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月愣住了,站在轉角的她背倚著牆,無法再看一眼岔路上那對擁抱在一起的男女。
她不過是想溫習一下毅然平日的足跡,沒想到卻看到他把一個女孩抱在懷裡。
她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他和她是情侶!
這個念頭使她打一個冷顫,身子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渾身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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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小倆口在這裡親熱呀?毅然,我們可是等著喝你們倆的喜酒哪!」一個禿頂的老頭打趣的調侃。
「李伯!」莊幗君跺腳。
「呵呵……」李伯開心地笑。
毅然只是笑著拉過莊幗君的手腕。「李伯,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彷彿青天霹靂打下,艾月瞬間感到天旋地轉,一顆心也被撕裂開來。
她顫巍巍地站著,腦袋裡不停地重複著--
你們倆的喜酒……
她慢慢地蹲到地上,兩手握成拳頭抱在胸前,微微地發抖。
毅然拉著莊幗君從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背影慢慢的模糊了艾月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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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月忘記自己是怎麼回到車站取回行李,又怎麼到飯店訂房的。
此刻,艾月縮在飯店客房的單人沙發裡,落地窗的窗簾拉開至兩旁,外面是五彩繽紛的霓虹燈,室內卻是一片幽暗。
淚水不斷地掉下來,艾月緊緊地閉著嘴巴,無聲的哭泣。
她的腦海裡又浮現出毅然與白裙女子相擁的一幕,感覺心好痛。
為什麼她放下工作、放下身段,不顧一切的付出,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毅然隱瞞他的工作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騙她的感情?說什麼想念、疼愛,原來都是假的。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快要結婚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艾月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身體。
曾經他是怎樣溫柔地愛撫過她,又是怎樣深情地親吻過她,現在她的身體留下了他的氣味,永遠都洗不掉了。
她咬緊牙關,像是快要喘不過氣來,哽咽的聲音壓抑不住地從唇瓣逸出。
都是她自己不好,把少校當農民,還一廂情願的辭掉工作,跑到太陽底下等他,以為自己愛得很堅定勇敢。
艾月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是啊,她好愛他,愛得那麼堅定、那麼用力,不顧一切地追隨他,以為他是值得的。
實際上,他卻愛著另外一個女孩,說著同樣的「我愛妳」、「請妳等我」、「等我娶妳」……
在她毫無保留的付出之下,他擁著另外一個女孩背對著她離去,絲毫沒有察覺到她傷心欲絕的身影……
是啊,都是自己的錯,早就應該察覺到的,電話打得那麼少、簡訊又來得那麼少,她還以為是他太忙碌了。
原來他正忙著和另一個女孩交往,她還傻傻的等他來迎娶,真是自作多情!
她真是笨蛋,人家根本不愛她,愛的是別人,而且都要跟別人結婚了。
艾月的心,傷得好重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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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然站在樓梯口皺著眉頭。
一個老太婆正顫巍巍地用力扭開艾月鐵門上的鎖。
「可惡!她一定又沒有鎖上門就跑出去了。不過這個老太婆也太不知羞恥了,年紀這麼大了還在仿小偷!」毅然氣憤地想著,用力地踏上樓梯,冷冷地說:「妳走錯門了吧?」
聽見後面的男聲,房東蔡婆婆瞇著眼睛,慢慢地轉過滿是皺紋的臉。「這明明是我家啊!」
蔡婆婆抬頭看看門牌,她的記性沒這麼差吧?這個年輕人的記性怎麼比她還差?
「阿姨,妳是不是記錯了?妳住幾樓幾號,我帶妳去找。」原來她是老年失憶走錯門,不是老年貪財做小偷。
「不用了年輕人,就是這裡沒錯。」蔡婆婆說著,已經打開門走進去。
毅然的目光不經意地掃到裡面,竟然是一片空蕩蕩。
「等等!請問這裡不是住著一位叫艾月的小姐嗎?」他用手擋住要關上的門。
「艾月她搬走了,都已經搬了兩三天了。」
「她怎麼突然搬走了?」
「這孩子也沒跟我講得很清楚,好像是家裡有事的樣子。」
「阿姨,您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
聞言,毅然立刻轉身跑下樓,鑽進自己的車子。
在打了艾月的手機好幾次都沒人接以後,毅然狠狠地合上手機蓋,手重重地搥了一下方向盤。
他幾乎失去冷靜,公司、慶雲……與艾月有關的所有地方他都找過了,除了得知她已經辭職外,完全沒有其他消息。
她出了什麼事?她在哪裡?毅然擔憂不已,開著車子到處亂轉。
設定成震動的手機突然動了,毅然一把抓過來。「艾月,是妳嗎?」
(是你個頭!我是你老媽。)
手機另一頭傳來母親的聲音,毅然不禁有些失望。「媽,有什麼事嗎?」
(我跟你說,不管艾月有多麼生氣,你都不能跟她計較,這一切都是你不對在先,跟她好好解釋,千萬要把她給我哄回來。)毅媽媽苦口婆心地勸告兒子。
「媽,妳在說什麼?我不明白。」毅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沒跟艾月在一起嗎?)
「她的房子退租了、工作也辭職了,我找了一整天都找不到她,都快急瘋了。」毅然的語氣又著急、又沮喪。
毅媽媽這才發覺事態嚴重,她不知道原來艾月是辭職跑到鄉下來的。
毅媽媽將艾月來找過他的事說了一遍,毅然才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艾月辭職跑到鄉下找他,並且從他的父母那裡知道了他的身份。
現在她一定是認為他欺騙了才會避不見面……但是不對呀,母親說她後來並沒有生氣,還要了地址去找他。
為什麼他沒有見到她?毅然仔細想想了,突然像是領悟到什麼似的,立刻發動車子往部隊的方向開去。
他找到當天值班的警衛,經過詢問之下,得知有一個女孩在大大陽下等人,後來搖搖晃晃地走了。
毅然一聽到那警衛說「搖搖晃晃」時,心疼得快滴出血來。
過了兩三天,他仍然沒有艾月的消息。
艾月,妳在哪裡?妳在生我的氣嗎?對不起,只要讓我找到妳,確定妳平安無事,妳要怎麼罰我都可以。毅然在心裡無聲地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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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有一場酒會,在調酒方面有一定名氣的溫超也被請來幫忙,莊幗君陪他到會場後就搭電梯要離去。
一踏進電梯,裡面已經有一個女子,竟然在夜晚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
莊幗君站在她身邊,隱約感覺到她身上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憂傷。
電梯緩緩地下降,突然有一塊玉觀音掉在地上。
莊幗君看到那女子的身子一僵,好半天才彎腰將它拾起,她的手微微發抖,那塊玉觀音被她拾起後,被她緊緊地揣在手心,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泛白。
她不禁從側面偷看墨鏡下的眼睛,她的眼睛浮腫,細長的睫毛似乎是濕潤的,再看她垂在身側緊握住玉觀音的手,心裡突然有一個念頭……
叮的一聲,一樓到了,那名女子走出電梯,隨後走出的莊幗君立刻拿起手機,撥了毅然的手機號碼。
「毅然,我找到艾月了,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她?你快過來!」看著艾月走向飯店大門的身影,莊幗君一邊跟著,一邊對著手機說。
毅然已經把他和艾月的事和她說了,可惜的是,毅然不知道艾月傷心難過的真正原因,因此莊幗君自然也不知道艾月誤會了她和毅然之間的關係。
(她在哪裡?)
「希凱飯店。」
(妳把手機交給她,讓我跟她說。)
聞言,莊幗君小跑步地跑上去攔下那個女子。「對不起,妳是艾月嗎?」
艾月站定,意外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想起來了……她是毅然的女朋友!艾月一陣心痛,低聲的承認:「是的。」
莊幗君把手機放到她的耳邊。「請妳聽一下電話。」
(艾月,是妳嗎?妳快說話!)毅然焦急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
他要幹什麼?艾月覺得萬分委屈,舉步就要離去,不想再聽。
「別走!聽我說好嗎?」莊幗君阻擋她的腳步。「毅然不是有心要騙妳的,他不是妳想的那種人……」
艾月慘澹地笑了笑,要結婚的人是妳,何必對我解釋他的人品?
(艾月,妳在哪裡?我去找妳,我有很多事情要向妳解釋,不要躲起來好嗎?)
艾月沒有回答,一手仍緊緊揣著那塊玉觀音。它一直好好地掛在她的脖子上,剛剛竟然掉了下來,難道真的是誤會?
(艾月,我好擔心妳。)毅然的聲音又焦急又沉痛。
莊幗君看著眼睛裡霧氣越來越重的艾月,忍不住勸道:「妳不要怪毅然,他不是存心騙妳的,他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