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
「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果真是知姐莫若弟,當小棻坐定並且搶過我的可樂喝了一大口之後,她氣呼呼的宣佈:
「我要把他FIRE掉!」
「對不起,我這話沒有惡意,但據我瞭解,他是你的上司吧?」
「不管!那我把我自己FIRE掉。」
「不行。」
我一聽,由不得替小正捏一把冷汗,我可不想他們姐弟倆生平第一次摃上是發生在我眼前,這個畫面雖然會很珍貴,但我可無福消受。
「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肯幫我們做早餐的男朋友耶!」
「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晚上如果打電話來的話,我就原諒他好了。」
於是小棻嘟著嘴巴搶過我手裡的薯條,接著用一種會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幹嘛呀!冤有頭債有主,幫你男朋友說話的人可不是我哦!」
「先別管這個……我只是突然想到,你怎麼還沒搬過來我房間呀?」
「因為她老愛抱著我睡覺。」
「喂!搞清楚是誰抱誰好不好?」
「不會出什麼亂予吧?」
「吭?」
「孤男寡女的,要讓我逮到你佔我弟弟的便宜,我可是不會饒過你的。」
「算了吧!我根本不當他是男人。」
「我也沒把你當女人呀!」
哼!好說!
「不過好好哦!自從長大之後,我就沒再跟小正一起睡過了耶!」
「我覺得你真的是一直把自己的弟弟過度美化了。」
「完全不會,因為我姐講話最實在了。」
「呵,還真的咧。」
「不然你今天睡我房間,我跟小正睡吧!」
「你們把我當成什麼呀!」
*****
「好熱鬧哦!三個人都在呀!」
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家之主回來探望小孩了。
「小正沒事怎麼不到店裡給爸爸看呀!」
「你很偏心耶!怎麼從來就不會對女兒說這種話呀!」
「那是因為你沒事就帶著那男人來呀!」
慘!不知情的老爸無意間踩到了小棻的地雷。
「倒是這女人,什麼時候才要去打工呀?免得她老窩在家裡佔用我的電腦。」
「對哦!聽說你現在是編劇啦?」
「欸。」
「下星期一要來哦。」
「吭?」
「有人包全場呀!人手一定會不夠的。」
「可是.....。」
「可是什麼?」
「也沒什麼啦。」
「會來吧?」
「好呀!」
這傢伙!居然陷我於不義。
「不過小正呀!約會來爸爸的餐廳就好了呀!」
「吭?你有女朋友?」
「我長這麼帥是應該的呀!」
「該不會是和小雅舊情復燃吧?」
小雅?這傢伙兩年前抱的那個女生嗎?
「嗯。」
「真好,什麼時候開始的?」
「被放出來那幾天的事,沒想到她也是那裡的模特兒。」
「真好。」
「嗯。」
「.....。」
*****
當晚,在小正的房間裡,我忍不住向他抗議。
「你很自私耶!我都把小天全部的事情告訴你了!結果你這樣對我。」
「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想聽呀!」
「你又知道了咧!」
「隨便啦!反正現在知道了不是?對了,你今天要睡這裡吧?」
「幹嘛?你想跟你姐睡哦?」
「我瘋了哦!她還在氣她男朋友耶!我怎麼可能去送死。」
「少裝可憐了!小棻才不會凶你咧!」
「那是因為她凶我的時候剛好沒有被你看到而已。」
「不過你反應梃快的嘛!」
「什麼?」
「今天你爸爸不小心踩到小芬地雷的那個時候呀!」
「那個呀……不過拿你當擋箭脾,不好意思哦!」
「你今天怪怪的耶!怎麼突然對我客氣起來了?跟你平常沒事打我頭拍我臉、丟我枕頭踢我下床的作風真是不搭軋耶!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姐姐我幫你馬一節?」
小正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我總覺得這傢伙今天老魂不守舍的。
「我只是想說今天你總算不用跟我搶棉被了。」
「為什麼?有多的棉被嗎?」
「不是啦!因為我突然很想去抱我女朋友。」
「你要走囉?」
「幹嘛嘟嘴巴呀?要記得洗完頭髮馬上就要吹乾啦!」
「你真的要走囉?」
「對啦!Bye。」
這傢伙走的真急耶!我甚至都還沒跟他說再見咧!
沒想到一個人待在小正的房間裡居然會這麼無聊,因此我幾乎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這傢伙就是我的穆思,因為沒有小正睡死在他的那張床上,我就是寫不出東西來。
這樣算不算是寂寞?
*****
所以我決定打電話給小天,就算只是被轉進語音信箱也好,但沒想到響了六聲之後,居然是小天本人接聽的。
「我才想打電話給你耶!」
真好,聽到小天的聲音總是會讓我有種安心的感覺。
「真的嗎?不過我沒想到你會接耶!好高興哦!」
「我也很想聽到你的聲音呀!就像你送我的口香糖,會讓我覺得精神一點耶!」
除了我愛小天,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你紅的好快哦!幾乎每天都有你的新聞耶!」
「哦,你說的是和女主角的緋聞嗎?」
「欸,其實也想知道啦。」
「那只是宣傳的一個手法而已。」
「可是為什麼?她人很紅又漂亮不是?」
「我知道呀!可是我有喜歡的女生了。」
除了心碎,我還有什麼感覺!
「我真的很喜歡你耶!」
「吭?」
「還是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不是,實不相瞞,其實我也喜歡你很久了耶!」
「真的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耶!」
「怎麼說?」
「你不覺得被喜歡的人也喜歡的話,就可以鬆了一口氣嗎?」
「我要把這句話寫進劇本裡。」
小天沒說什麼,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在電話的那頭笑著,天曉得我真的好想親眼看到小天的笑容。
但是形勢逼人,我才想鼓起勇氣說「我愛你」這決定性的三個字時,聽筒的那端就傳來了催促的聲音,於是小天只好簡短的說:
「我過幾天會回台北,再打給你。」
「好呀!」
「Bye。」
放下手機之後,我先鬆了口氣,然後再度欣喜若狂的在小正的床上跳著直歡呼萬歲。
第八章
「你非得把我的床跳壞才甘心嗎?」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要在外面過夜嗎?」
「我臨時改變主意,決定抱她一下就回來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編劇的職業病,當聽到小正如此說道時,我的腦海裡馬上浮現一個畫面:小正跑去找那個女生,說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就好?而女生說好呀!於是他們就互相擁抱了一下,然後小正就走了。
覺得這個畫面真是太幽默了,所以我一個人盤腿坐在床上笑的很高興。
「讓我猜,你們剛說完電話要不就是傳完簡訊?」
「你好神哦!我--」
「明天再告訴我好不好?」
「好。」
「介意我點蠟燭嗎?」
「好呀!」
於是小正從他的書櫃裡拿出一個復古造型的燭台,然後點火,關燈。
我們肩並肩的坐在床上,看著我們的身影隨著燭光歪歪斜斜的倒映在牆上。
「為什麼想點蠟燭?」
「這樣心情就可以慢慢好起來了。」
「不懂。」
「記不記得小時候只要颱風一來幾乎就會停電?」
「嗯。」
「那時候我們家都用手電筒,但是有一次沒電池了,所以我爸就點蠟燭,結果我們一整夜沒睡,講了一整夜的話。」
「怕失火?」
「嗯,所以每次點蠟燭的時候就會覺得好像回到小時候了。」
「所以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想要回到小時候?」
「你不覺得還是小時候快樂點嗎?」
*****
「既然你不想聽小天的事,那就換你告訴我小雅的事了。」
「但是你要讓我躺在你腿上。」
「好呀。」
於是小正拿了枕頭墊在我腿上,然後舒服的躺著,而我的手指則是下意識的撫著他微長的頭髮。
「小雅是我大學的學妹,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跟我的同學打睹,追不到她的話,我的正字就倒過來寫。」
「有差嗎?」
「無所謂呀!反正我知道我一定會贏的呀!然後我真的就贏了。」
「那我就更搞不懂你為什麼要休學當兵了。」
「因為有一天小雅突然說她要休學去當模特兒,她說她想看有沒有機會被找去演戲。」
「所以你要休學當兵?」
「我跟她打睹,如果她非要休學的話,那我就要先去當兵。」
「你真的很愛睹耶!」
「那是因為我沒想過我會輸。」
「所以你要跟她分手?」
「對,我就是這樣輸不起。」
「輸了就輸了嘛!人生又不一定要非贏不可,你看我的人生老輸,現在還不是過的好好的。」
「你的確是不常贏沒錯。」
「呵!而且你們現在破鏡重圓了不是?」
「也可以這麼說吧!其實我們一直藕斷絲連的。」
「嘿!我們來試試也說一整夜的話好不好?」
「先睡的人輸。」
「睹什麼?」
「贏的人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