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很筒單,因為他們佩服你。」夏辰昊也很爽快地給了答案。
不過,這答案有給跟沒給一樣。
「佩服我?」原衣人不懂她有什麼好值得那些同學佩服的?於是她追問:「他們為什麼要佩服我?」
他微瞇了瞇眼,嘴角泛起一抹詭譎的笑容,「因為你是第一個敢跟我挑釁的人,也是第一個跟我挑釁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人。這個答案你滿不滿意呢?嗯?」
原來如此!原來她來的第一天,就已經惹到這裡的老大了啊!
也難怪那群人會如此欽佩她,因為她居然有膽敢反抗他──這個被視為老大的人!
呵!看來這所學校會比她之前所待的學校有趣得多了。她在別的地方當老大當久了,來到這裡卻遇見了旗鼓相當的對手,教她怎麼能不興奮呢?說不定她會破天荒地在這所學校待上一個學期也不一定。
「那我真是榮幸呢!居然能和你相提並論啊!」原衣人的語氣不自覺地顯露出挑釁的意味。
沒辦法,她已經習慣這種跟人挑釁的語氣了。如果要她改,大概得等到下輩子重新投胎做人才有這個可能了。
「你應該慶幸你是個女人。」夏辰昊的怒氣很輕易地被挑起,他一向都不是個懂得自製的人。但礙於對方的性別,他又必須強抑下已經冒起的怒氣、控制住自己掄起的拳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原衣人直瞪著他。
他看不起她是個女人嗎?
夏辰昊沒有回答,只是用那愈見深沉的黑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臉上隱隱浮現出一股肅殺之氣,讓人看了不禁膽戰心驚。
但原衣人的膽子就是特別的大,居然還敢在老虎蓄勢待發的時候撩撥他的怒火,不怕死地回看著。
「哼!」夏辰昊冷哼了一聲,鬆開了緊握住她手腕的手後,踏著足以燃燒整個平原的烈焰轉身離去。
原衣人沒有追上去,這個時候就是要等。等待一個衝突的最高點才爆發出彼此的怒氣來,這樣打起來才過癮嘛!
不過她的手真癢!好幾天沒打架了,總覺得渾身上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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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辰昊在長長的走廊愈走愈急、愈走愈急。一雙被怒火浸淫的黑眸更加地燦亮有神,緊抿的嘴唇和鐵青的表情顯示他的怒氣達到頂點,但理智仍在駕馭著他。所以他緊握拳頭努力抑制著。可他知道,滿腹的怒氣再不發洩,他會憋到瘋掉,然後見人就打。
不行!他必須要克制下來。如果他一時失控打了人,他家那老頭又要囉哩囉唆的了。
他僵硬的腳步一個轉彎,彎進一座庭園裡,穿過樹叢來到一個很少人知道的地方,疾速的腳步走到大樹前才停了下來。
他突如其來地對粗大的樹幹揮出一記重拳,樹幹受到撞擊後,連帶影響樹枝上的葉子,就見幾十片禁不起撞擊的葉子因此落了下來,緩緩飄過他的身旁落在土地上。
「很久沒見你這麼生氣過了。」顏冬晨找不到人,算準了他會在這裡,早早就來等人了。
「是很久沒遇到這麼不怕死的人了。」夏辰昊的怒氣只發洩了一部分,覺得仍有股火在體內燃燒,讓他難受得很。
「有人敢向你挑釁,真是不要命了。」顏冬晨挑了挑眉,訝異地低叫著。
他還真想見見這個瞻識過人的傢伙。
「比起你,她還算小角色呢!」三年前顏冬晨不怕死地向他挑釁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呢!每次只要一想起那個表情,夏辰昊就很想打人。
「是嗎?」顏冬晨永遠都記得當時年少輕狂的自己有多麼地無知,無知到去惹一個不該惹的人,差一點就把自己送進死神的手裡了。「在知道你是誰後,我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呢!」
現今在南部,只要提到夏家武館,所有人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夏辰昊這個名字。
只要是南部人都知道,凡是惹到他的人,當天沒有進醫院的話,就是等著回老家去。
雖然這三年來他的脾氣收斂了很多,但這不代表惹到他的人會有多好的下場。
「你應該覺得很幸運,你是……」夏辰昊被怒火浸淫的燦然眼眸掃過顏冬晨的胸口,欲言又止。
「我真是覺得非常幸運,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的命早就因為我的無知被死神給拿走了。」他淺淺一笑。
「你的確是非常地幸運。」夏辰昊轉身就走。他需要好好地發洩一下怒氣,不然等一下他會像只蠻牛一樣,見人就衝過去猛揍一頓。
顏冬晨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輕歎了口氣,伸手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回家,「喂!快點派車子來接少爺,在少爺回家前準備好拳擊手套和兩個沙包,不然準備好幾十個人也行,情況待殊,你自己斟酌。」
希望辰昊的怒氣還能再壓抑一陣子!
如果不行,那大概要血流成河了……顏冬晨可以想見血流成河後,夏各那老頭又在囉囉唆唆個不停的情景了。
唉!那真是一種精神折磨。
夏辰昊!為了大家的耳朵,拜託你絕對要多忍耐一會兒。顏冬晨也被夏各念得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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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衣人在玄關脫了鞋,將腳踩上木製的地板,緩緩地晃進客廳,一通電話像是算準了她現在會回來一樣,隨即響了起來。
她沒有理會,就任由它響,因為她知道會打來的人,大概也只有那幾個了。
空蕩蕩的客廳中,電話聲一直響著,過了許久,電話答錄機自動接通,就聽見──
「我現在不在家,有事留話,沒事掛電話。」
然後「嗶」地一聲,一個聲音隨即傳來,「原衣人!我知道你在家,別再給我裝了。女兒,我提醒過你了,這可是台灣最後一家可以讓你讀的學校了,拜託你!千萬千萬別再惹事了。你再惹事的話,我只好把你放逐到大陸去。」
原衣人伸手按了個鍵,免持聽筒就可以對談。但她沒有說話,只是坐上沙發然後躺平,優閒地閉上眼睛假寐。她知道,接下來什麼話都不用多說,她只需要聽著。
一個甜美的聲音柔柔地、卻用著頗具威脅意味的口吻說道:「我有沒有聽錯呢?好像有人說,要把我的女兒放逐到大陸去,是嗎?這人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這樣對我的寶貝女兒。要是那人現在就在場,我一定會把他給丟到門外去凍成冰棒。原爸!你說我這樣會不會太狠了點呢?」
老媽,那人現在肯定在現場。原衣人忍住不敢大笑出聲,她可以想像得到她老爸臉上正沁出冷汗的表情。因為她知道如果老爸再罵她,老媽真的會這麼做。
「原媽,有你在,怎麼會有人敢這樣對你的寶貝女兒呢?只是你不覺得,你太寵女兒了嗎?」原浩人聽出老婆──邱庭的明顯威脅,急忙改口用另一個方式說道。
老爸真是太會見風轉舵了!真不愧是地原衣人的父親。
「會嗎?小孩子生下來就是要寵的嘛,更何況我又沒有寵得很過分,只是不想管孩子太多,讓孩子過得不快樂而已。」邱庭說得好聽,說什麼不想管太多,追根究柢就是寵小孩嘛!
「原媽,這樣就是……」原浩人輕歎了口氣,深怕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又會惹得老婆不高興。
「就是怎樣?嗯?說嘛!」邱庭撒嬌。
老爸敢說才有鬼!又不是不要命了!哈哈!原衣人只能在心裡狂笑,捂著嘴憋笑憋得好難受。
「原衣人!你不要在那裡無聲地狂笑,快給我說話!」原浩人不知該如何回答,便拿自己的女兒開刀。他太瞭解女兒了,現在她肯定在旁無聲地捧腹大笑。
她家老爸還真是孬啊!自己沒辦法就拖別人下水。
「哈哈哈……」原衣人實在是憋不住了,不禁狂笑出聲。這一笑,就笑了快三分鐘,止都止不住。
「原衣人,笑夠了沒?」原浩人面子掛不住地低吼,想藉此維持他當家的威權。
「你敢對我女兒凶!平常我連跟孩子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怕嚇著了孩子。我可是把她們當心肝寶貝疼著、寵著、愛著的,但你居然敢對她吼!」邱庭發飆了。平常她是個很隨和的人,但要是有人敢欺負她的孩子,她絕對會跟那人拚命。即使那人是她的老公。
「原媽!我……我……」原浩人這下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媽!」原衣人聽見老爸困窘的語氣,便開口幫他解圍。
「什麼事啊?衣人,媽媽好久沒有看見你了,好想你喔!」邱庭的口氣霎時軟了下來,溺愛十分地說。
「媽咪!」原衣人故作嬌滴滴地低喊,然後用略帶抱怨的口氣告狀:「爹地剛才凶我耶!」
「媽咪會好好地教訓他的。」邱庭用甜得可以沁蜜的聲音安撫,但語氣中卻有著風雨欲來的危險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