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她渾身僵硬,讓他壞心眼的想害她臉更紅。
小斗魚好可愛,她在從小生活的地方,一點都沒有偽裝,純然真實。
「熱情不好嗎?」他惡魔般的低語。
她的腦子已經糊成一團,沒辦法回話。
「妳不高興我這麼熱情嗎?」他佯裝委屈。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趕緊否認。
「他們是妳的家人,我當然得表達我的心意啊。」他哀怨地這麼說。
「是這樣的嗎?」不知自己錯從何來的她隨口找話回應。
「當然是這樣啊,這是不需要懷疑的。」西格爾除了點頭,還附上燦爛的笑臉。
「喔。」盈維馬上被他電暈,眼神呆傻。
這一次戰役,終於如西格爾所想的,盈維被電得不知身在何方,舉白旗投降了。
看著兩人互動,眾人捂嘴偷笑,好是感動。
太好了、太好了,男人婆洪家老三的春天於到了,而且對像還是個這麼棒,一看就知道品種優良的男人。
噹噹噹,中大獎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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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在都市的夜色裡,街燈在車窗邊飛逝,讓人有種不用上太空,也有在銀河中優遊的感覺,如夢似幻。
下弦月好似勾著一抹笑,倚在盆地邊緣的山稜上。
車子裡,盈維坐立難安,因為身邊正坐著西格爾,讓她內心沸騰冒泡泡,腦子裡鬧烘烘。
西格爾在洪家只喝了兩、三杯啤酒便打住,所以此刻仍由他開車。
握著方向盤,他好整以暇的享受著她的不自在。
怎麼說呢,他很開心她終於意識到他的存在,並且覺得忐忑不安。
這是一個人進入另一個人心中領域的徵兆。
將來她總會離開他,但這一刻的陪伴是值得收藏的,這份記憶或許永遠不會褪色。
「妳今天回家是有目的的嗎?」將冷氣調強一點,西格爾輕鬆的問道。
冷氣直接迎面撲來,盈維覺得身體的溫度似乎下降了些,方能思考。
她剛才怎麼了?腦子裡好亂,難受得快要吐出來了,那模樣一定很丟人現眼!
「嗯,有點事情。」她嘗試平板的回應,不想讓他發現她的異狀。
後座的安全座椅傳來玩具的沙沙聲,他從後照鏡看見小霖自己玩得很起勁,心思便又回到對話上。
「是什麼事情呢?」西格爾輕聲問道。
聞言,盈維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東西,珍惜的捧在手心裡。
西格爾分神瞧了一眼。
「郵票?」
盈維點了點頭。
她爸爸雖然身在警界,但沒有染上什麼壞習慣,唯一也是最大的興趣就是集郵。
一枚一枚的搜集信封上的郵票,剪下來後泡水,讓它與信封分離,然後晾乾,再分類保存,並和海內外同好交換珍藏,這麼玩下來就是幾十年,家裡那十多本集郵冊裡都是行家口中的好東西。
「我今天回家就是要借一下這個,這是我爸爸的寶貝。」盈維喃喃的說著,神情似充滿回憶,柔和而寧靜。
西格爾只是大略看一眼,並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來,但聽見她的話後,他馬上猜到某件事,不過,他沒有點破,只是順著她話接下去問。
「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盈維輕輕的一笑。
小時候,爸爸常抱著她翻集郵冊,解說郵票之美,她雖然沒有愛上郵票,不過常識卻不少。
她手上的這枚郵票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
「這是一枚罕見的變體郵票,十分珍貴,蔣介石郵票上的『CHINA』少了一個字母,我爸當初拿到它時,高興得像快飛上天,一看到它就笑個不停。」
西格爾聽著盈維的孺慕之語,內心一動。
洪家的人很開朗,方才在餐桌上總是「死老頭」、「天上的老爸」這樣喊著,他便知道盈維的父親早已過世。
「伯父是怎麼走的?」
盈維的手指撫摸著郵票,溫柔的輕劃著爸爸最心愛的東西,好似還能感覺到爸爸留在上頭的指溫。
「除了我之外,我家一家三代都是公務員。」今天哥哥、姊姊都穿著制服,他已知道他們的身份,她多瞞無益,只會引起他懷疑。「我爸爸是警察,以前是刑事局偵三隊的組長,專責非法毒品和幫派。有一次,他私下追查一批高純度LSD的流向,然後便下落不明,直到一個月後,在基隆外海發現他的屍體。」
這就是她執意當警察的原因。
七年前,爸爸在查案的過程中遇害,兇手一定是毒販或是與毒品相關的人,她要親手抓到害死爸爸的兇手。
雖然編制外的偵十隊不是專責緝毒,但她終於有一些眉目。
她想,這一定是爸爸在天上保佑她、幫助她。
塵封的悲傷湧出胸口,她硬咬著唇,不讓眼淚流下。
西格爾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妳很想他嗎?」他柔聲問。
盈維點點頭。「當然想他,可是,我更心疼的是弟弟們和妹妹,尤其是小維那時才四歲,爸爸就死了,她沒有什麼和爸爸撒嬌的記憶……才會一副少年老成,人小鬼大的樣子。」
她有著好多好多與爸爸相處時的回憶,足夠她努力向前走,但弟弟們和妹妹卻沒有她幸運,不太記得爸爸是什麼模樣。
所以對她而言,抓到兇手除了以慰父親在天之靈,更是為了補償從小便失去父愛的弟妹們。
她沒有時間悲傷,她要向前定,一直走,直到達成心願。
西格爾能聽出她聲音裡的壓抑。
他也能體會這種感覺。孩子不需要任何理由,出自本能的戀著父母,但是,他不希望她一直沉溺在傷心事中。
「別難過了……」西格爾換了個話題,「這枚郵票這麼珍貴,隨便拿出來好嗎?」
說到這件事,盈維本來有些低落的心情立刻一振,夜色中,她大大的眼睛閃動著燦亮的光芒。
「我想參加男女亂愛學園裡的集郵社,所以借爸爸的郵票用一用。我得趕快打入劉經理和美穗他們,融進男女亂愛學園,不能老像個外人,還惹毛客人,不按遊戲規則玩。」
聞言,西格爾淺淺地笑了。
「是嗎?」
盈維點點頭,同時想起一件事。
「西格爾,你為什麼要把俱樂部搞得像學校呢?」壓在心裡許久的疑問,被她用來轉移話題。
西格爾的思緒也回到過去。
「學校是用來學習的地方,可是,我的求學階段一直在趕進度,只求盡快修完學分,一點都不快樂。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觸,所以我想讓他們重拾快樂的學校生活。」
因為妹妹單雙,他求學的過程可謂災難不斷啊!
他的話裡雖然有些無奈,卻又有股力量,盈維感覺到他深藏不露的堅強,內心像被漲滿。
他的話有如一陣強風,吹拂著她夢想的帆,讓她能乘風破浪往目標前進。
「我希望我能和你一樣,憑我的能力改變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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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西格爾和盈維到達俱樂部,已經將近十一點。哄小霖入睡,換了衣服後,他們便正式上工。
兩個人明明穿著西裝,卻像花蝴蝶一樣在眾客間穿梭。盈維依舊充當西格爾的助手,跟隨在他身後。
十二點是現實和夢幻的交界,俱樂部裡的男男女女都像被施了魔法,和童話故事相反,白天的灰姑娘變成了美麗的仙度瑞拉。
這時,西格爾忽然回過頭道:「法洛,妳不是想和劉經理和美穗和好嗎?他們在那一桌,妳今天過去幫忙美穗吧。」
盈維順著他的視線一望,劉尚彬開了瓶昂貴的酒,正坐在沙發上享受眾人的歡呼,而美穗則是嬌媚的笑著偎在他身上。
開店做生意,有錢的是大爺,人家要來消費,沒有擋客的道理。
只是她沒有想到,劉尚彬昨天才出事,今天居然敢出現。
「可以嗎?」收回視線,她回望著西格爾,沒有注意到自己顯現出的柔情,「那你怎麼辦?」
西格爾從容的一笑,笑得帥氣,笑得俊魅,像個王者。
「這是我的地盤,我的世界,不用妳照顧我。」
明明是驕傲至極的話語,但盈維卻不排斥,也沒有不悅,相反的,她很習慣他白天和夜晚有著全然不同的面貌。
正如他所說,這是他的場域,他得心應手。
「那我過去囉。」
盈維點點頭後,直接向目標走去。
看著那進入狩獵狀態的小斗魚,西格爾幾不可見的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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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個人是誰呀?又要來鬧場嗎?」劉尚彬見到盈維,故意大驚小怪的叫著。
大財團第二代,從小養尊處優,被人當鳳凰蛋的公子哥兒,口氣和氣焰都不小,顯然還在記仇。
盈維單膝跪在桌邊,逕自調起酒來,沒兩、三下,一杯水割便恭恭敬敬的捧上。
「這是我的道歉,昨天讓您不愉快,劉經理大人有大量,請見諒。」盈維隱忍怒火,低聲下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