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們真的一點義氣都沒有,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笑我。」沈水燦都快嘔死了。早知如此,她就別鐵齒,乾脆躲在家裡別出門。
而且,不是她敏感,莫言餚真的對她越來越沒耐性。莫非真被宇真給料中,莫言餚已經對她失了……
不不不!莫言餚不會對她這麼絕情的,他八成是因為心情不好,才會拿那種教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瞪她。
「水燦,妳又不是第一次被莫二公子拒絕,幹嘛一副天快塌了的模樣?」再接再厲、努力不懈不是她的至理名言嗎?怎麼這一回,她好像成顆洩了氣的皮球,完全提不起勁來。
「欸!妳們都不知道莫言餚他……算了,我不想講了。」沈水燦說得無力,二道秀氣的眉幾乎快連在一塊。
「水燦……」林姿潔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水燦,難不成妳打算放棄莫二公子?」陳宇真冷不防一問。
「不可能!」像是被戳到痛處,沈水燦的反應異常激烈。
「那就對了,既然妳不想放棄,那就再繼續加油呀!」其實,她應該趁此機會叫她斷了念頭,可是,她又熟知沈水燦一旦許下承諾,便一定要做到的個性,所以她只好再把話給吞回去。
「宇真,謝謝妳,我有信心,絕對會把莫言餚給追到手的。」沈水燦握緊雙拳,再一次對自己發誓。
第二章
今天的海平面,極不平靜。
滿天詭變的彩霞在映照出一朵朵美麗巨大的浪濤時,反倒呈現出一股噬人的般的氛圍。
時近薄暮,異常火紅的落日,更增添幾許淒美的意境。
莫言餚最感興趣的,莫過於眼下這種既殘又詭的風景。
他拿高相機,調好焦距,不管強風頻頻刮他俊美的臉龐,更不理頰邊狂散的髮絲已擋住他微瞇的細長眸子。
隨著他優美長指有規律的按動,一聲聲快門聲不間斷地響個不停。
然而,此時的蒼穹,已在轉瞬間又灰暗不少。
莫言餚無意離開,握在手中的相機,想獵取更好的鏡頭。
時間分分秒秒的消逝,他懶懶地將手插進褲袋內,即使迎面撲來的海風益發疾快,他頎長的身影,沒表情的面容,依然是平靜而無波瀾。
忽然間,黑暗的濃幕迅速籠罩,沁涼凝重的濕氣,已預告大雨來臨的前兆。
可惜了……莫言餚半瞇起如星辰般深邃的黑眸,在轉身的同時--
「莫二哥……」
遠處一聲聲熟悉又急促的叫喚,教莫言餚有股想狠狠摔掉他寶貝相機的衝動,幸虧,理智最後還是戰勝衝動。
莫言餚冷笑,沉沉盯住這個陰魂不散、老是在他最需要放鬆精神的時刻跑來糾纏他的小妮子。
有時候他不禁要想,她是否在他身上裝了追蹤器,要不她為何總是如此輕易就能找到他。
「莫二哥……這裡很、很危險的,你、你……」還沒喘過氣來的沈水燦,一手撫著劇烈起伏的心口,一手則扠在腰際上,仰高小臉,瞅住在颱風即將侵台時還敢在海邊閒晃的莫言餚。
「妳是怎麼找到我的?」他打斷她的話,美麗狹眸慢慢凝聚起危險的光芒。
「我,我是……莫二哥,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好不好?」飄散的長髮遮掩住她的視線,致使她看不清莫言餚僵沉的表情。
莫言餚冷笑,無動於衷。
「莫、莫二哥。」沈水燦的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下,感覺圍繞在她週遭的氣壓漸漸冷銳。
「先回答我的話。」
「我……我知道莫二哥喜歡攝影,所以才、才……」怎麼辦?莫言餚好像很生氣耶!
「說下去。」
「所以才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你。」為了找他,她延著海岸線一路尋覓,這期間,她的車子拋錨又沒油,害得她……算了,只要能找到他,過程如何一點也不重要。
「妳的運氣倒不錯。」他反諷。
「原來你也這麼認為。」沈水燦笑得靦腆,完全聽不出他話裡的諷刺。
「水燦。」
「什麼事?」
「妳非得要……」
「啊!下大雨了,莫二哥,我們快點去車上躲雨。」她大聲嚷嚷。
莫言餚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如果把她直接扔進海裡去,就一了百了。
「莫二哥,咱們快走啦!」當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時,還真有點刺痛,沈水燦大膽的抓住他手掌,急道。
莫言餚面色一凜,甩脫她的抓握。
她是白癡還是傻子,都快一年了,怎麼還是學不乖,難不成非要他重重傷她一回,她才會徹底斷了妄念?
「莫二哥……」她捧住被他甩開的小手,臉上浮現受傷的神情。
莫言餚雙眸迸出陰色,薄唇更是抿得死緊,在二人都快被狂肆的大雨給打濕時,他的長腿終於往停在岸邊的跑車邁出。
沈水燦乍喜,毫不猶豫地跟上他的腳步。
「妳不是也有車。」莫言餚極唐突的頓步,沒回眸,但聲音充滿警告。
「我、我是有車,可是我想跟你坐在一起嘛!」她雖然結巴,卻沒有被他的冷聲冷調給打退。
其實,她心裡清楚得很,莫言餚對她的態度已經從最原先的應付轉變成一味的排拒。所以,她除了開始緊張外,益加領悟到,再不抓牢莫言餚的心,她的下場將猶如那顆原本要飛出全壘打牆外的球,可最後卻慘遭被接殺的命運。
「妳--」莫言餚回身瞪住她。
他有上百種的方式可以叫她滾遠一點,可每每欲施加到她身上去時,他總會顧及到某些因素而一再地饒恕她,他不曉得自己的隱忍是否就是造成她得寸進尺的原因。但從現在開始,他保證類似的戲碼,絕對不再有。
跟著坐上前座的沈水燦,戰戰兢兢的瞅望他陰沉的側顏,瞬間,憂愁再度襲上她。
「對不起啦!莫二哥,弄濕了你的坐墊。」她訥訥說道,期盼他能回她一句:妳人沒事就好。
「既然怕弄濕,就別坐進來。」
明知會得到這種答覆的沈水燦,雖然已經麻木,可心還是忍不住揪痛了下。
莫言餚當真討厭她到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給嗎?
「莫二哥,我們不走嗎?」她勉強擠出笑容問。
莫言餚連應她一聲都懶。
沈水燦不死心,再度追問:「莫二哥,再不離開的話恐怕會……」
「妳就不能安靜個幾分鐘嗎?」莫言餚偏過臉,斜瞪她一眼。
沈水燦趕緊摀住嘴,笑得狼狽。
車窗外,風雨逐漸加大,雨打在車體上的聲音,伴隨著車內凝滯的氛圍,教沈水燦不住連打好幾個哆嗦。
她好想開口說話,更想忘卻週遭那股陣陣襲來的寒意,可莫言餚的警告卻令她不敢這次。但是、也許、說不定,這會是上天賜予她最好的機會,在二人都無法逃脫的小小空間裡,她可以一解心中疑惑。
「莫二哥,你、你為什麼不喜歡我?」顫聲說完,她的小臉也低垂到快抵住胸口。
「請問,這世上是否有規定當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時,那個男人也非得喜歡她不可?」這句話她老早就該問,能憋到現在,算她厲害。
「沒有。」她嘴一抿,好小聲的回答。
兩情相悅是構成一段羅曼史最基本的要素,這點她不是不懂,所以她早就下定決心變成他所喜愛的女子,她願意為他而改,直到他滿意為止。
「那麼是我以前話說得不夠白?」假如她聽話,不再對他心存妄想,或許他會像疼自家小妹般的疼寵她,只可惜她始終不夠聰明。
「也沒有。」他是說過,他們倆壓根兒不適合做男女朋友,只是她刻意選擇不聽罷了。
「那就對了。」
「可你還是沒有說出不喜歡我的真正原因呀?」沈水燦猛抬頭,始終不明白他排斥她的理由何在。
遲鈍。「我說了這麼多,難道妳都沒聽懂?」莫言餚以為她沒笨到這種程度。
她把頭搖晃得猶如博浪鼓。
好呀,既然她喜歡聽重話,那他何樂而不為?「水燦,那妳就仔細聽好,我根本就不喜歡妳、不中意妳,妳的糾纏更是讓我厭惡透頂,這樣妳瞭解了嗎?」他冷漠的看著她。
在他說完話後,她紅潤的臉蛋隨之變得雪白。
她的小嘴頻頻張合,看著他抿直嘴,陰冷的將臉轉向前方。
「為什麼嘛?」她聲音一哽,哭聲哭調地問。
如今她連僅存的一線希望都徹底幻滅了。
「水燦,千萬、千萬別再試圖考驗我的耐力。」她那破碎的音調、濃厚的鼻音,教他的心情添了幾許浮躁,也因此怒意陡生。
「可是書上明明有寫,我的水瓶座與你的雙子座是天生一對,對呀!既然注定做夫妻,那就不可能會分開呀!開花結果……是會開花結果的……」不解的她像在喃喃自語,又彷彿是說給某個人聽。
想當然耳,車內空間過於狹小,莫言餚想裝作沒聽到都不行。「妳在胡扯些什麼?」他擰起眉心,猛地打斷她。
「我沒在胡扯,我只是……」想試著將碎了一地的芳心給重新拼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