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他的假面具不是嗎?而今這張臉,這張好看的臉說喜歡她,她難道就真能毫無芥蒂的敞開雙臂去擁抱?
能嗎?!
面對情緒已然亂了套的漪潔,陸維希心痛極了。從不知道,自己的猶豫竟把她傷得那麼深……
從不曉得,向來總是裝作若無其事出現在他面前、予人溫暖笑顏的她,內心竟已被他的無情傷得傷痕纍纍……
都是他造成的,都是他造成的。
忍耐不住滿心的自責與憐惜,他伸出雙手,在漪潔感覺到時,她已被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所箍住,再也掙脫不開。
「你……」
「我能求你原諒我的愚蠢嗎?」陸維希的下巴頂在漪潔的額上,緊緊地擁著她。「能嗎?漪潔?」
漪潔頓了頓,儘管被他擁住的第一個直覺就是反抗,然而那懷抱卻是再真實不過的溫暖……
「我……」淚水無法停止,她覺得好累、好累……「我不知道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也沒關係,我知道就好了。」陸維希撫著她的髮梢,輕喃著。
爭執與探究都不是最重要的,重點是,他想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放開……
無視於經過的路人們,無感於夜晚的寒冷,陸維希就這麼擁著漪潔,像撫慰一個孩子那樣的呵哄著她。
「能再試著喜歡我嗎?漪潔……」他輕喃,像傳達一個咒語一樣的,在她耳邊
漪潔閉著雙眼,並未作答。
陸維希卻未失去耐性,輕輕拍著她的背脊,依舊傳達著他的渴求、他的想望。
「漪潔,相信我吧!這一次,絕不會讓你只是看著背影了,絕不再讓你哭泣了
即便他說的是這樣的話,在他懷裡的漪潔,卻仍忍不住眼角蓄藏的淚光。
他的聲音,怎麼能夠那麼好聽呢?
還是他根本知道,自己對他是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所以……所以才……
淚水漸止,她睜開眼,輕輕掙離了他的懷抱,這回陸維希末再強拉住她。
「你好奸詐。」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避開他熱烈直視的目光,她別開頭丟出這麼一句。
「呃?」
「就這樣臨時跑了過來。」
「漪潔,」陸維希道:「我承認,如果不是你要出國,也許我也不會這麼主動。我害怕你會趁出國的這段時間,武裝好自己,不再對我開啟心門,你會因為之前我所說的話,違背自己的真正意志去接受維翔,不管如何,半個月已經是我所能忍受的極限了。」
漪潔一愣。「半個月?什麼半個月?」那不就只有兩個星期?
「你出國的時間啊。」笑容再度回到陸維希臉上,淡淡的。「維翔那邊由我來說,你不要擔心。」
「等等,你別扯開話題,誰告訴你我只去半個月?」那只是她要觀摩展覽的時間欸!
「我說的。」
「你別自己胡亂訂時間……」望著他招牌笑容再度出現,漪潔只覺自己好像被擺了一道似的。什麼跟什麼,她都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原諒他不是嗎?
「嗯……是不是太久了?」陸維希聽她那麼說,假裝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我可沒答應你什麼事,你別再自作主張了!」漪潔終於忍不住。
豈料陸維希的反應也很絕。「不然這樣好了,我也很久沒出國……」
「什麼?」他這句話的意思,該不會是……
「不然我也跟你去好了!」陸維希快樂的下了結語。
漪潔臉上則是充滿了線條。不行啊……他根本沒在聽嘛!
「你跟我去?我是住在朋友家,恐怕不太方便。」
「噢,我可以住飯店。」陸維希道。
「我明天就要出發了,你……」
「我可以晚你兩、三天沒關係,兩、三天我還撐得住。」
說得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他到底……
漪潔皺著眉頭。「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陸維希還是在笑。「嗯。」
他答得簡單,漪潔受的驚嚇可不小。
「等、等一下,我都還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都被搞糊塗了!
陸維希見狀,只是伸出手來,握住她的。
溫暖的觸感由他掌心遞傳而來,漪潔正眼望向他。
「漪潔,以前是我傻,面對你的情感只曉得逃避。這一次,絕不讓你懷疑、讓你失望了,相信我,好嗎?」
「相……相信你?」
「會很難嗎?」他柔聲地問。
看著他溫暖的笑顏,要說心中沒有感動都是騙人的,畢竟從一開始,先被他的笑容所眩惑的人是自己啊!
「難嗎?」他又再問。
漪潔默然,一抹紅暈,悄然生起。
良久。
外頭的車水馬龍,呼嘯聲依舊,漪潔只是用著一種旁人幾乎察覺不出的動作、聽不出的聲音,輕輕的點了點頭。
「嗯。」
陸維希高興極了。
尾聲
數日後,日本名古屋機場。
漪潔站在國際公共電話前面,正在和陸維翔講電話。
花那麼多錢也非得打上這麼一通電話,原因無它,就是為了道歉,這是她堅持自己非做不可的一件事。
「因為這樣,所以我……」來龍去脈已經說不清楚、講不明白,然而……總不能一個交代都沒有吧……
「別說了。」陸維翔的聲音由那頭傳來,是隔了一個海洋的關係嗎?怎麼聽來如此遙遠?
「維翔……」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嗎?大哥的動作比我更快,我也沒辦法,情場如商場,奪得先機最重要。」真是沒搞頭啊!總算也把他們兩人送做堆了,陸維翔心想。
然而見他三句不離本行,漪潔卻不禁笑了。「維翔,你……」
「你幸福就好。」陸維翔突然意味深長地道:「我知道大哥會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會對你很好很好的,那樣就行了。」也許叫他買輛車來安慰弟弟受創的心靈吧!陸維翔閒閒地想。
漪潔只是笑,半晌後說:「維翔,我真的很抱歉,你……真的沒事嗎?」
陸維翔在電話那頭微微一頓,爾後,不禁流露出一抹邪笑。「你這麼關心我,我會更難過的喲!」
「呃?」漪潔慌忙道歉。「對、對不起……」
「開玩笑的啦!」陸維翔笑道:「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你可別胡思亂想,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
聽到他如此體貼的祝福,漪潔也只能微笑以對了。
「對了,你人在哪裡?」陸維翔問道。
「噢,我在機場,因為今天你大哥要來……但不知道是過海關拖延還是怎麼地,一直沒看到他出關……」一邊這麼說的同時,她還一邊踮著腳看著出關口。
彷彿是心有靈犀,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材高姚、身著水藍襯衫與米白豐毛背心的男子拖著行李箱,緩緩地從出關口走了出來,漪潔心頭一震,滿面歡欣。
「來了!」
「呃?」陸維翔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
「對啊,啊!他沒看到我……」漪潔朝著陸維希的方向猛揮手,無奈他卻一直朝另外一頭探望著。「不行,我要掛電話了,維翔,抱歉……」
「去吧。」陸維翔祝福地道。
漪潔已經無法專心聽維翔在說些什麼了,只因她整顆心、整個魂都已被面前那男子引領而去,匆匆掛了電話,她朝著前方擁擠的人群跑去。
「陸、維、希!」她放聲大喊。
陸維希驚覺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猛地回頭,便看見那心愛的女孩,正衝著他猛揮手,好讓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是漪潔。
那喜悅的認知瞬間佔據了他的腦海,一剎那間,笑顏全開,他一把攫住心愛的女孩。
「嘿,你來了。」他低聲地在她耳際低語,溫柔地笑。
漪潔看著他,只覺雙頰熱燙。「這句話該是我說的。」
「有什麼關係,反正都是見面了。」摟在懷中的纖腰如此真實,讓他不禁收緊了手臂。
只是幾天不見而已,他竟發現想念來得如此洶湧,帶著難以遏止的激動心緒,他上了飛機。
曾想著見到她時,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她說,然而真正看見了她,千言萬語到了喉頭,卻又覺得多餘了……
他只想用實際的行動去寵溺她、愛她,讓她知道,被他寵愛是更加幸福的一件事。
「維希。」懷中的女孩忽然喚他的名,讓他心弦不由得為之一震。
印象中,她好像不曾這樣喚過他的名字,如同私語、如同呢喃……
「什麼事?」
漪潔將頭埋進他的胸膛,眷戀地低語:「沒事,我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陸維希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小傻瓜。」
笑擁著她,兩人一塊走出了機場,雖是隆冬時節的日本,正午也難得的暖陽高照、度數回升,就像他倆的戀情一般,正要開始慢慢醞釀、逐步加溫。
一對新的情侶誕生了。
【全書完】
後記
後記 夏蕗
大家好,我是夏蕗。(是否覺得這開場白很千篇一律?沒錯,我就是這麼沒創意。)
天氣好冷好冷啊!我也瘋狂地給它感冒了,鼻水流個不停,咳嗽咳到肚子痛,不過本人非常不知死活的在感冒俊的第二天去諷了一個下午的KTV,下場就是接下來近一個星期之中,嗓音變成分岔的唐老鴨,真是自作自受,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