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需不需要,我話說到此。一遊韋玲離開前,給了蘇曼萍一抹傲慢的笑。
瞅著游韋玲示威似的笑容,蘇曼萍只感到心際翻湧著苦楚與淒涼。
她不過期望能談一段美麗純真的戀情,到頭來卻是這樣悲哀的下場,遭到背叛,弄得滿身傷痕纍纍、千瘡百孔。
身心俱疲的蘇曼萍,讓她覺得一向堅強的自己,一點都不堅強……
× × ×
蘇曼萍惆悵憔悴地悶在家中,擔憂的廖妗潔前來探視她。
「你這樣會悶壞的。」
「沒關係。」蘇曼萍不以為意地應聲,將臉埋在曲起的雙腿間。
「看你這樣,我好後悔贊成你跟耀日交往。」廖妗潔心疼地撫著蘇曼萍的臉頰。
「妗潔,別說了。」蘇曼萍的口吻帶著淡淡哀愁。
「難道你真的認為耀日會再接受游韋玲嗎?」
「我能不相信嗎?我親眼看見他們抱在一起,我……」蘇曼萍強忍著欲滴落的淚水。
「我真的覺得你們要當面談談,將誤會澄清,而不是彼此躲避。」廖妗潔握著她的手,好言建議。
「算了!我好累。」蘇曼萍的嘴角勉強彎起一個弧線。
是呀!她好累,這段戀情她追逐得好累。
面對一個從不開口說喜歡他的男人,要臆測他的心讓她好累。
儘管他常用霸氣傲慢的行為宣洩他的心意,畢竟比不上親口向她訴說。她要的是一份安穩且心靈貼近的感覺,從他身上,她得不到。
也許,只有這樣告訴自己,她痛楚的心才能好過一點。
「曼萍,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隨意放棄的人。」廖妗潔有點氣惱。「你之前不是勇敢地跟耀日爭執過嗎?拿出這份勇氣,去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吧!」
「不一樣。」蘇曼萍搖頭。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何況我相信耀日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他怎會去抱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還是一個曾傷透他心的女人?」廖妗潔激動地搖晃著蘇曼萍的雙肩。
「我不認為你瞭解他,他什麼事都藏在心底,你又怎麼曉得他在想什麼?」
蘇曼萍替悲傷的心找了個出口。
「就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至少我看得出來他所要表達的。」廖妗潔拉起她戴著戒指的手。「這個是最好的證明。」
「不,它是最諷刺的證明。」蘇曼萍落寞地說。
一個她拔不掉的戒指證明了她對他的心,儘管親眼目睹難堪的畫面,她愛他的心依然不變。
就因如此,她更加難過傷心,睹物思情的痛苦好疼好疼……
「我不管了,看你喪氣的樣子,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巴掌,讓你清醒清醒。」
廖妗潔憤慨地站起身。
「我……」蘇曼萍無話可說。
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已瀕臨極限,一滴一滴的透明淚珠就像她淒涼的心,滾落在蒼白的臉上。
一旦決堤,便再也停止不了。
「天……」廖妗潔見狀,連忙將她擁人懷中,疼惜地拍著她抖動不已的背。
委屈、哀愁、愛恨相交的複雜情緒全翻湧上來,幻化成晶瑩的珍珠,沿著臉頰流到廖妗潔的衣領上。
衣服上斑斑的濡濕,是她苦澀淒楚的心緒……
廖妗潔與岑翊皓盯著面無表情的藍耀日,他把酒當開水般猛灌下肚,眼底更是充塞著憤怒。
他們相視搖頭,知曉他借由酒精沖淡心頭煩躁的情緒,雖不清楚他在惱恨什麼,但直覺與蘇曼萍有關。
「別喝了……」岑翊皓搶過藍耀日手中的酒杯。
「哼!」藍耀日不屑地嗤哼一聲,直接拿起酒瓶就灌。
「你到底在搞什麼?」岑翊皓憤怒地將酒瓶拿走,責問藍耀日放縱的行徑。
「我搞什麼?都是你……」藍耀日憤慨地站起,瞪了岑翊皓一眼,隨即走到酒櫃前,抓起酒就喝,也不管酒精濃度有多高。
「我?」岑翊皓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做錯事,不要怪到我身上。」
「我做錯事?該死的!我什麼時候做錯事了?」藍耀日咒罵。
「沒有嗎?你居然當著曼萍的面跟游韋玲抱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過分?」廖妗潔聽不下去了。
「我跟游韋玲抱在一起?哼……這個欲加之罪未免太可笑了吧?」藍耀日嗤笑。
搞什麼東西!這對夫妻是來抨擊他的嗎?簡直是胡說八道,這麼不切實際的笑話請別隨便拿出來當成指控別人的罪狀。
「一點都不可笑,耀日,我以為你認清了自己的感情,所以選擇了曼萍,但對於你這樣的做法我無法苟同。」岑翊皓十分不屑藍耀日的行為。
「我不曉得你們在說什麼,真正被背叛的人是我,想不到我還沒發飆,就受到人家的質疑,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藍耀日狂笑的聲音讓屋內的氣溫驟減好幾度。
「被背叛?你憑什麼這樣講?」廖妗潔怒問。
「我憑什麼這樣講?如果沒有親眼見到,你以為我會隨便將罪過加到別人身上嗎?我可沒那麼不講道理。」藍耀日斥責廖妗潔的隨意栽贓。
「好!那你把見到的說出來啊?」
「哼!沒什麼好講的。」藍耀日甩甩頭,沉悶地喝著酒。
時間的流逝剎那間緩慢下來,牆上時鐘遊走的聲音驚悚得嚇人,岑翊皓見狀拉著廖妗潔離開,他明白就算待在這兒,僵持的氣氛不會停止,只會陷入更緊繃的境地。
他相信藍耀日絕不會隨便誤會蘇曼萍,事出有因,希望他們的誤解能盡早化開,免得兩人都痛苦。
× × ×
北上探視女兒的蘇哲鴻,見女兒為了藍耀日消瘦不少,十分心疼。「小萍,沒必要為了負心人傷害自己啊!」
「爸……」她也不想,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總是會在不注意的時候想起他。
「你知道嗎?我以為只要不說破,就能讓你找到幸福。」蘇哲鴻話中有話,感慨不已。
「什麼?」蘇曼萍聽不懂父親的話。
「其實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跟耀日不是男女朋友。」
「既然你早就知道他不是我男朋友,為何還要我帶他來見你?」
「不,我是見到耀日後才知道的,我原本還以為你是不想讓我擔心,才隱瞞了交男朋友的事,所以說什麼我都要見見在你最需要幫忙時伸出援手的男人。」
「但那時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服他來見你。」蘇曼萍苦笑。
在與父親交談的過程中,也連帶挑起了她與他相處的一點一滴,這樣的思緒更令她難受,想起他們從爭吵、誤解、彼此相戀直到今日……終於讓她認清了現實。
「他還是來了不是嗎?就因如此,我更加認定他對你有好感,但卻害慘了你。」蘇哲鴻感歎自己的極力湊合傷害了女兒。
「是呀!是我自己的太傻,明知他是個遙不可及的對象,我還硬要追上他。」蘇曼萍嘲弄自己癡傻,竟愛上一個冷漠無情的男人。
「小萍,你別這樣,我一直以為他愛你。」蘇哲鴻握著蘇曼萍交疊的雙乒。
「不!他不愛我,他愛的人是游韋玲。」蘇曼萍打斷父親的猜測。
「雖然我不知道游韋玲是誰,也不清楚耀日對她的感情如何,憑我的觀察……你對他絕對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蘇哲鴻語重心長地說。
其實,他應該安慰女兒,而非極力澄清藍耀日對她的感情,只是,他不願見他們的關係就這樣散了。
直覺告訴他,藍耀日能夠給女兒幸福,就算現在,他依然相信這個直覺。
「是嗎?我想在他心中最有份量的人應該是游韋玲吧!」蘇曼萍淒楚地搖著頭,緊握著仍戴在手上的戒指。
也許,她無法擁有他、無法留住他的視線,唯一能夠證明他們曾經相戀的只有這枚戒指,唯有它能夠記載那段糾葛不清的片段。
「你為什麼不相信自己也有擄獲他的魅力?」
「我有嗎?」蘇曼萍喃喃自語。
蘇哲鴻摟緊女兒,想分擔她悶在心頭的惆悵。
或許,他該去找藍耀日,瞭解一不肯們之間冷戰的原因,讓女兒不再獨自心傷難過。
第十章
客廳內,兩個男人相視而坐,不發一語,沉默的氣流瀰漫在屋內。
「你不想說什麼嗎?」蘇哲鴻首先打破靜默。
「沒什麼好說的。」藍耀日面無表情地說,讓原本沉悶的氣氛瞬間蒙上一層寒霜。
「你覺得沒什麼好說的,那小萍怎麼辦?」蘇哲鴻替女兒抱不平。
『她的事跟我無關。」藍耀日的語氣不夾帶一絲感情,惹來蘇哲鴻滿腔的怒火。
「跟你無關?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原本以為你的嘴再壞,至少心地還不錯,所以我放心地讓小萍跟你交往,現在看你把她傷成什麼樣子,竟然還能無關緊要地說跟你無關?」蘇哲鴻難掩怒火地揪住藍耀日的衣領。
這小子也太過冷靜了,他完全察覺不出他心境的起伏,這樣要如何觀測他對女兒的感情?
「不然你希望我說什麼?」藍耀日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