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帶給她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令她口乾舌燥、不知所措。
睨著她緋紅的粉頰,邢拓心中泛著冷笑,取笑她的單純,也得意於自己無邊的魅力,大大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想當我未婚妻也行。」邢拓傾身,在她唇邊輕聲說道。
「你答應了?」映珣雙眼散發著熠熠光輝,略略提高的音調透露出一絲欣喜。
「那就看妳的表現了。」他在她的耳畔呵氣,十足挑逗。
「表現……」
她低斂秀眉,咀嚼個中意味,但他過於迫近的距離,導致她思路空白,無法思考。
他突然鬆開她,回到椅子上坐著,十指交姻、蹺著長腿,面帶微笑道:「讓我看看妳這個『未婚妻』能做些什麼。」
他會用盡一切手段,讓她知難而退,甚至一看到他就退避三舍。
映珣無法適應他轉變的態度,愣愣的呆立著,彷彿他說了外星語般難以理解。
「當然,妳也可以放棄。」邢拓咧嘴一笑,很大方的給了她選擇的權利。「馬上消失在我面前。」
雖然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但她沒時間細想,以百分百肯定的語氣回答。「我不會放棄的。」
「哦。」他撇唇、挑眉。「那我拭目以待,看妳打算如何取悅我。」
「取悅?!」她完全摸不著頭緒。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哂笑道:「妳親自下廚、又冒著大雨送東西來給我,目的不就是想打動我、要我娶妳?」
「只是一樁合約……」她紅著臉、糾正他的說法。
他置若罔聞,逕自訂下期限。「就給妳一個月的時間。」未待她發問,他接續道:「如果妳的表現讓我滿意,我就答應和妳結婚。」
她睜著星眸望著他似笑非笑的俊顏,有些心不在焉。
遲遲沒等到她的答案,邢拓擰眉,沉聲問道:「怎麼樣?接不接受?」
他不耐煩的口氣喚回她的心神,連忙慌張的轉移視線,遲疑了下才點了點頭。
「嗯……」
「妳似乎很勉強。」他輕哼。「不要也沒關係。」
「不!」她急切的否認,也一併申明堅決的心意。「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很好。」他彈彈手指,胸有成竹。「那就開始吧。」
映珣發出狐疑的單聲,沒了頭緒。
「還愣在那幹什麼?」他沒好氣的催促。「在我還沒改變主意前,最好快點行動。」
盯著她猶豫、躊躇的模樣,他不由得暗自竊喜。他的「計畫」似乎收到了一點成果,繼續保持下去。
「我……我還沒準備好。」她垂眼道。
他突然提出條件,打亂了她原有的步調,不明白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取悅他。
邢拓黯下黑眸。「我可沒有那個美國時間等妳做好準備。」聲調很冷。「我給過妳機會,別說我無情。」
再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要解脫了!
「沒事的話,妳可以走了。」他板著臉,下達逐客令。
映珣像個孩子似的用力搖頭。「你希望我怎麼做?」
她來真的?!邢拓感到不太爽快。
他若有所思的覷住她,隨後勾起唇角,不懷好意道:「我餓了。」
「這裡有便當。」她直覺的回答,一邊動手打開餐盒,不禁眉心淺蹙,有些懊惱。「好像冷掉了……」
「沒關係。」他無謂道。
「可是……」他願意賞臉,她固然高興,卻又擔心冷飯壞了他的胃口,惹他不悅。
「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他淡淡的說,推翻她多餘的擔憂。
她的感動維持不了三秒鐘,便因他一句話而煙消雲散。
「不過,妳得餵我。」他瞅著她,臉不紅、氣不喘道出。
看準了她曾是備受呵寵的千金小姐,勢必放不下身段、也絕不會服侍任何人,一旦達不到要求,他便可以理直氣壯擺脫她近乎偏執的糾纏。
聞言,映珣詫異的瞪大眼,喃喃重複:「喂……餵你?」
「別讓我說第二次。」他兀地起身,傾身湊近她面前沉聲警告。「別囉哩叭唆的浪費時間。」
他獨特的男性氣息噴拂在她細膩的肌膚上,令她體內掀起一道莫名的電流,不禁冒起小小疙瘩。
邢拓把湯匙交到她手裡,挑了挑眉,笑得很痞。「快點。」存心為難,企圖嚇退她。
映珣捧著飯盒、握著湯匙,肌肉僵硬得難以動彈。
「做不到?」他嗤道,做作的露出惋惜色。「那只好請妳走人。」
遊戲這麼快就宣告結束?他才剛覺得有趣而已……
她內心天人交戰著,最後,父親的心血被奪走的不甘與自身被背叛的哀傷戰勝了自尊。
她克服深層的惶惑與羞怯,舀了一口飯送至他嘴邊。
半掩的眼簾下波光流轉,透著女人的嬌媚,深深吸引邢拓的目光。白皙無瑕的雪肌、微抿的唇誘人觸碰,想知道是否和想像中同樣柔嫩甜美。
她舉得手有點酸,抬起頭卻撞見他放肆的注視,血液直衝腦門,頓時感到微微暈眩。
兩人眼神短暫交會,讓原本冰冷的空氣增添一絲曖昧、詭異的氛圍。
他眼中毫不掩飾的露骨光芒,彷彿能透視她紊亂侷促的內心,呼吸幾乎停頓。
他興起捉弄她的念頭,冷不防俯身吻住她柔美的唇瓣。
「唔……」
映珣始料未及,全然沒有辦法反應,成了一尊雕像。
一股幽香鑽進鼻腔,刺激著他的感官,促使他吻得更深入。
她尚未從震驚中回神,他的大掌繼續在她的腰臀之際游移,感受她美好的玲瓏曲線。
她的心跳好快好快,就快要無法負荷而蹦出胸口,身體輕微的發顫,乏力的連手中的湯匙都握不住。
他忘了原先抱持的戲弄心態,狂烈且霸道的掠奪她的粉唇,迫切的品嚐個中甘美。
她不是沒有被人親吻的經驗,卻頭一次如此怦然心跳,激盪不已。
並非刻意討好,她空白的腦子根本無暇思考,只是單純覺得在他懷裡好安全,壓根無心反抗,就這麼僵硬的承接他無禮的觸碰。
倏地,門被莽撞的打開,闖入者訝異、歉然的驚呼下終結了一段假戲真作的吻戲。
邢拓斷然抽離嬌嫩的紅唇,瞟了來者一眼,神色自若,態度從容的向對方打招呼。
「幾時回台灣的?」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對方似乎也對這樣的場景習以為常,很快地恢復鎮定。「剛下飛機。」語畢,視線調向他身邊臉紅得像蕃茄的氣質美女。「我又忘了敲門。」調侃的意味大於反省。
邢拓一笑置之。
對方既是合資夥伴、亦是他的好友,所以他一點也不介意。
「如果還有『性致』,你們繼續。」謝晉明說完不正經的話後,掩門離開。
「我……我要回去了。」映珣漲紅著臉,低著頭像陣風似的迅速卷離。
在眾人好奇的眼光下,顧不得未曾停歇的浩大雨勢,匆忙而去,一秒鐘也不敢多逗留。
辦公室內,邢拓則唏哩呼嚕的吃著冷掉的炒飯,一邊對自己過度投入一事感到懊惱。
若非半路殺出程咬金,接下來會發展至何種程度,連他都無法預料。
他不得不承認,男人的腦袋和身體絕多時候是分開行事的。
沒兩下子,飯盒便空空如也。
突然,覺得有個人為他做飯、送便當的感覺,好像挺不賴……
第六章
站在穿衣鏡前,褚映珣反覆打量著自己身上精緻典雅的小禮服,心中既緊張也感慨。
一早,邢聖便開門見山的向她提出請求,希望她能充當他的女伴,出席今晚的賑災慈善酒會。
從她來到邢家,他便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她實在沒有理由、更沒有立場拒絕。
得到她的應允後,他便差人帶她到高級名牌服飾店,挑選她喜歡的禮服款式。
從她踏進大門到離開都備受禮遇,縱使曾是人人稱羨的企業千金,看過許多大場面、也習慣被服侍,但如此龐大的接待陣仗,還是第一次碰到。
況且,這段日子她背負巨大的債務、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心境上的卑微早讓她遺忘昔日的風光,也不得不忘,這樣她才能照著計畫進行。
她並非留戀物質享受才想奪回那應該屬於她的一切,她不容許、亦無法原諒曹仲謙那個可怕的偽君子,糟蹋父親的心意。
稍早,她透過電視看到曹仲謙意氣風發的出席記者會,宣佈將與全球著名集團合作,在香港建造全亞洲最大的度假村,出盡風頭。
相較之下,她更顯弱勢。
思及此,映珣不禁垮下肩膀,頹喪的歎了口氣,嬌美的臉龐染上一抹愁緒。
自從那天離開邢拓的片場後,她再也沒去找過他,而他也沒回來過,她的計畫於是乎停滯不前。
也許,她應該聽從邢拓的建議,轉移結婚對象,說不定機會還大一些……
頓地,邢拓輕浮的笑臉以及事發突然的吻,佔據她的腦海,一股熱氣自頭皮蔓延至腳底,將她紊亂的心思攪得更混沌不清。
他明明不喜歡她,又為什麼親吻她?這個疑問不斷在她腦中盤旋,始終推敲不出一個可能性,卻沒有探究自己在意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