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碧草如茵的翠綠延伸空地上,淡淡的薄霧瀰漫在神豐高爾夫球場上,褚豐正擺上一個標準的姿勢,炯炯有神的大眼看著前方,一個深呼吸,帥極了的揮桿動作,贏來四周圍觀人的掌聲。「豐呀,看來你的球技是越來越好了!我看以後我只有追著你跑的分,哈哈哈……」雷仲天半白的頭髮,顯得精神亦亦的,拍拍褚豐的肩膀。
「是雷爸承讓了,我再打二十年也追不上你的。」高大帥俊的他,是那樣的風度翩翩,溫文儒雅,濃眉大限又英氣逼人的氣勢,讓他成為眾文人注目的焦點,現今三十歲的他,可是身價不凡的黃金單身漢呀。
不過至今也從沒聽說過他身邊有過什麼女朋友之類的,這讓企業上上下下的女員工們是又急又開心呀,因為這樣任何人都有機會成為褚家的少奶奶呀。
「豐,今天難得找你一塊出來打球,雷爸有些事不說是不行的。」雷仲天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
二十年前他的老朋友一家人在空難意外中死的死傷的傷,當年十歲的褚豐是僥倖活了下來,但他的老友褚至威和夫人卻死於空難中,於是他只好臨危受命接手管理褚氏企業,也當豐的監護人,一直到豐十八歲那年將撐下來的褚氏企業還給他,並在一旁幫忙輔佐,算的上是當朝重臣了。
「雷爸,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一直把你當長輩尊重的。」
「今年你也三十歲了,看著你把褚氏企業管理的那麼好,我想是我該放心把一切都交給你的時候了,雷爸想退休了,想趁著還有一點力氣的時候帶著雷媽去世界各地玩玩。」
雷爸在商場上的陰驚狠毒是眾所皆知的,他們專門合併收購瀕臨破產邊緣的企業,這麼多年來憑著他的鐵腕不留情面的作風,在黑白兩道佔有一定的份量。
「雷爸還這麼年輕,退休了多可惜。」豐將高爾夫球棒交給桿弟,接過小姐送來的飲料。
褚豐也跟著雷爸幹過幾擋不甚人道的併購案,逼得人家破人亡。
「唉,不是可惜不可惜的問題,是你足夠擔當大任了,我對你爸也有個交代了。」
說穿了,褚氏企業就是以合法包庇非法起家的事業。
兩人坐在一望無際視野遼闊的高爾夫球場的貴賓室,很長一段時間都沉默不說話了。
「孩子,我相信你可以的。」雷爸伸出厚實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試圖給他一些力量。
「我行嗎?」他的眼神露出憂心忡忡的神色,看向遠方,這幾年要不是有雷爸在他身後撐著,他褚豐不會有今天,現在突然要他獨當一面了,他真的有些不安。
「我不只要把褚氏交還給你,連蕾蕾也要麻煩你了。」
蕾蕾?是雷爸的女兒,兩人從小一塊兒長大,他一直當她是個妹妹,只是她從小就一直說要嫁給豐哥,現在長得落落大方了,他還沒打定主意真要娶她,因為,他一點都不愛她。
「會的,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褚豐看著眼前一片迤邐的碧綠草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息裡竄進一絲青草的香氣,腦海裡突然蹦出那讓他難忘的香味和那個叫郁菁菁的女人的絕麗身影。
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氣質……為什麼她一說話,他的身體就會有反應,呃,說不出的奇怪反應?
不知道為什麼,那香氣就像有一股魔魅的法力,不停的纏繞著、纏繞著他,要不是最近這些日子為了要整合中部的一家公司忙得要命,他其實真想再衝去那裡,再浸在那股香氣裡,再放鬆……對,去那裡就是放鬆,好像什麼都忘了,全身通體舒暢。
啊!他渴望那種感覺。
對,無論如何,一定要再去一趟。
心思裡全都是郁菁菁的一切,完全沒了別的。
葛霸和大條穿著一襲深黑色的西裝,恭正筆挺的站在擦得ㄅㄛ亮的黑頭車旁邊,等著他們的老大的差遣。
他們兩個是褚豐司機兼貼身跟班,念高中那年不打不相識認識的朋友,當時褚豐正值叛逆期,在學校總是品學兼優的模範生竟會翹頭打群架,葛霸和大條為了護他而擔罪,自此豐把他們當做好兄弟。
從南部上來的葛霸和大條,從此甘心情願奉褚豐馬首是瞻做老大。
褚老大供他們吃住和薪水,兩個人從此忠心耿耿,上刀山下油鍋沒有二話。
褚老大今天穿著一身高爾夫休閒服,戴著墨鏡,英姿喚發的要離開褚氏企業經營的神豐高爾夫球場。
大條機靈的開了車門,以掌護住老大的頭,待他坐好,開好車門,才坐進前坐,緩緩的將車駛出高爾夫球場。
老大一上車就把鞋子脫掉,兩腳放在長椅上,整個人躺了下來,一點都沒有剛剛那股帥勁勃發的樣子,反而像個沒分寸的小孩。
葛霸和大條早已司空見慣了,因為在他們眼前的老大就是這個德性,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在人群面前他是褚氏企業的總裁,是獨當一面精明幹練的,但在他們兩人面前,緒豐只是哥兒們。
「唉……」老大躺在長椅上翹著二郎腿,歎了一口長長的氣。
開車的葛霸對一旁的大條使了使眼色,大條從小冰箱開了一瓶海尼根插上一根吸管,遞給後座的老大。
老大每次心裡有壓力就會這樣,而冰涼的海後根可以稍稍減緩一下他的緊張,不過一定要用吸管喝,這也是他的怪癖。
「葛霸,我不想去公司了,帶我離開台北,隨便去哪裡都好。」他心裡有一個最渴望的位置,又不肯說明出來。
斜睨了後視鏡一眼,葛霸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眼神,其實他們的老大並不如外表呈現出來的那樣強勢威風,私底下,他更像個小男孩。
大條對著葛霸努了努嘴巴,無聲之中,兩個人似乎有著什麼重大計劃在進行著。
車子離開了車水馬龍的台北市區,來到了台北郊區,褚豐的那罐海尼根也喝的差不多了,葛霸緩緩開口。
「老大,有一筆賬單要請你看一下。」
「喔,現在不要拿這種事煩我。」他現在只想去香草魔法屋。
「這件事情很緊急,一點都不煩,你一定要看一看。」
「什麼事那麼緊急?」被葛霸一說,他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接過大條手上的賬單,一看。
「兩萬兩千塊……這個錢是幹嗎的?」雖然是小錢,他也要問一下。
「老大,就是……就是上次那個偶們去永吃豆漿,阿不小心撞到一個香噴噴小姐的車子……記得嗎。」大條小心異異的解釋,生怕老大忘了什麼。
「這麼重要的事,怎麼現在才跟我說,快,立刻拿錢去還給人家?」葛霸無意的推波助瀾,讓他心花怒放,順水推舟得一嘗他願。
老大的反應倒是出乎他們兩人的意料,他們還一直戰戰兢兢害怕老大會對這件事記恨,畢竟從沒人敢這樣指使老大的,那個香氣逼人的女人,膽子挺大的。
不過,葛霸和大條都繃緊了皮想讓老大去這個香氣醫生那兒試試看他的失眠和……其他一堆說不出口的「怪毛病」。
對,就是因為老大有這些無法說出口的「怪毛病」,他身邊的女人從不久留,也許是因為自卑心做祟吧,他們的褚老大,堂堂褚氏企業的大頭,竟然從不交女朋友。
外界的流言徘語也傳的凶,再加上他身邊形影不離的這兩個高大壯碩的跟班兼保鏢。
這麼多年來,他表面上是個呼風喚雨的褚老大,私底下,他像個無助的小男孩,外界對他不近女色的傳聞也流言腓語,說他是個GAY,說他不能人道,這些事傳到他耳朵裡,他就帶著葛霸和大條去找人幹架。
打得人家是躺在醫院三個月不能下床。
他是個漢子,不是娘兒們,他只是比較多愁善感了點,他不能容許別人欺負他沒爸媽疼,所以他逞兇鬥狠了一段時間。
這是年輕時的褚豐,現在的他,對這種是是非非沒感覺了,反正他根本就不是人家說的什麼GAY的。
他心底其實還渴望談個戀愛,只是……唉,每次想到自己那說不出口的狀況,他就怯場了。
自從上次從她那裡出來後,渾身就有一股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好像吸過了她的空氣吃過了她的食物後,他身體裡有些東西被改變了,從她的名片上發現她是個「醫生」,他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是!老大。」葛霸計謀成功,精神振奮的加速前進。
不到三分鐘,他們的黑頭車就到「香草魔法屋」的門口了。
「這麼快!」褚豐連鞋都還來不及穿就到了。
只見雅致的小店門前種滿了色彩艷麗的鮮花,兩隻小粉蝶在其中輕盈飛舞,窗台上掛滿了曬乾的乾燥花,遠遠看起來像青草茶。
穿好鞋的豐看著這家幾乎被花草淹沒的小店,看著「香草魔法屋」的招牌向葛霸確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