊,妳不能死!」被她溫熱的血液包圍著,西格爾放聲大喊。
可惜,無論怎麼喚,也已經喚不回她的魂魄。
西格爾抬起眸,憤怒的瞪視著一臉無所謂的劉尚彬。
「你為什麼要殺她?」
他看到她硬是不走,就應該住手啊!
劉尚彬把玩著手槍,享受著宰制他人生命的快感。
「反正她很礙眼,她想多讓你活五分鐘,我就成全她啊。」凡是礙著他的人都該死。
西格爾瞇眼看著劉尚彬。
可惡,他無法原諒作踐人命的人。
「我不會讓你太好過的。」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單嚴以我的名字發誓,只要我不死……」
劉尚彬聞言一驚。
單嚴?是他知道的那個單嚴嗎?
富可敵國,擁有的資產遠遠超過國家一年預算的單氏二少爺,神秘的二公子?
但他念頭一轉,眸光又冷了幾分。
「真高興看見你變臉。」劉尚彬勾起一抹殘忍的笑,繼續道:「但正因為你是我惹不起的單家人,所以我更不能給你機會報復我。」
說完後,他再度舉起手槍。
這時,一聲轟然巨響忽然傳來,屋子的大門已被炸開。
一道修長的身影如電光般衝破煙塵,緊緊握著槍,指著被震倒在地上的癡肥男人。
「把你手上的槍丟掉!」盈維肅聲喊道。
跟在她身後的是扛著火箭炮的單雙,還有渾身沾滿了鮮血的武豪豪。
見情勢急轉直下,劉尚彬嚇得眼珠子不住亂轉。
「來人啊!快來人!都死到哪裡去了?」
武豪豪一臉天真。「他們應該還沒死,不過,半死不活也動不了囉!」方才活動過筋骨,痛快揍過敗類的她愉快的笑道。
她異於尋常女性,不在意身上沾到多少血,也不在乎拳頭有多疼。
劉尚彬聞言開始蠢動,想找機會脫逃,盈維眸一凜,長腳更快,踹飛他手上的槍枝,狠狠將他踩在地面上不得呼吸。
她此時方有餘裕顧及其他,眸一揚,找尋著單嚴。
然而,她沒想到會看見令人驚愕的一幕。
胸口中槍的美穗,美麗的臉龐已經覆上死亡的灰紗,而在她身後,一樣倒在血泊中的,是面容慘白的單嚴。
他闔著雙眼,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對著她笑。
他總是笑得淺,笑得柔,笑得讓人不安,笑得她心裡小鹿亂撞,笑得……
但是,他再也不能笑了嗎?
盈維失去了理智,無意識的按下保險擎,關上扳機的安全機制。
單雙見到她這動作,知道她想做什麼,立即大喝一聲,「洪盈維,我命令妳冷靜一點!」
盈維恍若未聞,但動作卻一滯,隨即又眼眶赤紅,腳下用力。
突地,一道低低的呼喚聲傳來。
「盈維,不要……」單嚴虛軟無力的開口。
盈維聞聲,緩緩轉過頭,看見被單雙和武豪豪合力挽起的單嚴雖然虛弱,卻正在對她微笑。
那是一抹能將她的心從無邊的黑暗中帶回光明世界的笑容。
她不由自主的哽咽了。
「西格爾……」
除了喚著他,她已不能言語。
「盈維,我還好。」
看著她激動的模樣,單嚴心中充滿感謝,感謝老天爺讓他們還能見面。
在地上正如烏龜一樣划動肥短的四肢掙扎著的劉尚彬突然爆出譏笑聲。
「原來妳也是臥底警察……他X的,區區一個警察,又能耐我何!過不了幾年我就會被放出來了,早晚我會把妳的屍體丟在基隆外海!」他激動的恐嚇著。
盈維心一沉,如被針扎。
基隆外海……
「你殺過一個額頭上有疤的臥底警察嗎?」她冷冷的問道。彷彿打從骨髓溢出的凍寒讓她微微發抖,腦子裡被仇恨的念頭漲滿。
劉尚彬哼了聲,以為收到喝阻之效,卻沒發現自己死到臨頭。
「是啊,我殺過一個死老頭子,他是個刑警,還是刑事局專門偵察毒品的刑警呢!我七年前殺了他,七年後我一樣可以殺掉妳,不過是份工作,沒必要送掉妳的小命,對不對啊?」劉尚彬半威脅半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