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紳說你要找模特兒,叫我來試試看。」她望了望四周,「不過這裡好像是住家,並不是攝影棚。」
「事實上是這樣的……」
她將身子靠近龍駿,拳要碰到他,兩耳張大仔細聆聽。
他低下頭來,隱約中已看見她的乳溝,他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雪紛則將大衣拉緊,不慌不忙地說:「聽說錄取後,月薪十萬,真的假的?」
「十萬,誰給你啊?」
「當然是你啊!」
「我——」這該死的士紳,居然擅作主張,要他給她月薪十萬,哼!門都沒有,平常可是人家拿錢來繳學費,憑什麼要自己又出錢又出大的?好,沒關係,這一切全算在士紳的頭上。
「喂!是不是真的啊?」她撞了一下正在思考的龍駿。
「當然是真的,別說十萬,就算十五萬也沒問題。」哼!
敲竹槓就趁現在,土紳,我會幫你看緊荷包的,他心裡得意地笑著。
「太好了,那我就不用賣檳榔了。」她高興地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晃著。
「你不喜歡賣檳榔嗎?」
「我討厭賣檳榔。」
嗯!不錯,還有救。不過她的台灣國語,實在令人傷透腦筋。
她突然低下頭來,低聲說道:「那麼,我錄取了嗎?」
乖乖,原來她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他仔細地打量著她,那頭過肩的長髮,柔順地躺在肩上甚是好看,只可惜被她染成紅色。她黑色的眼眸中帶一點優郁,襯上她那小而飽滿的紅唇,其實算得上是一位美人,只是她的妝化得大濃,反而掩蓋自然的美。而她的身材曲線玲現有致,比例勾稱,胸部飽滿。腰肢纖細,足以媲美中國小姐,只是她的穿著真是令人噴飯。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龍駿,艷紅的唇上帶著一抹魅惑的微笑,冷冷他說:「你看夠了沒有?」然後音量突然轉強,「我、到、底、有、沒、有、錄、取?』』
「有、有、有,當然有。」他被她的聲音震倒在搖椅上。
只見雪紛樂得跳上沙發直喊謝謝。
龍駿將身子坐正,固定好搖椅,一臉嚴肅地說:「你先別太高興,往後的訓練有你受的。」
「什麼訓練啊!」
「想當一名模特兒,當然要受過專業的訓練。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闆兼訓練師,以後我說什麼你就得照做。」
「好。」她一臉謹慎的樣子說道。「不過我不陪客。」
什麼?她把他當做什麼人了,真是好心沒好報,不過對於這一點,她到是滿潔身自愛的,他清了清喉嚨說:「放心,我也不會容許你去做那件事的。」
他起身拉了一下煩帶,「我想我該與你約法三章,第一、不管你在什麼場合之下,一定要穿著整齊大方。」
雪紛將外套拉開,露出肚臍,得意他說:「我這樣夠大方了吧!」
他差點噴出鼻血,趕緊幫她將外套拉上,「你這樣太、大、太大方了,很顯然你對於大方的定義,有待商確。」他歎了一口氣又說:「第二、沒有我的許可,不准進我的房間。
第三、以後要與皮皮和平相處,不准用石頭或口香糖丟它。」
她心想,原來他知道自己用石頭教訓過那隻狗,這麼說來他滿會察言觀色的嘛!她告訴自己要記取這次教訓,下次打狗時必須要看主人。
「第四……」
「還有啊!」
「以後不能說髒話。」他逕自說著。
「這點我就不敢保證,你也知道人在情境中,是無法克制的。」她一付說大道理的樣子。
「第五。不准跟我討價還價。」
「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我自當服從,但是……」
「第六、不准跟我說教。」她打斷她的話。
「可是……」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說下去,不知又要多出幾條規定。
龍駿說完,問了她一句,「有沒有問題啊?」
「沒有。」
「那麼,從明天起,每天早上八點,來找我報到。」
「是。」她故做尊敬的樣子。
「記得穿保守一點的衣服。」他尷尬地道。
雪紛想了一下。「喔!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嘍!」
龍駿對她點點頭,「好,再見。」
她臉上堆滿笑容開心他說:「再見。」然後打開大門,對著皮皮揮手,「皮皮,再見。」只見皮皮夾著尾巴,躲回自己的狗窩。
她越走越小,龍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自覺地展開了笑容。
第二章
亂。有點陰暗,空氣中夾雜著一點霉味,與她住在同一樓室的是她國小同學,名喚明月。
三年前,她們倆因家中經濟困難,於是北上找工作,卻因無一技之長,而從事檳榔西施一業。
雪紛開心地回到房間,一開門,吵醒了睡在地板上的徐明月。
「你回來啦!」明月揉著惺忪的雙眼,用更嚴重的台灣國語說道,「面試如何啊?〞
她放下皮包,脫下外套,突然大聲喊道:「明月。我錄取了!」她抱住明月,高興地跳著。
「你真他媽的幸運!」明月驚訝地說,「那麼你不賣檳榔了嗎?」
「不賣了,從明天起,我要開始接受訓練,月薪十萬或十五萬。」
「什麼?十萬或十五萬,訓練什麼啊?」
她聳聳肩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模特兒訓練吧!」
明月小聲謹慎地勾住她的手臂說:「你要小心點,不要被騙了,天底下哪有那麼好康的事?」
「你放心啦,我隨身帶著電擊棒,只要他圖謀不軌,我就電他。」
☆
「對,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弱者。」
「你趕快換衣服,我請你吃飯。」她催著明月。
雪紛住在中壢的宿舍,這裡的房客大部分是檳榔西施,但有一部分則是從事特種行業,環境很雜,一層五十幾坪的房子被隔成一間間的小房間,每間平均三坪左右,有點髒。
「要去哪裡吃飯啊?」明月邊換衣服邊說。
「當然要去高級一點的地方啊!」雪紛想了一下說:「我請你去吃海霸王。」
只見明月兩眼濕潤地望著她說:「雪紛,你對我真好、請我去那麼高級的地方。」
「不用客氣啦!誰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明月一聽,流下一滴眼淚,「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感激。」
她拿出一個黑且堅挺的東西,「我這把加長型的電擊棒給你。」
「不用了,我這把就夠強了,你自己留著用吧!……」
「那……」
「不用再說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走吧!」
「嗯!」明月開心地點頭,隨著她出門。
兩人勾著手走到樓下,一出大門,就被一名五十幾歲的老頭叫住,她們倆同時轉頭,原來是雪紛的父親。
「乖女兒啊!穿這麼漂亮要去哪裡呀?」
雪紛面無表情他說:「你又沒錢啦?」
白正清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爸,月初不是才寄兩萬塊給你嗎?」
「沒了。」
「沒了!我賣檳榔一個月才賺兩萬八,你以為我賺多少啊?」她氣呼呼地說。
「你是不是又拿去賭博。喝酒啦?」
他不敢吭聲。
「爸,難道你忘記,媽就是被你賭博害死的嗎?」
「我以後不賭了。」白正清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雪紛看了有點不忍,搖了搖頭,「唉!算了。」她從皮包拿出幾仟塊,「這個是要讓你吃飯用的,別又拿去喝酒,知道嗎?」
他接過錢,開心地數著,「我知道啦!」然後揮手離去。
「真受不了你爸,三不五時就來找你要錢,」明月替她不平他說。
「沒辦法,誰教他是我爸呢?」雪紛數數皮包的錢,只剩兩千塊。
明月一看,安慰她說:「走,今天我請你去吃米粉湯。」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遲疑了一下說:「這樣吧!等我們到新工作的薪水,再請你去吃好吃的,」
「好,我不會讓你賴掉的,走吧!」
於是,她們開心地住市區走去。
到了市區,吃完了米粉湯,她們逛著可遠觀不可近碰的衣飾店櫥窗。
每次走到這裡雪紛總會駐足好久,那一件件質料極好的襯杉。外套。毛衣,褲子。裙子,就像有魔法似的,將她牢牢地固定在那裡,心中激起一股極度強烈的購買慾望,當她衝動地跑進店裡,摸摸那衣服時,就會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產生,但可惜的是這份滿足感通常維持不久,因為若不是被它昂貴的價錢嚇到知難而退,就是被門市人員給打斷她的夢想。
☆
總之,她從沒真正實現過她的願望。
所以,她相當地羨慕站在櫥窗裡面的模特兒,但可惜的是,一般店面都用木造模特兒,根本不用真人,要不然她一定會去應徵的。
明月知道她的想法,安慰她道:「雪紛,你不用難過,等你成為真正的模特兒以後,要什麼樣子的衣服都有,說不定公司還會免費送你衣服呢!」
「真的嗎?好,我一定要努力,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模特兒。」她轉身斜睨著木造模特兒,瞇著一對賊眼,語帶警告地說;「哼!再讓你們囂張一段日子,等我領錢以後,馬上就來統一你們。我要扒光你們的衣服,讓你們赤裸裸地站在大街上,受人們的恥笑。」語畢,她笑得極為瘋狂。