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他是誰啊?好像沒聽風提起過。
「他們三兄弟的爹啦!」江宏奇瞪向玫琛一眼,似在責怪她的插嘴,「原本以為他死了之後,可以趁著慕容凌年幼把那些產業奪回來。誰知道他簡直精明得像個怪物,不僅把財產管得好好的,還慢慢完成了他老爹沒做完的部分,把整個北方大部分的經濟都給壟斷了!」
他冷笑一聲,眼神依舊是空遠而迷茫。
「而原本盛極一時的長安江家,表面上看起來還是豪富巨賈,其實絕大部分都已落人了慕容氏的手中。
我們氣不過,便雇了殺手想幹掉那三個兄弟;沒想到一不小心,誤殺了他們的娘。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成為世仇的原因。」說到這裡,他又看了向玫琛一眼,臉上逐漸泛起邪惡、不懷好意的笑。
「而你,原本是我的新娘,卻被人半路攔截,演出了一出驚動長安的搶婚記。你應該知道那是誰吧?」
「那是誰啊?你認識嗎?我不認識啊!」向玫琛努力裝出一副純真無知的模樣,其實慕容風早就告訴她了,還因此挨了她幾拳。
「就是慕容風啦!」江宏奇的語氣突然兇惡起來,「他沒有告訴你吧!他之所以娶你只是為了報復,才不是因為那些愚蠢的情愛,那全都是騙人的!你被他給騙了,笨蛋!哈哈哈……」狂笑著,那模樣及他的話語令她又驚又怒。
「你少在那兒胡說八道,挑撥我們夫妻的感情,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其實他也不太確定,她當初也是因為她認為「兩情相悅」才會和慕容風成親,倒是沒想到什麼有關復仇的事。但今天聽江宏奇這麼說,她也忍不住疑心起來,再加上都已經快傍晚了,都還不見慕容風的鬼影子——敢情她忘了自己拋家棄夫的事——來救她,令她心裡更是又急又氣。
「在等慕容風是不是?放心,他會來的。」江宏奇那雙泛著血絲的眼睛射出狂亂的光芒,口中也發出了刺耳的笑聲,「為了盛大地迎接他,我派了好幾十個殺手把屋子團團包圍,準備好好地款待他;等他到這裡的時候,我正好可以一刀送他下地獄。」他抽出一把刀,刀鋒的冷芒映著他猙獰的面孔,顯得十分恐怖,「現在要做的,就只有等了!」
向玫琛閉上眼睛,怎麼辦?好想哭哦!她想要慕容風來救她,又不想他被江宏奇這個瘋子殺掉……
正在煩惱之際,外頭傳來了陣陣騷動聲。
「哼,看來已經上鉤了。」江宏奇冷笑道。
外頭的嘈雜聲愈來愈刺耳,她的心也愈來愈緊張。
他還好吧?他有沒有事?
突然,一個清朗而熟悉的聲音穿破一片吵鬧傳入房中。
「玫琛,你還好吧?」
沒錯,是慕容風。
慕容風的聲音震動了房中的兩人。
「我……我很好,你自己小心一點!」向玫琛也大聲地回答著,但是心中的焦急卻是有增無減。
「你再等一下,我很快、馬上就可以進去找你了。」
奇怪,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僅不急促,甚至還帶點笑意,很愉快的樣子。
「好。」咦?不對,她應該警告他江宏奇正站在門旁伺機而動,「等一下……」
不一會,她的頭頂便傳來一陣瓦片、木條的碎裂、折斷聲,隨後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站在礫屑堆上朝她微笑。
「你……」向玫琛含著眼淚,直盯著久違的慕容風瞧。待他解開了她手上的束縛,她才大叫出來,「你為什麼這麼晚才來救我?」
「你別得寸進尺好不好?是誰先無緣無故離家出走的?我沒罵你已經很仁慈了,居然還說這種沒天良的話。你對得起我嗎?」慕容風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夫婦倆忙著「打情罵俏」,忘了一旁被慕容風的空降嚇呆的江宏奇。
「我哪是無緣無故離家出走啊!我不是留了一封信給你嗎?如果你不識字應該早點告訴我嘛!我就叫人傳話給你,免得你又像這樣誤會我。」說來說去,好像都不是她的錯。向玫琛眼珠一轉,又大叫起來,「啊,你的臉……怎麼流血了?是不是被外頭那些人劃傷的?
不行!我們趕快回去敷藥,在這裡待久了你的傷口一定會爛掉!趕快帶我跳出去!」她抓著他的衣袖,其意圖已經明顯得令江宏奇清醒過來。
「放心,這只是不小心被樹枝刮傷的,沒事。」慕容風舉起手腕,讓潔白的衣袖上留下了醒目的血跡,「更何況,慕容家的規矩,是絕不臨陣脫逃。」
「你們慕容家規矩真多!」向玫琛嘟噥著。
「說得好!」靜默許久的江宏奇突然開口,兩人自然而然地回頭看向他。
「江兄,不好意思弄壞了你的屋頂,請別見怪,我明日會派人前來修理。」
不冷不熱的招呼和完整無傷——臉上那道不算——的身體令江宏奇感到心驚。但他仍然有恃無恐地道:「免了!你認為你還有明日可活嗎?」他冷笑一聲,臉上儘是陰狠和得意的表情。
「為什麼沒有?我覺得我可以活到一百二十歲。」
慕容風掏出一個紙包,上下地拋弄著,很成功地吸引了其餘兩人的注意。
「那是什麼?」
「這個啊!是我研究發明的『腐心蝕腸粉』,只要沾上一點,不出一個時辰,全身肌肉、骨頭、內臟全都消蝕成一股輕煙,這個人從此消失在人間。」他好玩地盯著江宏奇微變的臉孔,「江兄,要不要來一點?」
「你……」江宏奇的臉霎時扭曲成一團,手上的大刀往門上一砍,怒喝一聲,「進來!」
果然,從門外長廊的一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慕容風豎起耳朵聽著,唇邊逐漸浮出一抹笑。
「是他。」江宏奇說。
第十章
「老闆,他來了嗎?」一個大塊頭扯著大嗓門走近,「交給我吧!」那人跨進屋裡,站在慕容風夫婦前。但是當他的目光一接觸及他們兩人,那股殺氣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起而代之的是敬畏和慌張。
「啊,慕容大俠,我不曉得是你……」
「沒關係!上回叨擾之後,日子過得如何?」慕容風笑著拍拍他的肩。
江宏奇看得滿頭霧水又氣急敗壞,他的幫手怎麼臨陣倒戈?「這是怎麼回事?」
「你好吵喔!」向玫琛白他一眼,「就是在搶親之後,我們到江陵城去避風頭,途中被這位寨主請到他的山寨去喝茶,就這樣。」
「對不起,老闆。」大塊頭朝江宏奇鞠了個躬,「我殺不了他。」
「殺不了他?」他快發瘋了!今天是他的倒霉日嗎?
做什麼都失敗,「搞什麼鬼?你不是很厲害嗎?」
「可是他是『慕容三劍』的『奪命劍』……」
「什麼劍?」江宏奇對這種事實在一竅不通,更別說是江湖武林中的稱號了。
「慕容三兄弟,江湖上稱『絕情劍』、『奪命劍』、『斷魂劍』,合稱『慕容三劍』,他們的劍法堪稱當代一絕,極少有人是他們的對手……」那大漢一說起江湖事,倒是滔滔不絕,興致勃勃。
「好了好了!」江宏奇不耐煩地揮揮手,淨說些別人的好話,「告訴我有誰殺得了他?」
向玫琛緊張地看向夫婿,但見他笑容滿面,一點憂慮也沒有,心裡卻更是焦急。她老公在外頭不會有很多武功高強的敵人吧?
「我知道的只有三個。」大塊頭停了一兒,並偷瞄慕容風一眼,見他並無慍色才說下去,「一位是『劈雷劍』梁剛。」
「你認得我師父?」一句平淡帶笑的問話再度令江宏奇臉色大變。
「還有誰?」
「第二位是『回燕劍』,耿燕青女俠。」
江宏奇點點頭,「女的啊?挺厲害的嘛!」
「是啊!」慕容風應和著,「她是我師母。」
「什麼?」江宏奇氣炸了,「那第三個是誰?是你師父的姨太太還是你師母……」
「住口!」一把長劍抵住他的喉頭,慕容風原本微笑的臉孔霎時也變得冷冽而懾人,「我告訴你,一個人最需要的就是自知之明,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別去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這樣才能活得長久。而你則是我見過最狂妄的人,在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之後,居然還敢當著我的面誹謗我的師父師母;我這個徒弟能做的,也只有替他們老人家好好地懲罰你了。」他輕輕抖了下劍身,江宏奇的脖子上便出現了一道血痕,「想不想死?」
「不……不想……」江宏奇睜大眼睛,眼中儘是哀求與恐懼。
「可以。」慕容風雖這麼說,但長劍卻動也不動地停留在江宏奇頸前,「我不殺你,不表示我永遠不殺你,如果你敢再對慕容家的人出手……」他冷冷瞪江宏奇一眼,「殺無赦!」話剛停歇,劍馬上又閃雷般地回到劍鞘。
那大塊頭和江宏奇均驚呆在原地,但不同的是那大塊頭被慕容風的氣勢及言詞給迷住了,一時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