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貼近她耳邊,輕聲說道:「以前看千御這麼做過,我向你保證,這也是我第一次,所以我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不信你摸摸看。』他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手掌猛然問貼上他火熱的胸膛,她嚇了一跳,想抽回來,他卻不放手,臉上只是掛著溫柔的微笑靜靜看著他。
她慌忙的低下頭,他就這麼望著她,她真怕自己會被那雙眼眸誘惑。
「好了,我們已經遠離舞會了。」龍千風體貼的為她化解這一刻的尷尬。
朵米兒抬起頭向宴會廳望去,依然可以看得到那裡有燈火閃耀,沉靜的夜裡從宴會廳傳出的悠揚舞曲,輕盈地迴繞在兩人身邊。
「真的耶,我們跑出來了!」她的眸子閃爍著興奮的光彩。
「當然,我說過,今夜,只要是你的心願,我都會滿足。」龍干風說道。
朵米兒抬頭看著他,喃喃地道:「如果你能永遠這麼慷慨,該有多好……」
今夜的一切,好像一場夢,他的溫柔、他眼中為她浮現的深情……只是,她不確定,等夢醒了,明天又會是什麼樣子?
「朵米兒,」他牽起她的手,不讓她再哀怨下去,「如果這也是你今夜的願望的話,我會實現它的。」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了下去,「你和蘭德一直以來所追求的,不就是改變我對原住民的看法嗎?那麼如今,你在我身邊了,你更有機會和能力來改變我,為什麼不對我說?」
他看著她,黯然歎息。「三十年來我孤獨地生活在這冰冷的王宮,從八歲登上王位,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保護我和我的弟弟們,只因為你祖先的一句詛咒。我們是何其無辜?三十年日日夜夜的擔驚受怕,我不能不恨,正如你不能不恨我之前對你的殘暴是一樣的。
但是,這恨到底要延續多久?難道我們還要再禍及下一代嗎?我不願意。恨了我這麼久,朵米兒,你不覺得累嗎?」
「我……」
她無法回答。不累嗎?不!她真的累了。
當她還在原住民村的時候,當她看著那些村民,因缺乏醫療資源而不得不在貧困交加中死去的時候:當她無奈的面對十三歲的孩子們,完全不瞭解現代世界的文明,而每天只能穿梭於礦場工地的時候,這顆心何只是累。
然而,他們的的王完全不知道他們過著怎樣的生活。
只因為扎蘭祖先當年施下的一道充滿怨恨的詛咒,所以他要報復回他們頭上,殘酷地下令任他們自生自滅;然而,他可曾知道,他手下的官員們是如何忠實的執行他的命令,如何暴虐的苛待這群可憐的人們。
蘭德造反並不是為了推翻他,而只是要讓他注意他們,聽聽他們的哀嚎,他們同樣是他的臣民啊。
「王……」
「叫我名字。」他厭惡這一本正經的尊稱從她口中說出。
「龍……千風……」他的名字,她叫的囁嚅,面對他如此灼熱滾燙的目光,先前戰場上的勇氣,竟全都不知所蹤,只剩一顆心狂亂的怦跳著。
「朵米兒,或許真如詛咒所說,只要找到今生宿命裡的新娘,就算是恨也可以被愛融化,只是,我等著你給我這個機會。
也許扎蘭女人天生具有誘惑龍門男子的氣質。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他深深凝視著她的眼眸,第一次向她坦承自己的心。
「我……」她沒有說出口。
愛他嗎?不,她不確定,從奴隸到王后,一切變得太快,他對她那樣殘忍無情時,她不曾屈服於他的威脅:然而,如今驟然面對他的溫柔,她竟茫然無措了起來。
愛嗎?她愛他嗎?答案似乎就在唇邊,呼之欲出,然而卻被她硬生生地吞下,埋藏在心底。
記憶中的他有過太多令她傷感的回憶,然而就算是在那些痛苦的回憶中,他也依然拴緊她的心,
從第一次在戰場上與他相見,她憎惡他的殘忍,卻也驚歎於他的力量與智慧。那雙高傲而又冷酷的眼眸,早從那一刻起就闖進她的心,只是她一直都沒有發現。
輕輕歎息著,她在他面前垂下頭去。她怎麼能不愛?如此卓爾不凡的他,叫她如何能抗拒得了,但是她真的可以愛他嗎?
深深吸一口氣,她睜開眼睛,仰起頭,湛藍色的眼眸直望進他眼瞳深處。
「你真的會實現我今夜所有的願望嗎?」她認真地問他。
「只要是你心之所想。」他淡淡一笑。
「那麼,我請求王准我回原住民村一趟。」她堅定地要求。
話出口的一瞬間,她感覺到他緊握著自己的那雙手突然放鬆,那雙褐色的眼眸裡原本浮現著的溫柔笑意瞬間消失了。
「這——就是你今夜最後的要求嗎?」龍干風側著身子不看她。
一句話雖輕,但心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痛,是他三十年來都不曾體會過的。
他自嘲地一笑,就算付出那麼多又如何?她依然可以看也不看的離開他。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朵米兒看著他瞬間蕭寂的神情,有些不忍,她向他走近幾步。
「不,我還有一個願望,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回去,千風。」
龍千風一驚,轉過身看著她,「這就是你心中所願?」
原來她並不是無動於衷!
朵米兒點點頭,「如果你的世界接納了我,那麼同樣的,我的世界也必須要同意接納你才行。我是你的妻子,我們該是平等的,而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是原住民村,我要到那裡去找我的答案。
千風,和我一起回去看看,你該知道在你統治的這個強大王國中,還生活著一群多麼悲哀的人。
但是,如果你不想因他們的卑賤而辱沒了你的尊貴的話,那麼王,請原諒我無法接受你的愛。」
三十年來第一次,龍千風有了踏足原住民村的想法。
龍千風笑了,「你總是要威脅我什麼!但是我想,為你達成今夜所有的心願,並不是一件特別為難的事。」
看著面前人眼中綻露出來的笑意,他忍不住地伸手將她擁人懷中。
朵米兒並沒有拒絕。
「朵米兒,但願你的答案不會讓我等太久。」他在她額問輕輕印下一吻,低聲在她耳邊傾訴。
第七章
當蘇利亞王宮從清晨中甦醒時,宮中所有的人霍然發現,帝后一同失蹤了。
龍千昊悠然暍著咖啡,閒閒地看著亂成一團的侍僕們,一向犀利的金色眼眸中,卻透著一絲興味的微笑,他半瞇著眼睛,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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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裝出行,只與朵米兒兩個人騎著馬,順著崎嶇難行的山道進入原住民村的龍千風,的確沒有想到,在文明如此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竟然有這樣破落的原始村落。
然而令他更加意外的是,這個外表看來完全沒有生存能力的小村莊內,竟然一切都是那樣的井然有序。
安頓好馬兒,朵米兒直接拉他去見村長拉魯。上午時分,村子裡大部分的人都上工去了。
幾百年來,沒有什麼能力的原住民,都是靠出賣勞力,在王室開辦的工廠中做工,換取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而由於多年延續下的傳統生活方式,他們都追隨村長的領導。
拉魯已經老了,但依舊精神爍爍,多年的磨難在這個老人的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但是那雙堅毅的眼睛裡,依舊蘊藏著無限的智慧。
「拉魯!』
掀開門簾的一剎那,朵米兒激動地撲進老人的懷抱。
她父母早亡,一直以來都是拉魯照顧著他們兄妹,對於她來說,這個嚴肅且智慧的老人就像是她的父親。
「朵米兒?」拉魯怔愕地看著跌進他懷抱的人。
「朵米兒?真的是你,你回來了?」確定這並不是一場夢,他緊緊的擁住在懷中輕泣的她。
「拉魯,我好想你,大家都奸嗎?過得好不好?」
在拉魯的懷中,龍千風第一次看到朵米兒脆弱的一面,這讓他有些不忍。一直以來,他所看到的只是她冷漠高傲的一面,其實,她不過也才是個這樣年紀的女孩子。
緊緊抱著朵米兒,拉魯無意中一抬頭,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龍干風。
「陛下!?」他驚愕,急忙放開朵米兒,屈膝跪伏在他腳下。
他有些激動,沒想到,恨了他們這麼多年的龍千風,會親自來原住民村。
龍千風微一蹙眉,原住民從來沒有晉見國王的權力,即使是身為一村之長的拉魯。他確定自己從未召見過這個人,而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他的身份。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朵米兒走到他身旁解釋道:「我們有我們的智慧,雖然傳統古老,但卻有用。況且,拉魯本來就有預言的能力。」
「預言的能力?」他的眉蹙得更深,褐色的眼眸中,籠上一層陰霾,有一絲不屑從眼底流出,「我知道,從罕妃娜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